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在一起啊,著實是無趣!真倒不如陸公子來的有情趣。”江曼伸出自己的芊芊細手,笑著欣賞著。


    聽到“陸公子”,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你說的可是陸立軒?”我轉頭看著她問。


    “對啊,就是上次你拉走的陸公子!他近日來的殷勤,前兩日送了花,今日又送了支釵子。唉,著實是讓人惱啊!這陸公子啊,長的的確是一副好皮囊,待我也是極好的。偏偏怎就生在這貧寒之家,那我可是萬萬跟不得的!白公子,你既與陸公子相識,你就告訴他一聲。這輩子啊,我和他可是有緣無分了。”江曼搖著頭說。


    我放在桌下的手慢慢的攥緊,卻依舊抵不過心口的疼痛。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他還是忘不了她嗎?


    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飲而盡,這酒,還是有些苦澀的啊!


    放下酒杯,我扯出一絲笑意道:“江姑娘有話還是直接和他說來的好,我和陸公子也不過是上次萍水相逢而已。我與他也不甚相熟。”是啊,我與他不過萍水相逢,這麽久以來,我自以為是的感情,會不會一直以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呢?他的心思,我是真的琢磨不透。


    江曼歎了口氣,慵懶的說:“這世間啊,就屬情字最難寫。”


    “哦,江姑娘,此話怎講?願聞其詳。”歐陽沐直直的看向江曼問。


    “情深義重是情,情意綿綿是情,薄情寡義是情,此情可待成追憶是情,幾許歡情與離恨也是情。這情字雖寥寥數筆,卻讓人癡讓人狂,讓人歡喜,讓人哀愁,讓人思念,讓人悲切。所以你們說,是不是情字最難寫?”江曼撚起桌上的一朵小花,定定的看著它說道。


    “江姑娘的見解,果真精妙。把這情字剖析的在情在理,可比我們學堂裏的先生講的還好呢!實在是讓我們耳目一新,耳目一新啊!”歐陽沐笑著說道。


    “是啊,沒想到姑娘竟然還有這番見解!”


    ......


    其它人也紛紛附和著。


    “哈哈,你們這幫讀書人,誇人的詞兒倒也真是花樣百出啊!不過,我聽著倒是順耳。來吧,我敬各位一杯。”江曼笑著端起酒杯,看了大家一圈,接著揚起袖子擋住臉和酒杯,一飲而盡。


    看到美人兒喝酒了,大家紛紛拍手叫好,每個人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一時間,場麵變得熱絡了起來,歡聲笑語不斷,杯子間清脆的撞擊聲,一壺壺酒空了底又被滿上......我看著眼前的每個人都笑意盈盈,有人放聲大笑,有人捂嘴偷笑,還有害羞嬌笑,似乎隻有我心裏有著無限的苦楚。我強顏歡笑的想融入這個氛圍,一杯杯的和他們碰杯,低頭間一飲而盡。


    數杯酒入肚後,隻覺得胃子裏辣辣的,卻依舊毫無醉意。我心裏的悲傷更甚了,難不成,連這酒都欺負我。讓我喝了這麽多,卻依舊這麽清醒,心還是那麽的痛。


    我站起身子,眼前的歡樂氛圍讓我的悲傷更是無可遁形,讓我一時間隻想快些逃離。我搖搖晃晃的往門邊走去,走到了船頭,胃裏一陣的翻江倒海,我趴在船頭上狂吐了起來。眼淚也止不住的往河裏掉。


    劃船的老爺爺撐著蒿劃了過來,看著我,歎了口氣道:“天也不早了,你該迴了。”


    我點了點頭。


    坐在船上,我問這老伯:“老伯,第一次我來時,你是怎麽看出我的女兒身的?”


    “老身在這世間也有六十餘載了,自然看多了這人世間的種種。姑娘若是活到我這年歲,自然也就看的明白了。”老伯看著遠處說。


    “那這世間,可是情字最難寫?”我想起了江曼說的話。


    “在這世間,‘情’字不難寫,‘愛’字才難。”老伯笑著說,眉目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豁達感。


    “此話怎講?”我一時間有些疑惑。


    “是人都會有情,而‘愛’卻是難能可貴。自古都是‘情易滅,愛難平’啊!情是一種感覺,而愛卻是境界。若是愛上了,哪怕對方是和別人在一起,你也會選擇祝福他。”老伯伯說。


    我認真的聽著,可腦子裏的思緒依舊是團亂麻。


    “姑娘,到岸了。迴去還是好好想想吧!向來都是看清別人容易,看清自己最難啊!”老伯笑著說。


    我向老伯道了謝後,便下了船。


    一陣夜晚的涼風吹過,我也一時間清醒了很多,我裹緊了衣服,想著剛剛老伯說的話。難道,他的意思是讓我放棄立軒嗎?我疑惑的想迴頭問時,老伯連著小船已經消失在河麵上的濃霧裏了。


    情字,愛字,為何都如此難寫!我對立軒究竟是情還是愛?我該離開立軒嗎?可為什麽一想到這裏,心就像被抽絲一般的疼痛呢?還是,我該繼續堅持和立軒一起呢?


    縈繞在心頭的這麽多的問題,誰能為我解答呢?


    另一邊,長安蘇府裏。


    蘇子騫聽著黑衣人的報告,滿意的點了點頭。


    果然像他預料的一樣,十王爺去了蘇府,認出了白婉玗。不過經過前麵他安排江曼演的拿出好戲,估計她對十王爺也沒有什麽好感了。十王爺,對不住了。畢竟,白婉玗可是我心尖上的人,可不能讓你隨意搶去了。


    “幹的好,繼續派人暗中保護好白婉玗,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記得來報!”蘇子騫眯著自己的丹鳳眼說。


    “屬下遵命!”黑衣人恭敬的做了一楫後退下了。


    吳進從暗處現了身,他皺著眉頭擔憂的說道:“少爺,這以後要是萬一被白小姐知道......”


    “她不會知道的。”蘇子騫看向遠處,目光冷冽的說道。


    吳進看著眼前的少爺,第一次覺得有些看不透他,他的眼神裏有著一種淩厲的寒氣。雖然少爺就站在他的麵前,可真實的感覺卻是如此的遙遠。吳進暗暗的歎了口氣,少爺還是長大了,他也不知該是高興還是失落。


    蘇子騫坐在桌子前,展開一副畫卷,用手細細的摩挲著畫上人的臉龐。


    夜深了,月光透過窗子傾瀉一地的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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