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替課教官名叫費魯,是個上尉——其實除了時川教官以外,來學院教學的教官都是上尉軍銜。


    費魯教官目如銅鈴,皮膚黝黑。身材魁梧,往學生們麵前一站就像是一座小山。他不僅長相兇惡,對她們的訓練也極其嚴厲,第一節課就給輔助係二年級的學生們下達了跑步30公裏的命令。


    由於這一節課臨近午飯時間,他還附加了“跑不完不能下課吃飯”的條件。


    一時間,學員裏哀聲遍野,同樣不乏抱怨聲,但看到費魯教官兇神惡煞的臉和周身的可怕氣勢,隻能偃旗息鼓,乖乖縮著脖子聽他的命令。


    “還有你!”費魯教官伸手一指,對著旁邊的薑璃喝道:“你又差點什麽?跑不了就給我走,走30公裏!走不完不準吃飯!”


    薑璃:……


    艱難地消化了這個信息後,她歎了口氣。也沒反駁沒頂嘴,默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慢悠悠地走在了大部隊的後方。


    剛走了幾步,就聽身後傳來費魯教官不屑的冷哼:“心髒病?都是嬌生慣養慣出來的毛病!”


    薑璃的步伐一頓,迴頭看了眼費魯,漆黑如墨的雙眸裏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便很快讓她半掩在眼簾之下。


    費魯突然覺得渾身寒毛倒立,抬眼望去卻隻見學生們默默奔跑的背影。因為不知是何緣由,他隻得將其當做是自己的錯覺,並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輔助係二年級的同學們理所當然地都沒吃上飯,就算有某個體質較好的跑完了全程,也是癱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直到傍晚,大家才勉勉強強半跑半走地完成了30公裏這個任務——除了薑璃。


    她大概隻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吧?


    薑璃又累又餓,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腰上掛著的記錄儀:


    30.0km。


    一點不多也一點不少,正正好好的30公裏。


    薑璃:?


    這個儀器壞了?


    人家辛辛苦苦跑地半死,到她這隻是走了幾步,就到30公裏了?


    頂著費魯教官懷疑的目光,薑璃迴以麵無表情——管它是怎麽迴事,她餓的連表情都吝嗇於展現出來。


    “30公裏的路程你們就用了七個小時!廢物!”費魯教官站在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直的學員們麵前,毫不留情地嗬斥:“戰鬥係的學生們跑30公裏隻需要2個小時的時間!再看看你們!”


    “一幫沒用的東西!”


    學生們敢怒不敢言,任他唾沫橫飛地把他們罵得一文不值,然後下達了第二天早晨4點集合的命令。


    “4點?那不是我們上課的時間,軍體課難道不是10點上?”


    “我們八點還有專業課……”


    費魯一腳碾碎了一個石塊,碎屑四濺:“我讓你們來你們就得來!怎麽,教官的話都不聽?果然是出了名的沒規矩的輔助係!”


    他的嗤笑中透著諷刺:“我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學生們被他罵得心裏憋了一口氣,但第二天還是乖乖地4點鍾就站好集合。


    10分鍾過去了。


    30分鍾過去了。


    費魯教官沒有來。


    “他這根本就是放我們鴿子!”


    終於有人充滿怨氣地大聲抱怨著。


    負責聯絡教官的班長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他隻好壓著火氣道:“大家再等等吧,萬一費魯教官一會到了,看見我們沒在,又得說我們沒規矩、比不上戰鬥係的那群人。”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費魯教官還是沒有來。


    “我等他馬呢?老子不幹了!”


    有人罵罵咧咧地出了隊,大家也都陸陸續續地迴寢室繼續補覺。


    直到10點的軍體課開始上課,有學生質問費魯早上為什麽沒有來。


    “我為什麽要去?你們就不會自己訓練?”他輕蔑的表情直印在學生們的心底:“難不成你們連自己訓練都不會?嘖嘖嘖,輔助係。”


    “庸才就是庸才!有這時間在你們身上浪費,還不如迴去教戰鬥係的學生!”


    田伊忍不住了,反唇相譏:“口口聲聲地說你看不上輔助係,我們還看不上你呢!時川教官可比你教的好多了!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來教時川教官的學生!”


    “就是!你有能耐去教戰鬥係去啊!可別是戰鬥係的瞧不上你的教學水平,隻能在我們這耍威風!”隨即有男生連聲附和。


    費魯拍著手走到田伊麵前,麵上仍掛著諷刺的笑,居高臨下地看著田伊。


    薑璃清楚地看見他脖頸上青筋凸起,分明是怒極的模樣!


    “小伊!”薑璃突然出聲:“右撤步!左旋!後仰!”


    幾乎是同時,費魯一掌揮出,下意識聽從薑璃指令的田伊正正好好躲過了他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冷汗當場就順著她的麵頰流了下來。


    但是她身旁附和她的男生卻慘遭費魯橫來一腳,硬生生飛出去砸倒了好幾個人,跌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啊!”


