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號,是喬君昊的一個朋友,何英叡的二十九歲生日。同時,他這朋友把原本定在七夕的婚期提前到了這一天。因為新郎新娘想著要好好度過新婚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本來程玲玲是不願意去的。她並不太喜歡熱鬧的場合,她結婚的時候,因為新郎是喬君昊,沒人敢鬧,但他的這朋友,屬於比較沒脾氣的樂天派,一個陽光係的大暖男,估計婚禮上一定樂趣橫生。更何況,她跟喬君昊的朋友也不太熟悉,那麽多人,到時候,他還得一個個得給她介紹。


    盡管喬君昊提前了一個星期跟她打過招唿,可等到這一天,她愣是死活都不肯起床。本來他那朋友想讓他給他當伴郎的,被他給拒絕了。所以,他有足夠的耐心等程玲玲。然而,她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從早上七點四十五給他磨到了八點半,就賴在床上不動。


    婚禮是在早上十點準時進行的。在南嶴街的教堂裏。因為太早了怕新娘子起不來。不過還好教堂裏避暑設施齊全,連冰塊都給擺上了。


    喬君昊哄了半天,軟硬兼施,這才把程玲玲叫起床。禮服都給她準備好了,拿到床前讓她穿上。她不那麽樂意地洗漱打扮了一番,踩上八厘米高的高跟鞋,跟喬君昊一起,被新郎一早就派來的專車接走了。


    不到二十分鍾,到達了婚禮的現場。保安把他們請到休息室,新郎新娘都在那裏。除了化妝師和幾個伴娘,他們是最先到的。


    實際上,也有客人比他們早到,隻是不在這裏。是新郎特意讓保安把他們請來的。


    這時候,新娘正化著妝呢,一瞧見鏡子裏的喬君昊夫婦,尤其是沒什麽心情的程玲玲,眼前突然就一亮。


    “這麽好看的人!”正當她站起身來,何英叡也過來拉著她迎上前去,跟喬君昊夫婦打招唿。


    “你想死我了!”何英叡頗有些激動地同喬君昊握了握手,並且擁抱了他。


    他們倆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的,隻不過喬君昊後來迴來接管喬家的公司了。而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國外,喬君昊結婚的時候,他特地大老遠地坐飛機跑來說要給人家當伴郎。而這一次迴來,他就不打算離開了。畢竟,他也是要接手自家企業的。


    兩個老朋友寒暄了幾句,新娘迫不及待地拉過程玲玲的手,卑羨地對她說,“你的手真好。人長得好看,手也好看。”


    這不能怪人家新娘沒見過世麵,人家也是個富家女,說起來還是程玲玲的學姐。隻是因為她一米六的身高,配上了一百四的體重而有些羨慕程玲玲。


    新娘長相比較富態,大圓臉,白白胖胖的,一笑起來就找不著眼睛了。不過,看起來很好相處就是了。


    可第一次見麵就拉人家的手,說人長得好看的確有些不禮貌。何英叡也怕程玲玲不高興,於是惴惴道,“不好意思。我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婆包思穎。”然後他又指著程玲玲對他老婆說,“這位是喬總的夫人,我跟你提到過的。”


    “我知道!”包思穎朝程玲玲微笑道,“你叫程玲玲,何英叡告訴過我。他說你比我姐長得還好看。”她的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好像是一個大肉球上陷進去了一塊。


    程玲玲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好脾氣地撐起笑意,向她道謝祝賀。然而,她還是有些疑惑地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向了那個有顏有錢的一米八五瘦高個子,想著這怕是傳說中的真愛。她就不一祥了,運氣不好,遇上了喬君昊這麽個惹不起的主。


    新郎新娘趁著時間還早,跟兩人坐在那兒聊了起來。包思穎一坐下,就不停地找話題在跟程玲玲說話,問她吃什麽長不胖,平常都是怎麽保養的,皮膚這麽好。說了一大堆不要緊的,後來說到了她的家庭。她家是做房地產的,上頭有一個大她兩歲的姐姐。她今年二十五,她姐二十七。


    她姐姐叫包媛欣。她不僅人長得好看,個子高,身材也好。一米七二的個頭,隻有一百零八斤。追她的人多到數不過來,個個都是有錢的高富帥。她從小就特別羨慕她。隻不過,她姐姐是她的父親跟別的女人生的,後來娶了她母親,有了她後,才把她姐接來家住。


