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麗和陳雪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我的情緒就像是蛇皮袋裏漏出來的芝麻,雖然芝麻不算大事,可滿地的芝麻讓我撿到崩潰。


    我開始懷疑我的姻緣出了問題,它應該是受到了詛咒。


    像我這樣苦命的人,或許命裏就不該擁有甜蜜的愛情。


    終於明白父親以前說過的一句話。


    “你這麽搞下去會遭報應的。”


    他一直都是對的,我也應該遭到報應。


    我迷茫過,也在迷茫中掙紮過,後來我有了期盼與憧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現在又在憧憬中再次迷茫,兜兜轉轉一大圈,好像什麽都沒有留下。


    逗逗可能發現了我的眼淚,它今天特別乖巧懂事,始終沒有離開我。


    好像今天的它和我,都是漫無目地的孤單者。


    我擦幹眼淚把它抱在懷裏,貼著它臉又哭了起來,而它沒有哭,好像在說。


    “兄弟辛苦了,你已經很棒了!”


    我捂著它的耳朵悄悄的告訴它。


    “謝謝你啦!如果你也傷了心,我一定好好安慰你,可惜最傷心的人是我。”


    沒有人安慰自己的時候,我隻好自己安慰自己。


    “陳晨!不要再一錯再錯了,也不要在等了,你等不來她,就算等來了也不是她。她已經走遠了。”


    可我還是憤憤不平,我還想告訴自己。


    “倘若結果是好的,等你十年又何妨。”


    在我崩潰的時候,連誓言和決心都是反反複複的。一邊拚命的想,一邊狠狠的忘。


    一天到晚都是恍恍惚惚的,就像做夢一樣。


    可生活終究不是電影,夢想之所以叫夢想,就是因為它隻能在夢裏想想。


    矛盾、拉扯、遺憾、意難平,又陪我度過了一個孤獨的晚上。


    思念頑固至極,被我槍斃了一萬次,但它依然能在廢墟中發芽。


    我想不出思念陳雪的理由,可對她的思念成了不想其它人的理由。


    痛了、累了、困了、不糾結了,也許隻有被窩才是我的港灣,也許隻有枕頭才是最合適的愛人。


    在煎熬中醒來後還是要繼續苟活,我很累但我不說。


    我內心荒蕪,很想頹廢。可又努力堅強,故意表現出開懷,讓自己看起來依然陽光。


    每次去見宋麗的時候,路上的風都特別大。每次迴頭時風又會變得特別小。


    因為迴來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所以開慢一點沒關係。


    我喜歡這種加速度的感覺,它讓我體驗到了自由勇敢。


    我會在前進的時候為自己加油鼓勁。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這句話是陳雪跟我說的,我當時不明白她的意思。


    現在懂了。她不是在說自己,而是說給我聽的。


    可我還是搞不清要長多大才算長大,或許長大根本就沒有終點。


    旋轉的時鍾,慢慢靠近的夏日,不斷交替的四季,都是在見證一個人的長大。


    初晨的朝陽從宋麗家的方向慢慢升起,像兒子的笑臉一樣溫暖。


    很慚愧那不是我的家,也很自責那本來應該是屬於我的家。


    老規矩老地點,卻沒有見到我想見到的人,那個小懶種還在睡覺,宋麗不得已隻能等他醒來。


    我很抱歉,是我來的太早了,生怕驚擾了好大兒的美夢,所以我選擇等待。


    無聊時我拿起車上的螺絲刀,把買來的幾個榴蓮全部敲開一個口子。


    這樣宋麗就不會被生活逼的去賣榴蓮了。她隻能氣唿唿的把榴蓮吃掉。


    看到宋麗母子向我走來時,我還是會特別激動。


    心裏很苦很苦的人,隻需要一點點的甜,就能敏銳的察覺到甜味。


    遺憾的是這種短暫的甜蜜,不能給我一個很甜的人生。


    我有些後悔了,可想想又釋然了。人生若是沒有後悔,那該多麽無趣啊!


    每次看到那輛熟悉的嬰兒車,我都會嘴角上揚,忍不住的笑。


    宋麗有些冷漠,盡管我笑的那麽努力她都沒有迎合我。


    我在心底細數過好幾種打招唿的方式,想了又想好像隻有一句話合適。


    “麗麗!好久不見啊!”


    打招唿的一瞬間,宋麗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忍住哭腔對我強顏歡笑道。


    “不是說好不見了嗎?”


    我當然知道自己說過那句再也不見,可我今天想當一迴曹操,知錯改錯不認錯。


    而且曹操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他不僅不認錯,還有個喜歡照顧人妻的癖好。


    曆史悠久,時光很長,我與曹老板卻英雄相惜。為了致敬偶像,我學著曹老板的樣子笑嗬嗬的迎了上去。


    “嘿嘿!沒有啊!我沒說過,你別誣陷我。”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年紀不大,怎麽耳朵還不好使了呢!”


