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的真心吐露,柳念茹心裏驀然一動,隻是這種情感很微弱,一下子就被她壓抑下去了。


    “我從前在府裏,也沒少受人欺負。”柳念茹說到。


    她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明明同樣都是經曆,可是她就是對那些不太好的經曆記在心裏,而且想要報複迴去。


    柳將軍無言,他靜靜的站立了片刻,對她道:“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今後會盡力補償你的。”


    柳念茹清清淡淡的迴道:“我以後的人生,我會自己做主,隻是希望父親不要阻撓我,就已經足夠了。”


    柳將軍到目前為止,做的所有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是沒有什麽幫助的,甚至還配合東林軍將她囚在這裏,其實也是她的一個障礙。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以後會明白的。我知道,你肯定怨我,你不願意迴來,我卻用這種手段強迫你迴來了。”柳將軍說到。


    其實他心裏都一清二楚的,隻是迫於無奈。


    一邊是君臣之道,一邊是為人父母。


    “父親,恕我直言,您對皇上的忠心已經有點愚忠了。皇上,他並非仁君。”柳念茹忍不住說道。


    她看過那麽多史書,無論君臣關係再怎麽好,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那還不是隨意丟棄利用。所以,她不相信帝王,古往今來的帝王都是一個樣子,在他們眼裏隻有冷冰冰的謀略,卻不把平常的百姓當一迴事兒。


    興,百姓苦,亡,亦是百姓苦。


    “皇上卻是不是仁君,沒有哪一個仁君會像皇上一樣,在馬背上打天下。你看這如今的大安的江山,都是他一寸一寸打下來的。”柳將軍鮮少和她說這些,此時也不禁紅了眼眶:“他不得先皇的寵愛,並不像恭親王麾下門客眾多。所以每次戰事,他總是身先士卒衝在陣前,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才有如今的他。”


    難怪皇上作為太平天子,身上居然有那麽多殺伐之氣。是前朝的政權不穩定,影響了他。


    聽到恭親王三個字,她突然想起了段白嵐的身世。於是問道:“都說恭親王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如果不是恭親王意外死亡,恐怕也輪不到如今的皇上坐擁這江山。父親,你可知恭親王是如何死的?”


    她想要從柳將軍嘴裏問出一些什麽,柳將軍卻對她擺擺手說到:“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就不要再提了。總而言之,君君臣臣,不可違背。”


    沒想到,一向大頭大腦的柳將軍竟然會對這件事忌諱提及。


    柳念茹不甘心的問道:“那麽,父親,若皇上執意要殺我,你是聽他的,殺了我,還是會為我反抗?”


    他們以皇權為天,可是柳念茹作為一個現代人可不會這麽想。


    “我了解皇上,他是絕對不會如此做的。”柳將軍話鋒一轉又說到:“你也應該懂事了,不要和段王爺太過於親密了,不要做那些讓我們為難的事情。”


    他一直在轉移話題,可是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斷斷沒有就此止住的道理。


    “皇上想殺了段王爺,這件事情父親是否知曉,還是父親做了幫兇,就是您舉薦他去北境的,讓他無法推脫。父親?”她咄咄逼人的問道,絲毫不帶任何遮掩。


    若你想知道某個人是不是對你隱瞞了什麽,一定不要拐彎抹角的去問,要首先從氣勢上去壓倒他,逼迫他承認。


    柳將軍呐呐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迴答。


    他思量道,段白嵐在柳念茹心裏的地位極為重要,那麽自己首先不能夠承認。本來父女關係就不怎麽好。而且,這可是皇上的事情,又怎麽可以妄議呢?


    “怎麽會,自從老定王那一輩以來,征北軍就是應該守在北境的。隻是以往段王爺之前還年幼,所以此時耽擱了。又等到了定王滿了十八歲以後,才重新掌管征北軍。他之前也去參加過一些大大小小的戰事,想來應該也積累了不少經驗,如今正是應該為國出力的時候。”柳將軍迴答道。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要撒謊可真是一件難事,何況他一下子要說這麽多的話。


    柳念茹自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她看著柳將軍也不像是會撒謊的人。


    “你說的是真的?”柳念茹問道。


    假如事實真的是柳將軍說的這樣,就連柳將軍也不知道皇上曾經派人刺殺段白嵐的事情,那麽皇上心機實在是深得令人害怕,給柳將軍如此恩寵,卻還是將他蒙在鼓裏。


    “自然,我是你的爹爹,我還能怎麽騙你不成?”柳將軍說到。


    看他急切又真誠的目光,柳念茹已經將他說的話信了個七八分。於是也不再糾結這些了。


    這一趟,算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她又和柳將軍聊了聊已故的納蘭氏的事情,就也沒說什麽了。其實柳念茹倒是沒有什麽感覺,潛意識總是告訴她,她和那個已經死去的柳念茹是兩個人。


    可是那些記憶就這麽出現在在了她的腦子裏,她能夠共享原身的喜怒哀樂,好像那一切她也真真實實的經曆過。


    有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的經曆真是太過於荒謬了,她穿越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身體裏,然後繼承她的所有,然後以她的身份,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就好像是,好像是一場夢一樣不真實。


    一晃又是第三日了。今日正是段白嵐要從京都離開的日子。


    柳念茹特地起了一個大早,和阿雅長舞早早就到了城門前,要送他離開。


    此時天還未亮,她剛出府,就看到許世元站在將軍府門口,已經備好了馬車。


    “郡主,柳將軍知道您今日定要是送段王爺出征,所以囑咐我陪同您一起去。”許世元說道。


    柳念茹越過他,看著他身後浩浩蕩蕩的人,那些都是東林軍。個中意思不言而喻,是怕柳念茹離開。


    “怎麽?難道還怕我跟著王爺一起去不成?我就是去送送他。”柳念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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