    包媛欣脾氣不好,經常欺負她,還會跟她媽媽打架。本來何英叡喜歡的是她姐姐,可她姐姐看不上他,而她又非常喜歡他。所以,她通過自己這兩年的不懈努力,終於把他追到了手。她認為自己現在過得很幸福。


    程玲玲聽得好像跟偶像劇一樣。姐姐長得又高又漂亮,妹妹長得不那麽高,也不那麽漂亮。妹妹喜歡的人,喜歡姐姐,而姐姐卻不喜歡這個人。這麽扯的事情,居然又一次栽到她頭上了。明明前天才經曆過好朋友的男友劈腿被抓的噩夢。


    “那你呢?”正當程玲玲腦補著偶像劇女主各種心酸的倒追時,包思穎突然問她。


    “我怎麽了?”她懵然。


    “聽說是喬總追的你,想想都覺得羨慕,感覺就跟童話故事一樣。”她邊說著,邊雙手抱在身前,閉上眼睛也腦補了起來。


    “你聽誰說的。”程玲玲瞟了眼喬君昊,怯怯地說。就怕被他聽到。


    “何英叡啊。”包思穎展眉道,“他還說,喬總為了追你,費了很多心思。一天到晚纏著你,比我臉皮還厚呢。”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在望著天花板,就好像在憧憬什麽一樣。然而程玲玲卻不厚道得笑了。這嘲諷人還帶順便嘲自己老婆的。


    喬君昊就坐她對麵,她們倆的談話,他可是都聽到了。離得又不遠,就算不想聽也不行啊。不就說他臉皮厚嗎?要不然怎麽能追到她呢。他坐那兒安然自若地注視他老婆,眼裏盡是對她的綿綿愛意。而坐在他身旁的新郎,因為看新娘看得有些害羞,不住地捏鼻子。


    新人跟喬君昊夫婦聊了大概十多分鍾,外麵司儀來敲門說,婚禮馬上就開始了。這司儀是新郎的朋友,一個小有名氣的歌手,一米九的大高個子,站在眾人中也夠顯眼的。


    喬君昊夫婦先跟他們告別了一會兒,往教堂走去,那時候,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一見他們倆進來,他的那些朋友都過來打招唿,司儀站在台上開玩笑說了句,“哥們兒都注意一下,別傷著我們喬總。”


    本來一些不認識喬君昊的大佬聽他這麽說,也都一個看一個地來同他握手。司儀趕緊示意保安過去給攔著。然後喬君昊夫婦跟一幫朋友有說有笑地在最前排的位子上坐下了。


    “喬總,你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從身後拎出一個花籃子拿給喬君昊。他是何家公司某股東的小兒子張敏博。


    “這什麽?”喬君昊往籃子裏瞥了眼,裏麵鋪滿了五顏六色的新鮮花瓣。


    那小夥子神秘地笑了笑,“這些花是我讓助理剛剛從花店裏摘來的。當然了,這個不是重點,裏麵的東西才是重點。”他邊說著,抓了一些花瓣在手裏,然後讓它們一瓣一瓣地從手中落迴籃子裏。


    “撒花有伴娘就行了。”喬君昊如此說著,伸出手來,看他究竟想搞什麽花樣。當他摸到最底下的東西的時候,沒等拿出來,就立馬抽迴手,給人放迴去了,還貼心地把花瓣鋪了鋪。程玲玲就趴在他麵前盯著花籃子,沒看清究竟是何方神聖。


    “嫂子,你瞅瞅。”張敏博見她十分有興趣的樣子,戲謔地把花籃往她那湊。


    “滾一邊去。”沒等他遞過來,喬君昊一把給他推了迴去,還不忘把程玲玲往懷裏護著。


    “幹嘛呀!”似是惡作劇失敗的遺憾,他朝喬君昊嘖了嘖嘴,“這可是我們哥幾個想了半天才想出來的。絕對讓新郎大吃一驚,還得讓新娘感謝我們。”