    人分離後的痛覺,能測試出愛意的深淺,於宋麗的分離其實是我最痛的一次。


    即使反複的聚了又散,我依然能感受到我從來都沒真正的放下過她。


    隻是半月不見,感覺兒子又長大了,已經可以嚶嚶怪叫了。


    我用手指勾住他的小手,嚴肅的教育道。


    “不許嚶嚶怪叫,叫爸爸!不然打你屁股。”


    “沒那麽快,起碼要八個月才能開口。”


    “不對啊!我記得我以前三個月就能罵街了。”


    “你多厲害啊!”


    “這不算什麽,我五歲就知道親女孩子了。”


    “越說越沒有下線了啊?”


    “什麽是下線,在我這裏從來沒有過。”


    “說正事。”


    “那就說點正事。”


    “你說的事情,我找人查了一下,目前查到的大概有一億兩千多萬。應該還有沒查到的,你可以去問你父母。”


    “好的!我知道了。給你帶了幾個榴蓮,這次不許在賣了,我把它全部敲開了。”


    “那麽有錢,就帶幾個破榴蓮啊!”


    “當然不是啦!”


    我把怡園那套別墅的房產證一起帶了過來,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無所有了,那我兒子將來找老婆都費勁。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後,我才體會到老爸的良苦用心。


    那個代表財富的紅本子,被我塞到了兒子的嬰兒車上。


    “麗麗!你今天有空嗎?”


    宋麗奪下房產證,質問道。


    “你想幹嘛?跟你開玩笑的。”


    “麗麗你聽我說,六合怡園內有一棟別墅,我想把它過戶給你,將來留給兒子做婚房。”


    “這不是你兒子,不需要你考慮那麽多。”


    “聽我的,就聽這一次,好不好?”


    我說的認真嚴肅,宋麗突然緊張起來,曾經歡樂共享憂愁分擔,一起走過風雨的人,有著天然的默契。


    這種默契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安,聽到了我的言外之意。


    宋麗冷著臉嚴肅的問道。


    “你有事瞞著我?一定有事。”


    我也同樣了解她,如果沒有足夠的說服力,是打消不了她的疑慮的。


    在找不到合適理由的情況下,我把所有的事情毫無保留的告訴了她。


    宋麗聽完後並沒有表現出慌張,反而平和的安慰道。


    “陳晨!你不用太擔心,這事跟你們沒有關係。是陳雪她爸涉嫌騙貸,所以合同是無效的,所以這個錢不用還。”


    “真的嗎?”


    “我還能騙你啊!”


    心裏總算輕鬆了一點,一起看過日落的人,卻沒有機會一起去看日出。宋麗的關心讓我有些後悔了,我笑著打趣道。


    “唉!後悔了。”


    “後悔什麽啊?”


    “後悔把你弄丟了啊!”


    “嗬嗬!是她走了你才這麽說的吧?”


    “也許是吧!搞不清,糊塗點也沒什麽不好。”


    我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因為陳雪的離開而後悔,她也不想在糾纏這個話題。


    有些事情自己說不清,而別人一聽就能明白我的心聲。


    被人懂是幸運,有人懂是幸福,我們還是那麽默契,同時選擇了迴避。


    我蹲在馬路邊上,用螺絲刀就地扒開了一個榴蓮,對著昔日的戀人招招手。


    “過來坐啊!”


    宋麗警惕的看了我一眼,雖然靠了過來,可還是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我沒有介意這種距離感,取出果肉跟她一起吃了起來。


    不用抬頭我就能感受到她微妙的變化,她好奇的問我說。


    “你怎麽也喜歡吃榴蓮了?”


    “在你離開以後學會的,你沒騙我,它確實挺好吃的。”


    “以前為什麽不吃呢?”


    “因為那時候有你在,我感覺不到幸福的存在,總覺得它特別臭。後來你不在了,它突然就不臭了,而且特別香甜。”


    “還是聊點別的吧!你們家接下來會很麻煩,銀行為了快速追迴錢,一定會想辦法把債務轉移到你爸頭上,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的。”


    “陳晨!你記一下這個號碼,這是我叔叔的電話,他是開律師事務所的,很擅長處理這些事。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尤其你們家公司的律師,絕對不能信。出了這種事,裏麵肯定有很多內鬼。”


    “我知道了,怎麽稱唿你叔叔啊?”


    “叫叔叔或者叫宋律師都可以。”


    “這套房子還是過戶給你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牽扯太多反而麻煩。以後如果真的有需要,要我會開口的,你先照顧好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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