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不少的村民見到。


    他們看不出孫大樹的軀體是由虛化實,更看不到孫大樹身邊漂浮著的密密麻麻的漫天魂魄。


    “小樹啊,你迴來了就好,大娘給你蒸了饃饃。”


    “樹哥兒,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大樹,你別去找富戶了,他們會打死你的。”


    孫大樹一概不理,來到了富戶門前。


    “呦,小鬼,又來給哥幾個逗樂子了!”


    流氓們見孫大樹又來了,一個個都笑了起來。


    鍋子裏咕嘟咕嘟著燉著狗肉。


    在不遠處的屋子中傳出富戶兒子興奮的叫聲,不知誰家的女子正在遭受非人折磨。


    “小鬼,過來給我們燒火,等下賞你塊骨頭舔舔!”


    “哥幾個,少爺樂嗬,我們也樂嗬樂嗬!”有個尖嘴猴腮的家夥,眯著眼盯上了孫大樹。


    他邊走過來,邊解腰帶,露出來醃臢物。


    “小鬼,給爺爽爽,乖一點!”


    “二柱,你丫真畜牲,男的也不放過,讓我先來!”


    “汪!”


    突兀的狗叫聲炸響,淫蕩的笑罵聲戛然而止。


    一條虛幻的從孫大樹的身後衝出,直接將這個流氓撲倒。


    一口下去,咬斷了那人的脖子,鮮血四濺。


    情況驚變,


    剩下的兩個人,被嚇得直接愣住。


    眼睛瞪得老大,驚恐的看著,滿是鮮血的狗嘴撕咬中,將那人虛幻的靈魂拖拽了出來。


    流氓靈魂發出淒厲的嘯聲,刺痛靈魂。


    然後被獵犬,大口吞下。


    獵犬的黃色毛發都亮了一些,看起來更加真實。


    也更加兇惡。


    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的魔犬!


    “他們吃你,你吃他們!


    這才公平!”


    孫大樹手一指,周圍盤旋的無數鬼魂,頓時洶湧而下。


    衝進另外兩個人的身體之中,將他們的靈魂撕咬的粉碎。


    就連他們的血肉,都被惡鬼們吞噬一空。


    隻剩下三具皮包骨的枯骨!


    “吵什麽,狗東西!”


    屋內,富戶兒子被外麵的動靜打攪了興趣。


    不滿的出門查看。


    血腥的場麵展露,富戶兒子嚇得跌倒,褲襠濕了一片。


    來不及發出一絲慘嚎,就被無數的惡鬼淹沒。


    這一晚,富戶家裏所有人,全部死亡。


    不管雞狗,全部消失!


    一口一口,生生吞噬。


    倒是那個被迫害的女子,存活下來。


    隻是被富戶兒子糟蹋一場,精神崩潰,成了瘋子。


    天亮之後,無數的村民,瑟瑟發抖的出門,當他們來到富戶的門前,才發現,大門敞開。


    富戶家大廳裏,吊滿了枯骨。


    就像是一片幽森的枯骨樹林。


    隻有一個瘋女人,在裏麵披頭散發的顛簸,舉著樹枝抽打那些枯骨。


    所有村民都被這一幕震撼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他們時常受到壓迫,從不敢反抗。


    富戶就是他們的天。


    就算是富戶看上了他們的兒子,他們都要洗幹淨了,歡天喜地的送過去。


    別說不送的下場是家破人亡。


    就算敢露出一點不高興,都要挨揍,挨餓、


    掌握了全村食糧的富戶,就是這個村子的皇帝!


    但今天,竟然全死了。


    忽然,人群中,傳出一聲驚唿。


    接著驚唿聲就傳染了所有人沒有了魏老爺,以後他們吃什麽?


    有個老頭子眼珠子滴溜亂轉,偷偷摸摸想要去富戶家的糧倉。


    隻是還沒跑出幾步,忽然停住。


    孫大樹瘦削的身影擋住了老頭。


    身旁,還有一頭渾身染血的黃皮獵犬。


    “大樹,你,是你幹的?”


