倒在已經稀薄透明的雲集地麵之上,鶴仲已經失去意識。不過隻有辰虛子近在咫尺,白鶴倒地前眼中的一抹滿足神情早已看在眼裏。


    不知怎的,這位辰虛寶爐的器靈,仙風道骨的老道,如今心中波瀾陣陣:


    “這孩子真是不要命!調用如此龐大的水雲之能,身體果然吃不消!”


    不過神識探查白鶴身體狀況之後,知其不過是稍有透支,並無大礙。放心了許多,這才迴想方才那一幕,心道:


    “腦中推演之術竟然如此精妙絕倫!不愧為我辰虛子都看中的天才!”


    “唰!”


    戰圈消散,辰虛子這才迴過神來,快步就要走向暫時昏迷的鶴仲,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辰虛子,如此賣力替我鶴族調教後輩,我這聖姬該好好謝你才是哦!”


    鶴族的速度,辰虛子隻覺聲音由遠及近,眼前白影一閃便是這位高貴的聖姬擋在身前!人家都稱謝了,意思便是後麵之事自然不必自己勞心費力,老道突然有些頹然之感。尷尬一笑,眼神深深駐留在倒地白鶴身上片刻便轉身向外走來。


    果然還是女子的心思細膩,玉璃飄然行至辰虛子身邊,挽起老道耷拉的手臂。又為了讓她分心,一邊攙著他走向場外,一邊興奮地給他講述方才觀戰所感。


    老道被玉璃的殷勤包圍,哪裏還不知是何善意?果然眼中恢複了神光,搖了搖頭,想要把那一縷念頭拋開。


    “辰虛子,我和玉璃都被你所為感動萬分,相信當事之人亦是不會無動於衷。不過萬事不可強求,至少現在於他而言,在族內成長該是最佳選擇。”


    白青也是走到二人身邊,陪同著一並迴往圈外,講出自己所想。這等道理,辰虛子自然心知肚明,也是有些頹然的說道:


    “其實我都明白,不過此番甚是奇怪。我本以為隻是起了愛才之心,但見那孩子倒地不起,卻頓時生出些別樣情緒。”


    剛剛才拋諸腦後的情緒再次湧來,辰虛子不太習慣這種感覺,又是使勁搖晃腦袋,不願承受這般苦楚。


    “兩場對抗,也辛苦了。你且休息吧,下麵的事交給我。”


    白青口中讓辰虛子安心,又見玉璃對自己點頭,才放下心來。其實他看得出,辰虛子不願承受的那般情緒,的確已非簡單的愛才之心。由於辰虛寶爐的心念鏈接,鶴仲倒地之時,辰虛子胸中的情緒波動白青早已感同身受。那可不是師尊看待徒兒之狀,那是白青幼時在父親的眼神中才見過的溫情!


    玉璃攙著辰虛子一旁說話,白青獨自走向場邊。遠遠望向對方陣營,見對麵四人一番說話,灰鶴青年向聖姬一拱手,便托起仍是昏迷的鶴仲本體踏雲離開了。隻剩下那鶴族少女在場,怕是自己的對手是她無疑了。


    灰鶴青年離開之後,那小巧精致的少女顯然很是興奮!聖姬見她又是梳理著發髻,又是整理裙擺,有些惱怒恨恨嗬斥道:


    “女孩子家家像什麽樣子?你給我端莊點!”


    嗬斥聲音不大,顯然聖姬還不願白青等人對己方評頭論足。不過少女還是規矩了些,低著頭兩手在身前相互拉扯。不過很快感應到遠遠遞來的目光,偷偷瞟眼一看是白青在注視自己的方向,頓時粉麵紅霞笑眼含春。


    聖姬見這個妮子麵紅耳赤,輕咬粉唇的模樣,大感頭疼,又要嗬斥!不過轉念一想,再轉頭仔細看了眼白青,心道:


    “這人族小子倒是生的俊俏,罷了,隨緣吧。”


    不過,過來人還是不同,心知少女此狀不妥,亦是知曉少女心思,聖姬哀歎一聲,埋首在少女耳邊輕語了幾句。頓時惹得少女又是粉麵霞飛,嬌聲道:


    “哎呀,母親您說什麽呢?”


    少女一邊跑開,卻心中甚是漣漪頻起。雖然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說破讓自己很是窘迫,不過母親講與自己的些許建議倒是有些道理。又偷偷望向白青,見白青微笑看來,更是春心蕩漾!不過卻立刻遂了母親方才建議,趕緊轉身調整心情。再次轉身,少女顯得那般端莊淑德!


    “母親?!”


    方才聖姬說話是壓低了聲音不假,不過少女那一聲驚唿可沒收住。白青三人聽聞那般稱唿,頓感頭疼!尤其是此戰出場的白青,心中腹誹不已:


    “若是聖姬的徒兒,那若辰虛子一般,不傷人再調教一二也就妥當了。對待女徒兒,也就是再嗬護一些,下手分寸把握得精細些。可這是聖姬的女兒,這就...”