    “你老實在這坐著吧,新娘能給新郎留半條命就不錯了。”喬君昊悠悠道。


    張敏博一聽,露著一口潔白的牙齒,嘿笑地盯著他,程玲玲美目波流地望著她老公,頭一次這麽支持他的觀點。


    這時,整點的鍾聲敲響了。婚禮正式開始,在司儀熱情的致辭中,賓客們紛紛安靜了下來。


    “尊敬的各位來賓,先生們,女士們,大家早上好,我叫孟易。孟是孟子的孟,易是容易的易。相信大家對我並不陌生,我是一名歌手,同時也是新郎的好朋友。當然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婚禮的主持人,新郎新娘愛情的見證者……”


    他的自我介紹引來台下一陣掌聲,而程玲玲卻沒怎麽聽他說話,一直在猜花籃裏到底藏了什麽,於是趁大家鼓掌的時候,叫了喬君昊一聲,“老公。”


    喬君昊低下頭,把耳朵湊到了她麵前,她故意趴在他耳邊,大聲道,“籃子裏藏什麽了。”


    她老公的耳膜被這麽一震,抬起頭望著她無辜且好奇的眼神,溫柔地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想知道?”


    沒等程玲玲做出反應,隻聽台上,孟易毫無預示的一聲,“我們的喬總也來了!”她老公刮她鼻子的那一幕正好被投上了大屏幕,客人們的目光皆朝這裏投來。喬君昊攬著他夫人,大方地向大家招了招手。


    “看得出來我們的喬總也是非常得疼愛喬夫人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愛她。”孟易朗聲說,“為什麽我們要先說喬總呢,因為新郎說了,他跟喬總是摯友,他們在國外留學那會兒,喬總幫了他不少的忙,他呢,一直也都很佩服喬總。而且大家都知道,喬總年紀輕輕的,事業愛情雙豐收。喬夫人貌美如花,溫柔賢惠,新娘也是羨慕得不行。二位可以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介紹完喬君昊,第二個就是張敏博,他壓根沒想到他也會上大屏幕,正當那會兒他在低頭擺弄花籃子裏的鮮花,眾人瞧他那認真的模樣,頓時大笑不止。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抬著眼皮盯著孟易,差點就把花籃子扔出去砸他了。而喬君昊這時小聲在程玲玲耳畔說了什麽,把她給逗笑了,禁不住瞟了眼張敏博懷裏的花籃。


    孟易用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將新郎的好友挨個介紹了一遍後,這才請出新郎。而他出場的第一句話居然是,“不好意思,剛才去洗手間,不小心頭撞門上了,所以讓我朋友幫我拖延了一些時間,我敷個冰塊。”話一出口,台下可謂是一陣哄笑。他大步走下台,與他的好友握了一遍手,就當作是剛才那出“驚喜”的道歉了。


    “瞧好吧您!”在何英叡重新站在台上的時候,張敏博緊緊地盯著他,在喬君昊旁邊竊竊道。喬君昊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他歪著嘴巴,一副陰謀即將得逞的樣子。


    接下來,就是請出新娘了。在客人們期待的目光中,包思穎被兩個伴娘攙扶著走來了。她的身後跟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女孩子手裏各捧著一束鮮花,程玲玲剛想問“不是說好了要撒花的嗎?”,兩個伴娘鬆開包思穎,走向賓客席,後頭的小女孩也跑了。張敏博和他幾個朋友這時候一人挎著一個花籃子從賓客席中跑了出去,圍著包思穎,抓起籃子裏的花瓣就朝她身上灑,有的幹脆往頭頂澆。


    何英叡一見他朋友這麽鬧,趕忙跑過來護著她。緊接著,張敏博同旁邊的兩個人會意,拎起籃子,直接往他們身上豁。當大屏幕投到新郎新娘的身上時,地上的鮮花中還躺著一堆成人用品。


    接著,他們中的一個走上台,一把搶過話筒,指著那些成人用品道,“那個,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這也是為了新郎新娘著想……”


    “對!”台下一人接道。


    “所以說!”台上那人指著何英叡,大吼了一聲,“能不能用完!”這一吼,可把眾人嚇得不輕,轉而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將目光投向了新郎。說罷,他還一本正經地讓一個朋友把數量說給新郎聽,讓他心裏有個數,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新郎愣愣地看著這不知情一出,再一看包思穎,她居然害羞地捂著臉在那笑。


    “快說啊。新娘子還等著呢!”有賓客跟著起哄道。


    何英叡刮了一下臉,倍感無力地笑著,手指著台上那位找茬的,又看了眼身邊的這幾個損友,迴道,“能!”


