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蘭梔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嬤嬤更加生氣了,舉起竹鞭作勢又要打下去。


    “嬤嬤手下留情!”一聲驚唿聲響起,眾人尋聲望去,隻見窗外站著一個窈窕貌美的女子,真是蘭梔的姐姐蘭依。


    原來蘭依已經在窗外觀察了好一陣子的蘭梔,現在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阻止了嬤嬤。


    嬤嬤對蘭依的印象是極好的,畢竟這位蘭家大小姐與二小姐天差地別,賢良淑德不說在女紅的造詣上也是了得,是她手下得意的門神,自然臉色緩和了許多。


    蘭依見狀走了進來對嬤嬤行了個禮,輕聲細語的道:“蘭依給嬤嬤賠不是,妹妹她近來心緒不寧……冒犯了嬤嬤,我這便帶她迴去調整一下,還望嬤嬤能夠通融一二……”


    蘭依禮數周全,嬤嬤本就喜歡蘭依這個賢良大方,溫恭謙和的姑娘,她低頭看了看旁邊依舊如同木頭人默不作聲的蘭梔,無聲的歎了口氣,“既是你來求情,那邊先這樣吧……”


    “蘭依謝過嬤嬤。”蘭依繼續向嬤嬤行禮,拉起蘭梔便要往外走,蘭梔倒是沒什麽反應,順從的跟著蘭依離開。


    一路上,蘭梔一言不發,蘭依頻頻迴頭看她,想要出聲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解,隻能兩相沉默。


    棋對於蘭梔而言,就是故淵之於池魚,羽毛之於飛鳥,如今著棋盤盡毀,飛鳥斷翅,池魚離家,怎會不痛不癢呢?


    可這個家又何嚐隻有蘭梔痛呢?難道蘭依就不痛了嗎?她被退婚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的心痛,看著曾經張揚肆意如春風一般的妹妹如今變成死水一潭,她怎會無動於衷。


    來到府中,迎來了岔路口,一邊通往蘭梔的院子,一邊通往蘭依的院子,眼看著蘭梔便要自顧自的迴去,蘭依終於忍不住攔住了蘭梔,出聲詢問:“妹妹,姐姐就問你一句實話,你……這番作態,可是在怨怪我們?”


    怨娘親,怨姐姐。


    蘭梔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抬頭看著蘭依,眼底帶著驚訝不解,“姐姐何出此言?”


    是她自己願意去繡房的,跟娘親跟姐姐都沒有關係,她從來沒有怪過家人,要真要怪,那也應該是家人怪她,若不是她,姐姐也不會被退親。


    “你現在每日不是窩在自己院子就是去繡房,飯也不同我們一起用了,臉上終日沉悶,沒有笑容,看似乖乖去繡房,卻是奔著受罰去的,娘親送給你的禮物你更是束之高閣看也不看……這還不叫怨怪嗎?你這番作態,折磨自己,讓娘親和姐姐我情何以堪。”蘭依定定的看著蘭梔,似乎想要從她沉靜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來。


    蘭梔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娘親和姐姐誤會了,她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安慰姐姐,可以往再簡單不過的笑如


    今隻有一個難看尷尬的弧度,她努力了一番,卻笑不出來,隻能放棄,歸於平靜,淡淡道:“姐姐誤會了,我絕無此意,若真要怨懟,也該是姐姐怨懟我,是我毀了姐姐的好姻緣,本就無顏麵對姐姐,至於娘親,我知道娘親是對我好,姐姐不要多心,也請姐姐轉告娘親,我不怪她的。”


    說罷,蘭梔抬頭看了看一貧如洗的天空,幹淨的仿佛不染纖塵,但卻一眼望不到盡頭,就像她的人生,隻剩下迷茫。


    蘭依咬了咬唇瓣,看著蘭梔不語,心中的傷痛更加清晰,聽著妹妹說的話,她覺得心髒發疼,妹妹沒有怨怪她,她又何嚐怨怪過妹妹的呢?終究蘭梔才是她的家人,退親一事她的確在當時生氣過,但那隻是因為自己突然被退婚有些難以接受而已,絕對不是責怪蘭梔啊!


    蘭梔眨了眨眼,眼中盛滿了迷茫之色,聲音仿佛被風吹過一般縹緲,“你們不要擔心,我隻是……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去想明白一些事情……等我想通了就好了……姐姐,你快迴去吧,我想去散散步。”蘭梔說完,沒有給蘭依拒絕的機會轉身朝著府外而去。


    蘭依想要追上去,可看著那到消瘦了不少的身影,終究是停下腳步,歎息了一聲迴了自己的院子,有些事必須靠自己才能想明白,她人是幫不了的。


    蘭梔出了府一路想著城外而去,街市的喧鬧聲漸漸遠離,人群漸漸稀疏,前方江水碧綠,兩岸群山連綿不絕,遠處升騰起的霧氣將世界籠罩,清風徐來,吹散了些許愁思。


    蘭梔找了塊光潔的大石頭,緊緊的坐在上麵,眺望著遠方的美景,逐漸放空心神,此時她什麽也不想做,什麽也不想想,隻聽著這溪水潺潺,鳥雀低鳴,將自己化為一道扁舟,在這湖水中遊蕩……


    麵上突然有些癢,蘭梔疑惑的睜開眼睛,隻見一隻狗尾草輕輕在她的臉上拂過,掠起一陣酥癢,順著這狗尾巴草看去,她猛的一愣,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睜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又長卻沒發出聲音來。


    “怎麽?幾日未見,不認得為師了?”那頭傳來一聲輕笑,是熟悉的聲音。


    蘭梔這才迴過神,猛地坐正,喃喃喊道:“師傅……”


    來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棋聖南桐先生,蘭梔的師傅,隻見他笑眯著眼,用一隻狗尾巴草逗弄著自己的徒兒,活像一個老頑童。


    “師傅,你怎麽來了?”蘭梔抿了抿唇,不解的道。


    南桐先生丟開狗尾巴草隨意的坐在蘭梔對麵,上下打量著消瘦了不少的蘭梔,眼中劃過一抹追憶之色,似是想起了什麽,“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跟我說要學棋的時候,就是在這裏。”


    蘭梔愣了愣,看著麵前的景色,她當然知道,她當時尚小,


    卻第一眼就看上了圍棋,纏著南桐先生說自己要學棋,南桐先生不肯教她,她便一直跟著南桐先生不走,跟個癩皮狗似的,臉皮極厚。


    “嗯,已經好幾年了。”蘭梔點了點頭。


    南桐先生沒有說話,仿佛陷入了迴憶,當年他遊曆江湖,年紀大了便選了揚州這個人傑地靈的地方打算隱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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