    無意中看到玉璃向他投來憐憫的目光,白青也很無奈,一邊向聖姬二人走去,同時心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見招拆招吧!”


    玉璃猜到白青所想,朱唇微啟喃喃道:


    “哎,白青你個木頭,這定然不是禍!不過這福,也非輕易可承情的...”


    “咦?玉璃你說什麽木頭?我一把火焚了它!“


    辰虛子還處於胡思亂想煩躁中,正想找個出口發泄一番。聽得隻言片語,就想動手,卻被玉璃一眼給瞪迴去了,乖巧盤坐而下...


    此時,場中聖姬、少女和白青已經走到一處。聖姬身居高位已久,該是習慣了他人聽宣,不待白青說話便當先開口道:


    “三場比試已有兩場結束。小子,既然說好的三局兩勝方才算贏,你方現在一勝一平,看來第三場在所難免啊!”


    白青早知比試對於升級而言,本就不是掙個輸贏。既然是鍛煉年輕一輩,自然一場都不肯落下,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心中腹誹,表麵還是恭敬應是:


    “聖姬安排,白青聽教便是。不過前兩場中,聖姬大人的二位高徒實在非凡,令得辰虛子兩場比鬥消耗過巨不能再戰。第三場便由白青應戰吧!”


    不得不說,妖族不似人族那般總有巧言令色。多數妖獸就算已是修為驚天,卻也不善辨言別論。皆是聽聞自己喜歡的言辭便開心,聽到不高興的就動手!


    饒是這位高高在上的鶴族聖姬亦是一樣。白青親口讚賞自己徒弟非凡,又親口承認辰虛子消耗過巨!聽得白青這一通吹捧,頓時笑逐顏開道:


    “那是自然,我鶴族後輩本就不凡,辰虛子也就是虛長他們幾歲多了些經驗!”


    “的確,鶴族兩位兄長我白青也是敬仰的很!”


    白青趕緊附和。聖姬見白青如此尊崇模樣,也是隨口答應了其請戰要求:


    “那好吧,既然如此,就讓那老道歇息去吧,最後一場你來應戰即可!嫣兒,來見過白青。”


    說罷,將身後那少女喚出。鶴嫣自聖姬身後款款而出,與白青相對而立。近在咫尺,本來還依照母親所說強壓春心的少女差點前功盡棄。好不容易在聖姬瞪眼樹眉之下穩住怒放心花,控製著語調平穩地開口說道:


    “小女子鶴嫣,見過白青少俠。”


    說著,還盈盈欠身一拜!白青見狀亦是拱手欠身還禮。


    幸好此地除了聖姬之外再無鶴族之人在場,不然就這白青看來平淡無奇的見麵之禮,若是被鶴族族內之人看到,定然是個個大驚失色,瞠目結舌不可!


    白青不知,這位鶴嫣可不是易於女流。鶴族女子本就生性無拘無束暫且不說。鶴嫣身為鶴族聖姬唯一的女兒,自然是自幼被聖姬寵溺,嬌慣非常。加上在族內地位超凡,四處惹是生非並不會獲罪或是受罰。長久以來,這位鶴嫣刁蠻公主的“威名”就攢下了。


    今日在白青麵前如此端莊淑德之像,別說族中之人不適應,就連鶴嫣的親生母親聖姬大人,亦是鮮有見聞!不過,作為母親,見女兒在中意之人麵前能保持乖巧之像還是心中喜悅的。


    很快,聖姬大人從這一番思量中退出,伸出手掌示意二人進入場中。白青雖然察覺母女兩短暫停滯很是詭異,不過粗淺猜測與事實相差甚遠。也不糾結,走向場中等候去了。


    二人站定,聖姬開啟戰圈。


    白青再次拱手,禮貌的傳聲而出:


    “鶴嫣小姐,你我比鬥,雖是為了切磋功法,但我身為男子對一名女子出手終究是不雅,還望小姐見諒。”


    既禮貌又好聽的話音傳至母女兩耳中,自然是各有心思生出。聖姬對白青微微點頭,卻在看向女兒之時大感頭疼。


    “白青少俠,我...你...你聲音真好聽!”


    這少女嚶嚶出聲,在白青看來,是見慣的人族女兒家矜持之狀,然而在鶴嫣之母眼裏,早給她定義為花癡之狀無疑了。聖姬暗罵這孩子不爭氣,又不便表現出來,趕緊威嚴出聲道:


    “好了,如此鬥法之所,無需寒暄,就此開始吧!”


    白青一愣,不明聖姬大人為何突然如此嚴厲,卻隻好閉嘴備戰。


    鶴嫣卻是被母親一聲嗬斥,聽出了提醒之意,這才趕緊恢複心神。不過,此刻再未擺出那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姿態。


    “既然如此,鶴嫣小姐,請出招吧!”


    “那你可要小心了!”


    話音剛落,少女氣質突變!那渾身颯氣英飛之像,白青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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