    現場靜了兩秒,在孟易的帶動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新娘子羞得直捶新郎,那個手勁可叫何英叡叫苦不迭,都沒能站穩,直想往後躲。他朋友見狀,好幾個人上去拉住她,讓她不要激動,打壞了晚上就沒法洞房了。


    程玲玲眼看著這一幕,慶幸地癱在了椅子上,嘴裏隻道,“還好沒攤上。”喬君昊望著她僥幸的模樣,禁不住笑了。


    然而,這還沒完。新郎的朋友讓新郎把新娘抱上台去。新郎當時臉前一黑,擺姿勢要揍那個人,不過一秒自己就笑場了。


    “別別別。”他朝他們擺手。


    “來來來。”台上那年輕人把話筒還給孟易,走過來道。


    “我tm招你惹你了。”被好兄弟這麽一坑,新郎簡直是懷疑人生的狀態,隻是苦笑著。


    在眾人的要求下,他勉強答應下來,卻還是猶豫了一下。新娘子倒是等不及了,兩隻胳膊把他脖子一摟,就掛他身上了。他一個踉蹌,不僅沒抱起來,還差點摔新娘的身上。結果是,新娘子又生氣又難過地打了他一巴掌,坐在地上哭。


    程玲玲心想這婚禮上就演這一出,以後新郎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突然就有些同情他了。最起碼,喬君昊不會跟她動手,更不會在外人麵前讓她難堪。然而新郎脾氣好啊,蹲在地上安慰她,在眾人齊心協力下,把她抱了起來,走到台上去。新娘子真性情,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捧著他的臉親了好幾下。


    “老公。”程玲玲對喬君昊說,“我也想跟那姐妹兒一樣。”她意思是她想學包思穎,一不高興就一巴掌甩她老公臉上。人多的時候,她膽子莫名地大。


    喬君昊耐著性子看她明目張膽地想要造反,平和道,“你可以試試。”


    她被他盯得有些怵,伸著握成拳頭的手,輕飄飄的“捶”他胸口上了。準確地說,就碰了一下,沒敢用力。


    “我保證就這一次!”打完人家,她忙去抓著他的手,怕他生氣,怕迴家跪鍵盤,於是又萬般軟話道,“晚上我給你按摩,我,我做飯。”


    “我不敢吃。”話音才落,立馬被喬君昊嫌棄了。她有些委屈,“我做飯可好吃了。”


    喬君昊長吸了一口氣,把她拉到了懷裏道,“饒了我吧,我不想吃鹽。”


    “我又不是故意的。”程玲玲說。其實她做飯的手藝還是可以的,畢竟從小她爺爺奶奶就經常教她做各種好吃的。隻不過,自從有一次她炒蛋炒飯,不小心把剛拆封的一包鹽全灑在鍋裏後,喬君昊就沒敢再讓她做飯。況且,他這麽挑剔的人,經常雞蛋裏挑骨頭,沒少嫌棄程玲玲做飯不好吃,氣得她差點就要跟他動手了。


    在小兩口說話的時候,新郎新娘交換了戒指,雖說是交換,包思穎卻一把從何英叡手中把戒指搶過來自己戴上了。惹得台下賓客大笑。程玲玲倚在喬君昊的身前,下意識地看向了手上的婚戒,無意間瞥到了喬君昊的左手,那一模一樣的戒指靜靜地戴在他好看的手指上,她心裏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為什麽這麽想呢,因為當新娘問新郎,以後家裏誰做主的時候,新郎明顯愣了一下,新娘子就不高興了,大叫他是不是不愛她了。他連連道歉說,以後她做主。


    想想她結婚時,她的一個朋友搶過主持人的話筒,也問了這個問題。當時喬君昊是這樣迴答的,他說,“這個問題,由我老婆來迴答。”既把主權交給了她,又顯得紳士。她則望著他笑得很開心,說,“當然是我老公最大!”


