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會因為一條狗的名字而驚慌失措。


    早飯後她就離開了,開著她的小寶馬迎著溫和的陽光離開了。


    揮手告別後,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我沒有堅定的追上去,隻是在她消失後仰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不再是深藍色,陽光也不再溫暖。估計今天注定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我隻能努力的調整心態繼續討生活。喜歡的人和事還是那麽喜歡,隻是不再執著於一定要得到她。


    因為我阻止不了她的離開,就像我阻止不了她的出現一樣。


    懷念不一定非要見麵,喜歡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每一種距離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陳雪的暫時離開讓我找不到迴家的理由。父母的溫馨和惦記都會以我和陳雪關係進度表達出來。


    真心的不想麵對父母那些無聊的問題。我沒法定位我與陳雪的關係。


    我迴答不了,也找不到答案。我的搪塞和敷衍還會影響他們的心情。


    我隻能把自己困在工作中,老天今天特別開眼,單子很多接到手軟,上午還沒結束車子就沒電了。


    這是我有史以來最早的一頓中飯。這頓飯我把它交給了路邊賣煎餅果子的阿姨。


    為了犒勞自己,特意交代阿姨給我多加一個雞蛋。


    晚上我把車子停在了那家ktv的門口。特意找了個顯眼的位置。


    等待著下一位乘客的到來,也在等小彩的出現。


    我沒有打電話給她,一切都是隨緣。


    如果我等到的是客人,我就再轉一筆錢。


    如果等到的是小彩我就送她迴家。讓她陪我吹吹牛鬥鬥嘴,緩解一下我的疲憊和孤獨。


    該遇到的人注定躲不開,該錯過的人終究會走散。


    我把選擇權交給了天意,隻看緣分,不談取舍。


    “鐺鐺鐺!”一個魔掌正在敲打我的車窗。


    鮮紅色的指甲,像剛吃完童男童女的惡魔一樣讓人恐懼。


    緣分使然下,那個不靠譜又滿嘴髒話的女孩又出現了。


    車門打開後,她很自然的上了車,好像知道我在等她一樣。


    “走吧,姐姐今天請你去嗨皮!”


    “新城小區五十塊錢,不接受賄賂,也不接受別的方式。”


    她還是那麽囂張,點頭的同時,手指還不停的對我指指點點。


    “行、行、行,那走吧!”


    她今天沒喝醉,知道我走的根本不是迴家的路,但她沒有不問去哪裏也沒有感到慌張,給人一種欺負老實人的感覺。


    “你怎麽不問問我要去哪裏?”


    “我幹嘛要問?”


    “你不害怕!”


    她沒有迴答,不屑的對我豎起一個中指,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隻能笑笑,她是在鄙視我的膽量也是在欺負我的為人,同時也是相信我的人品。


    天氣漸漸涼了,小巷裏的狗肉火鍋,成了特色食品愛好者的聚集地。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狗肉,但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直覺告訴我她一定能接受。


    “狗肉吃過沒?”我淡淡的問了一句。


    “以前吃過!好久沒吃了。”


    “那走吧!帶你體驗一下。”


    一鍋香噴噴的狗肉被端了上來,配上半鍋的青蒜苗。咕嚕嚕冒著熱氣。


    高溫提高了湯汁的辣度,燙的嘴唇發麻,小彩很能吃辣。


    她接受辣椒的能力到了一種誇張的地步,一顆紅辣椒被她直接放在嘴裏咀嚼。


    我見識過她的辛苦平凡和狼狽,我把她的這種吃法叫做不甘心的自虐行為。


    不由的豎起大拇指對她調侃道。


    “女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這很正常吧?我們那裏濕氣重,吃辣椒很正常。”


    “你這也太狠了吧!”


    “狠個屁,我在醫院的時候才叫狠呢。”


    “你很想要孩子嗎?”


    “不僅僅是因為孩子,你知道我每次看到旁邊的人都有家人送飯時的感受嗎?”


    “嗯!我能理解你。”


    “你不會懂的,每次看到人家吃飯的時候,我都會假裝上廁所,然後躲在廁所裏偷偷的哭,哭完之後就紅著眼睛繼續點外賣。”


    “如果以後還有這種事,我給你送。”


    “送個屁!以後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這樣也不錯,畢竟這年頭愛情就像你點的外賣一樣廉價。”


    她一邊罵男人,一邊又在苦苦尋找一個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男人。


    我告訴她說。


    “如果親情淡泊,遇人不淑,那就為自己而活。”


    “你說的輕巧,那以後怎麽辦啊?”


    “我們這種人,還配有以後嗎?”