    有女生驚聲尖叫,隊伍中一片混亂,引來了附近訓練場上的學生和教官的注目。


    眼看費魯對田伊一擊不成又要來一擊,薑璃眼疾手快地把田伊拽到身後,擰眉道:“費魯教官,您這樣,有些不太妥當吧?”


    她的餘光瞥見了被其他人扶起來的同學們,那位直接挨了他一腳的男生甚至已經陷入了昏迷。


    “不妥當?”費魯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他隨手扯來一個學生,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道:“你說,我不如時川嗎?”


    那學生被掐得麵色通紅,幾乎喘不上氣,一點聲音都打不出來,隻能拚命掙紮著扣住他的手,希望能得出一點空隙。


    他費魯教學生教了這麽多年,時川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他教得好?笑話!


    不過是一個為了那點軍功,親朋好友都死光了的可憐蟲罷了!


    他剛獰笑著把這個沒用的學生扔在地上,轉頭用那仿佛高高在上般的眼神盯著薑璃,卻聽前方傳來一聲低沉且帶著一絲懶意的感歎:


    “啊呀,費魯教官好大的威風。”


    盛裝出行的時川從緩慢分流的人群中走出,他看見眼前的景象眉頭一皺,麵色低沉下來。讓幾個學生把受傷的人送去醫療院後,他走到費魯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比他挨了半頭的新任教官。


    “臨走前我就想來看一下我的學生們跟這位新來的教官相處得怎麽樣,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時川低頭看了一眼麵色無常的薑璃,不著痕跡地把她護到身後,宛若上帝精心雕刻的藏品一樣的麵容上沒了笑意,深棕色的雙瞳裏燃起了怒意:


    “你對我可愛的學生們做了什麽呢?費魯教官。”


    費魯打量著時川明顯是準備去受封的裝扮,輕哼一聲:“他們以後可不是時川教官你的學生了,是我的學生。”


    “我的學生,自然是我想怎麽教育就怎麽教育。誰知道他們這麽不禁打,戰鬥係的學生們可是怎麽打都沒事。”


    他不屑地瞥了眼薑璃:“輔助係可真是一幫嬌生慣養的''少爺小姐''。”


    時川突然笑了一聲:“哦?那看來我們的教育理念不太合拍。”


    他開始慢條斯理地卷熨燙整齊的灰藍色軍裝的衣袖。


    “我的教育肯定是比時川教官的好。”費魯注意到時川的動作,麵露興奮:“怎麽,想比試一下?我是無所謂……”


    但是,即將受封的時川若是在這時候違了不得私自鬥毆的軍規,上校的頭銜能不能落到他的頭上可就不一定了。


    薑璃也明白這個道理。


    素白的手覆在時川毫不在意地裸露出的腕背上,指尖透出的涼意讓時川卷衣袖的動作一頓。


    時川毫無預兆地對上了那雙黑黝黝的眸子。


    “稍微有些,不太開心。”


    薑璃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步,直視費魯:“時川教官不行,但是被他教過的我可以。”


    輔助係就低人一等嗎?


    輔助係不如戰鬥係?


    他從何下的定論?


    論戰力,輔助係的學生確實是不如戰鬥係。


    但是論野外生存、論醫藥製劑、論機械程序,戰鬥係的人比得上輔助係?


    人各有所長各有所短的道理他不懂?


    早就聽費魯的發言聽得火冒三丈的薑璃不想咽下這口氣,更別說他還趁時川教官不能動手的時候說教官不如他。


    真是好大一張臉。


    時川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麵色複雜。


    他這是……被學生保護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費魯捂著肚子大笑出聲:“就你?”


    薑璃把田伊焦急的唿喊拋到腦後,忽然綻開了一個笑:“就我。畢竟我是這裏實力最差的一個,這樣打敗你才更顯得時川教官教的好,不是嗎?”


    她歪著頭:“難道你不敢?”


    事實證明,激將法對費魯來說很好用。


    隨著周圍的一片嘩然聲,費魯被薑璃激起了怒氣:“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想打敗我?”


    他扯著嘴角掏出一把軍用匕首,狠狠地像薑璃擲了過去。


    時川神色一凜,登時就要伸手替薑璃接過,卻被薑璃背在身後的左手扣住了手腕。


    時川的動作瞬間僵硬,但隨之而來的是腕上微涼的觸感。


    命脈被人扣住的感覺不怎麽好,但小姑娘嫩白的指腹觸到他的皮膚,隻讓他感覺心神微蕩。


    他看見薑璃不慌不忙地抬手,準確無誤地握住匕首的尾端,順勢一挽,就用薑瑜常用的握匕首的姿勢將之橫在胸前。


    “時川教官。”她轉頭衝他安慰地笑:


    “請放心。”


    “我幫你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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