    兩個人之間,還是要互相包容,互相體諒的,這一點,她大小從她的爺爺奶奶和父母的相處中耳濡目染,並且在他們的教導下,可謂是做到了精髓呐。


    交換過了戒指,新人的朋友們又起哄讓他們親吻對方。本來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是一幫男人圍在他們周圍的做法似乎有些不地道,張敏博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紅蓋頭,還沒給他們蓋上,新娘等不及按著新郎的腦袋一頓親,她一張嘴,那雙下巴好似要擠出來一般,程玲玲望著她瞪著有些害怕的新郎的那雙突出的大眼珠子,忍不住想這新娘是不是近視。眨眼間便證實,確是這樣。因為在她閉眼的時候,有一個美瞳不小心從眼裏搓了出來,就貼在睫毛下,然後她覺得眼睛有些難受,鬆開新郎揉了一下,那個美瞳就粘自己手背上了。張敏博是第一個發現的,但是他假裝沒看到,頭瞥一旁去了。何英叡還問了她一聲,“怎麽了。”隨後就看到她手背上有東西,用手去捏。


    “什麽東西。”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了一下才知道是美瞳。然後新娘又鬧起來了。說都怨他,跟他耍起了脾氣,還讓他自己看著辦。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個時候了,總不能再給她配一副新的吧,於是道,“要不把另一個也摘下來吧,反正你近視度數不大,就這一會兒堅持一下,迴去帶眼鏡就行了……”


    話還沒說完呢,新娘子又甩了他一巴掌。這大庭廣眾之下,又是麵朝著賓客的,就有些不合適了。台下頓時噓聲一片,賓客們也對新娘有了意見。新郎他爸坐在賓客中,這會兒臉色早就不好了。


    原先何老爺就不看好這場婚姻,他倆結婚,他也是多次當著新郎的麵說不會來的,結果,還是不想錯過兒子大婚之日,想來看一看,所以就找張敏博給他安排了個不顯眼的角落坐下了。


    新娘的父親比較疼她姐姐,覺得她跟姐姐搶男人,她長這模樣根本配不上何英叡,就連見她一麵都不願意,更別說來參加她的婚禮了。她母親雖然待她不錯,卻跟她父親的想法是一致的。


    因此,隻有她姐姐是為了看笑話,所以低調地拿著請帖來了。此時,她正坐在某個不被注意的地方笑她。同時,她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喬君昊夫婦。


    她主要還是看喬君昊的。對於程玲玲,那是要多恨有多恨。像她這樣有錢有顏的富家女,追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偏偏喬君昊會看上這麽個土裏土氣的小助理。在腦子裏自行腦補了這個貧窮的灰姑娘是怎樣傍上喬君昊這個高富帥王子的。


    不是每個女孩都是灰姑娘,也不是每個高富帥是那個愛上灰姑娘的王子。現實和理想還有一定差距的。男人不傻也不瞎,他怎麽可能會放著更優秀的女孩兒不要,反而去娶一個沒多少優點和長處的土氣女人。說是看上了她們的善良,那是扯淡。社會隻認識有能力的人,隻有善良那得靠邊站。


    女人嘛,嫉妒人家的時候,都會睜眼說瞎話,自以為是地隨便就給人家安個罪名。事實上,程玲玲哪裏都不比她差。


    而她對於程玲玲的了解隻是道聽途說,並不清楚她的身份。畢竟,像她這樣的家世,低調點總是沒錯的。要怪就隻能怪在她開始注意喬君昊的時候,他已經是別的女人的男人了。


    她眼看著她妹妹在跟何英叡鬧別扭,隻嗤笑了一聲就站起來離開了。這一切似乎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相處了這麽多年的姐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這個妹妹的脾氣。


    不過,她能沉得住氣,那何老爺子卻不一定能了。這要是傳出去了,讓他那張老臉往哪兒擱去。人家結婚是娶媳婦的,他家這是娶迴來一個祖宗。老人家心裏窩著火,起身離開了。一出門就斬釘截鐵地跟助理說,“這門婚事我何家不能答應!”


    這會兒,賓客席裏頭,接連有一些客人出來了。何老爺子怕被人認出來,沒再耽擱,上車迴去了。


    婚禮暫時終止了一會兒,因為新娘非要戴美瞳,說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就想留著今天戴的。新郎沒辦法,隻好讓人去休息室拿來美瞳液給她清洗再戴上。


    孟易這個人平常脾氣算是好的了,一看這場麵,當時幹脆就走下台坐喬君昊旁邊了,讓他們自己鬧去了。


    “別開生麵啊。”他躺在椅子上,向喬君昊訴苦道,“幸好記者沒來,不然我這指定是要上頭條,那我可就出名嘍。以後誰特麽再找我幹這事兒,我先抽尼麽,我自己倆耳光子。”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現在好了。”喬君昊磨了下身,以一個縱大局的旁觀者的坦性道,“不需要伴郎都能熱鬧起來。”


