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南桐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蘭梔笑了笑,迎著陽光撐了個懶腰,向南桐先生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恆國皇宮,聲樂四起,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世人縱情享樂。


    怡樂宮內,一聲錦衣華服的女子坐於殿內,抱著一把精致琵琶,轉軸撥弦聲四起,宮外清風徐來,吹起她的發絲,根根分明,露出絕美的臉龐,美的讓人唿吸一窒。


    “坊間傳聞王妃長相傾國傾城,舞姿更是京城一絕,今日得以一睹芳容,果然是美的不可方物,要是能有幸見到王妃舞姿,那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外間的侍從目光灼灼的看著殿內的女子,由衷的感歎道。


    “噗嗤。”她旁邊的侍女捂嘴一笑,打趣你,“快收收你的口水吧。”當然了,她在打趣同伴的同時也不忘將目光流連在殿內。


    “你呀,就別想了,按照我們恆國的規矩,這女子出嫁後隻允許在夫君麵前展露舞姿,旁人是看不得的,你就別做夢了。”


    兩人正說著,殿內走出了一個身著粉色長裙的女子,她兇巴巴的瞪著一群議論的人,開口就是不客氣的嗬斥:“看什麽了呢都?沒事做了是不是?有什麽好看的?”


    眾人被女子發火的模樣怔住,紛紛縮了縮脖子沒在繼續看,女子冷哼了一聲,索性將殿門拉來關上,還保險的放下了門栓,將外頭一群或好奇或驚訝或不懷好意的目光統統擋住。


    殿內彈奏琵琶的女子猛然頓住,琵琶聲停,她抬頭看向那怒氣衝衝的女子,不解道:“阿樂,你這是做什麽?”顯然是對她關門的事不解。


    名喚阿樂的人見狀委屈的抿了抿唇,看著自家主子更加心酸,“公主……您,您怎麽還能坐得住呢?咱們都來了這麽多天了,這恆國卻完全無視我等,不接見也就罷了,還將我們放在這破落的……”


    阿樂的話被冷冷的打斷,楊姝語氣清冷,“阿樂,不可胡說。”


    說完,自顧自的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這丫頭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這怡樂殿隨時在皇宮,可卻位置偏遠,與冷宮無異,兩人剛來的時候這裏甚至雜草叢生,破敗不堪,還是兩人一起打掃了許久才收拾出個模樣了……


    此地荒蕪偏遠,除了幾個好奇的宮人偶爾過來,算得上人煙罕至,自然不會受到恆王的關注了,那人怕是早已將她們給忘了……


    楊姝看著阿樂,想了想繼續道:“阿樂,我已經出嫁了,日後萬不可在叫公主,這稱唿該丟了,日後叫王妃吧。”


    阿樂愣住,嘴唇翕動,心中酸澀,“公主……”她還想說什麽,卻被楊姝嚴厲的眼神給逼了迴去,隻好改口,“王,王妃……”但語氣卻不情不願極了。


    楊姝見狀,嚴肅的臉上綻出一個笑容,絕美迷人,“行了,別自怨自艾了,既來之則安之,況且此地也並非一無是處,我本就不喜熱鬧,此處安靜風景又好正和我的意。”


    “可……”阿樂小心看來楊姝一眼,嘟嘴道:“公主在國內是千金之軀,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到了這兒卻連普通的妃嬪都比不上,還要受那些不長眼的下人欺辱……這怎麽能行?”


    她是公主的侍女,是從小跟著公主一起長大的,公主在國內那是受盡寵愛,公主說一那絕對沒人說二,何故到了此地,連個下人都能騎到頭上來。


    楊姝聽了不禁莞爾,隨後笑著搖了搖頭,“我又不是那等貪圖榮華富貴的人,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再者我也已經享受過了,又何必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呢?況且……”


    楊姝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屋簷一腳漏出的湛藍天空,聲音低了許多,“恆國強盛,番禹弱小,我身為番禹的公主,來到此處是我的責任,天下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享受了榮華富貴便要承擔得起這副富貴,我並不後悔來此處……”


    身為公主,她自小受盡寵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受人敬仰和尊重,比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天生就是好命,但同時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高高在上的公主對於自己婚姻是沒有選擇的,要麽下嫁大臣鞏固皇權,要麽出使和親,換來兩國和平,她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命運,也做好的準備,因此在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隻覺得心底一直繃著的一根神經終於鬆了。


    楊姝語氣輕鬆,臉上甚至帶著笑容,可阿樂卻覺得她並不是發自內心的開心,她猶記得出嫁的前一天,偷偷看到公主在閨房內落淚,現在的公主的堅強都是偽裝起來的吧。


    楊姝沒在說話,阿樂也沉默了下來,楊姝抱著琵琶坐下,繼續低頭撥弄琴弦,發絲落下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讓阿樂看不出她此時的表情。


    “王妃,過幾日恆國會大開城門,皆是後妃可以出宮與親人相見,王妃你……”阿樂轉移了話題,試探道。


    “不見。”楊姝語氣低沉,頭也沒有抬的說道,對她而言,既然已經離開了番禹,那就在沒有親人了。


    阿樂看著楊姝深深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隻能沉默。


    上元佳節將至,處處開始張燈結彩,熱鬧非凡,節日的喜慶席卷了整個皇宮,唯獨漏了怡樂宮,這裏依舊寥落,終日無人造訪,倒是宮人們的閑言碎語越來越多,時常聽得阿樂惱羞成怒上前趕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阿樂越發焦躁和擔憂,楊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每天看看風景喝喝茶,更多的時候是彈琵琶,不在乎外麵的閑言碎語,活的像個與世隔絕的世外高人一般。


    經過怡樂宮的人總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琵琶聲,那琵琶沒什麽感情,不悲傷愁苦,也不歡喜愉悅。


    “王妃,上元節快到了,可這宮裏未免太孤單了些。”阿樂發愁的感歎。


    楊姝低低一笑,不在意的道:“孤單?我不覺得,不還有你陪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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