    “那倒也是,已經夠苦了,沒必要搞得自己悶悶不樂的。”


    她意識到自己的悲傷開始蔓延了,趕緊用紙巾擦了一下鼻子,又在釋懷中微笑道。


    “有空姐姐帶你到我們家那邊去看看,我家那邊風景很好的。”


    聽她說她老家風景特別美。山永遠是綠的,寒冬季節也看不見一棵泛黃的枯木。


    水永遠是清的,看不見一絲混濁。


    天永遠是藍的,雲永遠是白的,晚上的星星永遠都在。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還可以登上山頂,把自己置身雲海中,或者把它踩在腳下,去感受一下騰雲駕霧的感覺。


    沒有凜冽的寒風,也沒有熱的冒煙的酷暑。隻有數不盡的山花竹海。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她總是喜歡仰望星空,然後又低頭感歎。


    原來我以為她是在感歎自己糟糕的生活。現在我明白了,她原來是想家了。


    我也有點想家了,可我的家沒了,它已經被拆掉了。心中的那個家隻停留在我與陳雪的記憶中。


    我跟她講述了記憶中的那個家,還講到陳雪,傾訴了我與陳雪的往事情愁。


    講到陳雪時小彩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大罵道。


    “你是個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可在這個問題上她並不理解我,我們成為朋友後第一次有了觀念上的衝突。


    她不懂我,我不怪她。我覺得她說的對,我也覺得自己是個傻逼,但我願意做這個傻逼。


    一口清涼的雪碧被她一飲而盡,連續打了三個飽嗝。


    她貼在耳邊偷偷告訴我,她剛才偷偷放了一個屁。


    這就是她真實的一麵,淑女跟她沒有半毛錢關係,那些清純是她的偽裝。隻是她用來迷惑別人的武器。


    飲料的感覺很爽,卻少了一些濃烈的醇厚感。


    可能是她的酒癮犯了,也可能是因為心情鬱悶,想借助酒精放縱一下自己的情緒。


    “喂!要不要喝點。”


    “我是個司機啊!姐姐,你在逼良為娼。”


    “抄小路走啊。沒那麽巧。”


    “你喝你的吧!不用管我。”


    她興致斐然想讓我陪她喝點酒,我卻不想拿自己的前途跟她去冒險。雖然那個前途,真的沒有什麽前途。


    半斤度數不高的勁酒,對與這位久經沙場的交際花而言,那隻是毛毛雨。


    她用筷子敲打著酒瓶子,很得意的笑道。


    “像這樣的酒我能喝四瓶,一點問題沒有。”


    “做人要低調,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啊?”


    “濕了就濕了唄!能怎麽樣嗎?”


    她說的雲淡風輕,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允許自己擺爛,允許虛度光陰,允許消極,允許犯錯,允許被討厭,被貶低,被歧視。盡管什麽都接受了,還是活的那麽累。


    我很慶幸她能在我麵前擺爛,那樣至少說明她沒有把我當外人。


    她沒有哭鬧,豪邁的端起杯子,以一個灑脫的姿勢幹掉了杯中的酒。


    “你明天有空沒,陪我去見個人。”


    “什麽人啊?”


    “你問那麽多幹嘛!又沒說讓你白幹。”


    我隻能嗬嗬一笑,她要見的人恐怕隻有一種,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富二代網友。


    可我並不看好她,因為我從來不相信網上能找到愛情。她的偽裝騙不了我,自然也騙不了其他人。


    別人之所以上當,那是因為別人同樣是在偽裝,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想去揭穿這種潛規則,也不想告訴她網上的大多數是騙子,家裏介紹的大多數不合適,朋友介紹的大多數都沒錢。


    可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我端起雪碧與她碰了一下。略帶嘲笑的鼓勵道。


    “好的,我支持你!祝你扣仔成功。”


    “切!我自己都沒抱多大希望。”


    期望與失望並存,過多的失望已經讓她麻木了。


    小彩發泄完情緒後,給我發了200塊錢的大紅包。


    她以200塊巨資,再一次成為了我的榜一大哥。


    我們一直聊的很晚,把她送迴去後已經快一點鍾了。


    今天我又沒有迴家,陳雪不在家的時候我特別害怕迴家。


    我媽總是喜歡旁敲側擊的詢問我跟陳雪的進展速度。


    我沒有辦法迴答,我要是跟她說了真實的想法,老爸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後果就是我被責罵一番後,全家一起逃離那個安心的小窩。


    陳雪也會因為我們的離開,在尷尬中傷心的大哭一場。


    我害怕那樣的後果,那樣的後果我暫時還承受不起。


    在我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洞,再來一次的話,估計真能要了我的小命。


    我騙小彩說我要迴家了,其實我並沒有迴家,隻是把車子停在了那幾棵柳樹旁,在暖暖的迴憶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用車上的幾瓶礦泉水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後,匆匆趕到了小彩家樓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別迴去了,送你一杯溫熱的豆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憤怒的大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憤怒的大叔並收藏別迴去了,送你一杯溫熱的豆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