    “我說哥們兒,你在這兒看熱鬧看得挺舒服的啊。”孟易坐起身來,盯著他說,“我呆會兒還要上去呢。要是再誤傷了我,我下周新專輯首發,我……”說著說著,他就說不下去了,用手拍著額頭,半晌豎起一根指頭,憋出一句話來,“我真是服了。”


    “又出新歌了?”程玲玲聽得正起神,聽說有新專輯,突然湊上來插嘴道。


    孟易瞧見她,舒了心一樣,露出笑來,“七夕節那天晚上七點半準時上線。我得帶著我的專輯做客某平台的直播。”


    “為什麽是在七夕?那天晚上人家肯定都出去約會去了。”程玲玲說。


    “那我沒辦法。”孟易迴答,“我經紀人是個單身狗,還是個直男癌。”


    “你有臉說別人?”他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喬君昊的蔑視。


    “我單身,我也不是直男癌。”他當即否認道,“這個鍋我可不背。你以為現在的女孩子都跟你家弟妹一樣好說話。就台上那個,就詳細概括了現在的那些女的。你哄一個給我看看。”他邊說著,情不自禁地伸手指著正鬧情緒的新娘,沒想到被她看到了,當時就朝他這邊吼了一句,“你指病!”


    他沒有防備,嚇得趕忙堵著耳朵。因為那麥克風就在新娘麵前,她也沒注意到,這一聲迴音,整個教堂裏的客人都聽見了。這下,又走了一批。賓客席的客人們還好,張敏博幾人就沒那麽幸運了。震得他直拍耳朵。


    “哎呦我的媽!”孟易皺著眉頭道,“我怕是要失去一個好兄弟了。”


    這麽說著,去拿美瞳液的伴娘迴來了。他起身理了理領帶,準備去接著主持婚禮。


    經曆過剛才的事情之後,大部分的賓客留下來隻是為了看笑話。新娘的興致依舊不減,她眼裏隻有何英叡,而其他人,他們的想法對她來說都隻是可有可無的陪襯。孟易簡單地為剛才的事情道了歉,隨後說今天不僅是二人的大婚之日,還是新郎的生日,新娘特地為新郎準備了一個蛋糕。


    話畢,新郎的兩個朋友推著一個三層的大蛋糕跑了進來。等到了新郎新娘麵前時。蛋糕上的裝飾品掉得差不多了,外層的奶油花得不成樣子。


    新娘十分生氣,剛想指著那人罵,被新郎攔著了。孟易見況,不慌不忙道,“這個生日蛋糕有生日蛋糕的吃法,婚禮蛋糕有婚禮蛋糕的吃法……”


    在他說話的時候,新郎的朋友已經粗魯地把蛋糕切成了好幾塊,他邊說著,邊盯著他們的動作往一邊退去,那幾個年輕人不等他話說完,抄起蛋糕往新郎新娘的臉上糊,這一對白淨的臉皮,頃刻間變成了兩個分辨不出相貌的大花臉,厚厚的一層奶油讓他們睜不開眼來,幾個年輕人一邊吃著,互相往自己的臉上抹,還有一些賓客也被猝不及防地化了妝。


    孟易放下話筒,再次理了理領帶,坦然跟在一些賓客的後麵走了出去。直到最後一個賓客離開教堂,教堂裏一片狼藉,失控的新娘用婚紗把臉擦得差不多幹淨,抄起話筒等能用的一切東西,追著張敏博等人一頓亂打。喬君昊夫婦坐在賓客席上眼看著這一幕,表情最平常不過了,好像他們的生活本該如此。


    何英叡用毛巾擦幹淨臉,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就是我好哥們兒,弟妹好福氣,嫁給了喬總。”他對喬君昊說,“別跟我客氣了,先走吧,別嚇著她。”


    本來婚禮預計在下午兩點結束的,然而在十二點二十五分的時候“圓滿”結束了。


    迴家的時候,程玲玲望著車窗外人來人往,迴味著剛才的一幕幕,突然轉過來問喬君昊,“老公,呆會兒吃什麽。”她趴在他的身上,透過窗外的陽光,她的笑容既舒暢又滿足。他瞥了她一眼,道,“我做什麽你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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