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財走了過來,看了看畫像,他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後說:“掌櫃的,我想起來了,這個人不是前幾天來我們這裏兜售自己畫作的那個少年嗎!”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兜售自己的畫作?那他是最近需要錢嗎?我心中暗暗想著。


    張掌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想起來了,看他的畫都還不錯,我便收了一幅,來看看是不是有客人喜歡。”


    “哦?那幅畫在哪?”我立馬來了興致。


    阿財立馬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說:“大小姐您等著,我這就去幫您找。”


    我點了點頭。


    張掌櫃有點疑惑的看著我,我心虛的把頭偏到一邊,佯裝在打量著貨架上東西的樣子。


    這時遠處的架子上一副文房四寶吸引了我的目光,整套都是潔白如玉,和平日所見甚是不同。我走過去,仔細打量著。


    張掌櫃心領神會,立馬在旁介紹道:“小姐好眼力,這一副都是用上等漢白玉打造的,從筆杆到硯台,甚至這筆架,都出自雕刻大師之手。聽聞為了打造這一副,可是毀掉了數百斤上等玉石料呢!而且這玉質潔白通透,實為上品,再加上是孤品,所以更是價值連城。”


    “價值連城是?”我問道。


    “光這一副,可就得抵這城裏數十棟房屋了呢!”張掌櫃小聲說道。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一副文房四寶,竟然這麽值錢。剛剛看隻覺得的確是挺特別的,不同於我們的一般所用之物。


    正想著,阿財拿著一幅卷軸過來了,說:“大小姐,我把畫找著了。來,您看看!”


    展開一看,畫的是一株開在山崖邊上的蘭花,花朵還未完全開放,隻有最外層的一瓣舒展開來,給人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果然是畫如其人啊!我心中暗暗感歎道。


    我看著畫說道:“好畫,好畫!我的屋中正好缺一幅畫,我看這幅不錯,那就這幅了!”


    張掌櫃給阿財遞了一個眼神,阿財立馬點頭道:“好嘞,大小姐,我這就包好,給您送到府上去!”


    “不過,當初這人來賣畫可有留下住址什麽的?”我看向張掌櫃問道。


    “應該是有留,阿財,去查一下那本賬簿!看看當時他留的地址。”張掌櫃道。


    另一邊,蘇府。


    “迴稟少爺,都查清楚了。白正昇就是白婉玗。我最近都在全程跟著他,發現的確是甚是奇怪,常常進屋的是白正昇,可出屋的卻是白婉玗。直到聽到她的丫鬟全程都在叫她大小姐,屬下這才明白,這原來是同一個人。”吳進抱拳道。


    蘇子騫邊聽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末了,他放下茶杯,想到了那張粉嘟嘟的臉,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啊!”


    吳進看著平時總是冷靜或者玩世不恭地少爺,今日一卻反常態,以前一直覺得少爺是有些邪氣的,雖然不過是十四五的年紀,卻一直感覺他做事有著四十歲的成熟老練。而今日少爺這笑容就像一個毫無心事的孩子,雖然符合年齡,卻是顯得有些奇怪,吳進疑惑地眉毛都要擰到一起了。


    大街上,人熙熙攘攘的,我按著地址,在街市上尋著他的住處。看剛剛那幅畫上的落款,寫著陸立軒,應該就是他的姓名了吧!果然是個好名字啊!


    穿過街市,轉了幾個小巷,終於找到了。


    不過,眼前的屋子著實讓我震驚。泥土胚子糊的牆,屋頂是一垛垛稻草壘起來的。牆上的一個小洞勉強稱為窗戶,可窗戶紙卻也破了幾個洞。若不是親眼看見,我真的很難相信我們城裏居然還有這樣的屋子。


    我敲了敲門,感覺更像是一個破木板擋在了門洞前,就在我想著如果見著麵了,該怎麽說的時候,我聽到屋子裏有人應答聲,接著好似倒地的轟隆的一個響聲,還有“哎呦”一聲。我嚇了一跳,趕緊使勁推開這個木門,衝進屋子裏。


    隻見一個大嬸臉色蒼白如紙,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見我進來,氣若遊絲地說:“姑娘,你可有事啊!”說完,便一直喘著氣。


    我沒有說話,立馬試了試這大嬸的額頭,發現燙的嚇人,我趕緊說道:“大嬸,你該去醫館看一看了,您這傷寒已經很嚴重了!


    大嬸擺擺手,虛弱地說:“沒事的,姑娘,我躺兩天就好了。”


    我滿臉擔憂道:“大嬸,來,我先扶您躺下。”


    大嬸點了點頭,滿臉感謝。我用盡全身力氣攙扶著大嬸躺在了破木板搭成的床上。


    看著這屋子裏的環境,我明白了,或許是因為藥費的原因,所以大嬸才不願意去藥館。


    正在想著該怎麽解決的時候,陸立軒一臉風塵仆仆的趕了迴來。他看著我,滿臉疑惑,但看到大嬸時,馬上從我麵前跨步走到了床邊去,看著大嬸關切的問:“娘,您怎麽樣了?”


    在他進來的一瞬,我的心髒就像漏掉了一拍,一下子呆呆愣在了原地。


    “娘沒事,快謝謝這位姑娘,是她剛剛把娘扶起來的!”大嬸輕輕的說。


    陸立軒看向我,眸子依舊是冷冷的,他站了起來,作揖彎腰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我連連擺手,說:“沒事的,沒事的。”


    “不過,不知姑娘怎麽會來到小生的家裏的?”他抬頭看向我。


    我擔心的問題終於來了,看到他書桌上的幾副卷軸,想到了今天他的畫,我立馬心生一計。


    “是這樣的,小女子今日在榮寶齋有幸見到了公子的畫作,覺得甚是喜歡,便向掌櫃尋了公子的住址,想向公子再多買幾幅畫作迴去,不知公子可否願意割愛?”我試探的問道。


    他的眸子裏一下子有了光彩,連連道:“不慎榮幸,不慎榮幸!”


    “那,公子的畫作?”我看了他一眼,掃視了一圈屋子裏。


    “哦哦,對,姑娘請到這邊看。”他帶著我來到簡陋的書桌前。


    桌子明顯看的出有些年頭了,上麵顯得有些凹凸不平,卻是意外的幹淨,沒有一絲的灰塵。上麵的畫也擺放的很是整齊。他一一打開畫軸,一幅幅水墨畫展現在我的眼前,每一幅的意境都各不相同。有雪中盛放的臘梅花,有山脈層巒疊嶂的豪邁,還有煙雨蒙蒙的田野鄉村......


    我不由得嘖嘖讚歎:“公子畫的畫真的是意境深遠,這幾幅畫我都很喜歡,可否都賣予我?”


    他低頭思索著說:“難得姑娘賞識,隻不過這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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