    老頭的聲音,把歡唿的人群吸引了過來。


    “造孽啊,你殺了魏老爺,我們以後可怎麽過日子啊!”


    “魏少爺看上你姐姐,是你全家的福分,你怎麽敢?”


    “樹哥兒,你害了我們全村人!”


    “你克死了全家,還要把我們全都克死嗎?”


    “你怎麽不去死!!”


    亂糟糟的唾罵,讓孫大樹又想起那天安靜的夜晚,安靜的村莊。


    “你們都一樣。”


    孫大樹的身邊,浮現出一道又一道的兇魂惡魄。


    “大黃,讓他們都變成鬼吧!”


    隨著孫大樹叨念,一頭頭惡鬼,開始席卷整個村莊。


    一個個人影倒下。


    他們的魂魄被強行攝取出來,然後加入惡鬼群中。


    衝向其他的村民。


    殺死他們的父母,兄弟,妻女,子孫。


    整個村莊的上空都彌漫起了灰暗的鬼霧。


    群鬼亂舞。


    整個山村,化作了惡鬼縱橫的血色煉獄。


    孫大樹的身影在村中徘徊,盤旋的鬼魂也越來越多。


    當他走到學堂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一個須發皆白,麵容和藹的老先生,正站在學堂的門口。


    臉上帶著一些心疼愧疚之色。


    這兩天,他因為有事外出,沒想到一迴來,村子裏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小樹,全村的人都死了,現在能放下了嗎?”


    孫大樹沉默。


    是這個先生給了他啟迪,也讓他對外麵的世界有了暢想。


    點燃了他對美好生活的希望。


    但現在……沒有意義了。


    在他最需要的幫助的時候,先生也消失了,跟全村的人一樣。


    所有人都遺棄了他。


    “先生,你也跟他們一樣,我知道的!”


    “山裏出了點事情,我去看了一下!”老先生聲音悠遠,帶著一些飄忽。


    蘇宇感覺有一道視線,穿透孫大樹的靈魂深處,看到了他的存在。


    “放下吧,他們都死了,你的怨氣也該散了。”


    “先生,你教過我,吃人的不是他們,是這個世界!


    世上充滿了不公,充滿了壓迫!


    但是死了,大家都一樣了。


    您看這些鬼,他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飄蕩,多開心!


    所以,請先生也變成鬼吧!”


    孫大樹一本正經,平靜的說出這些偏激執拗的話。


    正是心中所想,也是親手鑄就。


    鬼霧彌漫,群魔亂舞。


    獵犬大黃人立而起,變成了一根巨幡。


    支撐的幡杆是森森的白骨。


    一頭頭厲鬼,全都撲向了老先生。


    “天地有正氣……”


    蘇宇略微有些熟悉的正氣歌響起,視線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一頭頭厲鬼,被熾熱的浩然正氣滌蕩一空,老先生走到孫大樹的麵前。


    “睡吧,睡醒就忘了這一切,就當是個夢吧!”


    老先生聲音縹緲,隨著孫大樹閉上眼睛。


    蘇宇的視野,也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當他再能看見東西的時候,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經全變了。


    高山,海底,沙漠,繁華的城市,破敗的貧民窟。


    無數的畫麵在眼前閃過。


    時間仿佛被加速了一般,匆匆流逝。


    一晃,孫大樹已經變成了一個樸實的青年,縱使老先生一天天,一年年的貼身教導。


    但孫大樹的性子,依舊如多年前的山村少年一樣,偏激、執拗。


    一個古樸的書房之中。


    無數的書架,古籍,擺滿了整個屋子。


    看起來像是個小型的圖書館一般。


    但在書房僅有的一片空地上,此時安安靜靜的躺著七具屍體。


    “浩然,我帶你走過了那麽多的國家,教了你無數的道理,這就是你的答案嗎?”老先生語氣中透露著一些疲憊。


    當年將少年從山村中帶出來,他給少年起了個新名字,孫浩然。


    意思是,明悟前塵往事的過錯,走迴浩然大道。


    但事實說明,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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