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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不讓這引人遐想的詩再起波瀾,我主動把話題轉移到比較正常的學術氛圍裏去。


    “意語難學嗎?是不是要記得很多定冠詞的縮寫?”


    “不是很難。我當初學純粹是想和意大利男人交流把妹技巧。”


    “嘖嘖,我還以為你是為了但丁、薄伽丘,為了接受文藝複興的文化的洗禮。”


    “有點開心,原來我在你心裏如此有精神追求。”


    “一個可以帶我看海的人,有點臭老九的浪漫也很合理吧?”


    “哈哈哈,你誇人總是假中透著真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我是真的認為,周正是個浪漫的人。一個在夜晚可以欣賞潮起潮落的人,一個會信手拈來意大利情詩的人,浪漫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他表麵上說是為了把妹,但也不排除他也被佛羅倫薩的中世紀文明所吸引著。文化這個東西很奇妙,它是亙古不變的又是活靈活現的。我們可能體會不到中世紀古羅馬騎士的驍勇善戰,可我們能從今天的意大利人身上管中窺豹,文化在一代一代意大利人身上得到了延續。所以說,一個國家可以衰落,而一個文明要銷聲匿跡難於上青天。就像我們國家,吃飽飯也是近幾十年的事情。幾十年前,我們還和非洲一樣,貧窮、愚昧。所以我很不理解一些看不起黑人的中國群體。大家都是人,何必分三六九等,他們不累嗎?


    周正把菜單遞給我,我思忖片刻,點了兩個我看起來應該好吃的,周正隨後填了幾個。


    “我們的今日菜單也很不錯的,要試試嗎?”


    “哇,你中文這麽好的呀?”麵前的這個外國人操著一口抑揚頓挫的中國話,忍不住想要誇誇他。


    “謝謝,我在中國待的比較久了。”


    “是嗎?那你一定去過中國很多地方了?”


    “中國太大了,我也就去過幾個古都。”


    “你去過河南嗎?我是河南人,我們那裏古都還挺多的。”


    “啊,河南。我一直挺想去的。”隻見服務生雙手抱臂,頭微微上揚,一臉的憧憬與向往。總之,我是被他這幅模樣打動了,真心感受到了他向往河南的心情。推薦家鄉而被人欣然采納,心情自然是夏天的雪碧,心飛揚,透心涼。一點都不覺得是營銷手段故意為之。最後,我們點了一日菜單。


    “我才知道你是河南人。”


    “哈哈哈。你不知道正常。我們倆這才是第二次見麵。”


    “那你北漂會不會很辛苦?”


    “不會。混不下去迴老家唄。我也沒有非要待在北京的理由。河南多好啊,不在地震帶上,也沒台風。黃河也不犯洪水。廣闊的華北平原,迴去種地也餓不著我。”


    “你倒是看挺開。”


    “看不開還能怎麽著?自食其力,不拖國家的gdp我就很滿足了。”


    “樂觀的人,我見過不少。像你這種,從頭到腳沒一絲哀愁的,我就沒見過了。”


    我隻能說我是幸運,我的人生確實沒什麽糟心事,我愛的人也都健健康康。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勤勤懇懇工作,為生老病死攢好錢。一句話說得好,再悠哉得中產階級,一場大病也要迴到解放前。更何況,我還不是中產階級,連小布爾喬亞的無病*都做不到。能說什麽呢,努力掙錢吧。


    “對不起。我們好像沒有點這道菜。”西餐的菜單有一個好處,他們會把菜的基礎材料都寫在菜單上。所以菜一上來,我就知道是服務生上錯了。


    “對不起。因為您太漂亮了,著急給您上菜,就上錯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已經被他誇的不著四六了,哪裏忍心怪他。明知道他說的是假話,可還是很受用。


    “沒事沒事。我們不著急的。”我給了服務生一個可以露出我兩個酒窩的微笑,安撫一下他緊張的情緒。


    “你是不是想泡他?”


    “你小聲點。”我看了看漸漸走遠的的服務生,狠狠地瞪了周正一眼。


    “我知道他是禮貌恭維。但架不住人家表情真誠啊,我也就不知不覺地投入了。而且,對帥哥溫柔,是我的基本行為準則。”


    服務生其實挺帥的,不知道是不是意大利人,因為我隻能區分黃皮白皮黑皮,國籍對我來說很難。不過他那張嘴有魔力。就像平時導購對你說美女,你穿上很漂亮,會讓你覺得假的不行。而他說出來的美女,我想去河南看看,就讓你覺得是發自肺腑真誠無比。所以肢體語言和表情很重要,中國人的美女叫的太生硬不帶任何感*彩。自然美女就變成了喂,而不是讚美。


    “我長得也不差吧。怎麽沒見你溫柔。”


    “周正哥哥,你想要多溫柔?林誌玲音可以嗎?”我模仿著林誌玲的娃娃音,不知道惡心到周正沒有,我自己是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別了,你自己的聲音本來就夠嗲了。”


    有人誇過我聲音甜,但沒有人說過我聲音嗲。但有一點我承認,我聲音聽起來年紀比較小,音色很特別。笑聲都和別人不一樣的那種特別。


    吃過飯,周正送我迴家。我讓他在離我家小區的前兩個街區停了車,並囑咐他路上小心。


    我這個人,是不喜歡讓別人知道,我家是住在哪的。如果遇到送我迴家的情況,也都會提前下車。迴家的路也故意七拐八拐,可能我是刑偵片看多了吧,總是害怕被跟蹤。不過這一頓飯,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周正一晚上表現都很正常,除了那句意大利情詩。我是很喜歡聽意大利語的,意大利語講話音調起起伏伏的,很有趣。不過我很不喜歡法語,法語的小舌音聽起來像含了一口老痰。雖然不知道周正的發音如何,但他的語音語調聽起來很舒服。目前為止,我並不知道周正是做什麽的。今天聽他說他和楚楚從小就認識,也許是個富二代?是了,北京都有車,那個意大利餐廳看起來也挺有格調。原諒我這個人對細節不慎注意,因為我不記得他開的是什麽車...我本人,也沒有仇視富二代官二代紅二代的。相反,我認識的x二代,都很有禮貌有學識又謙虛,很討人喜歡。我覺得,繼承父母的財產並不是成為眾矢之的的理由,畢竟那些錢又不是偷搶來的,同樣是人家父母一分分掙來的。所以,錢是人家的,人家揮霍也好炫富也好,都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我討厭的是,二代撞死人了,花錢擺平,踐踏法律的這種。除了這種需要大家炮轟,其他的都可以等閑視之。差別無非就是,他比你錢多點,背景硬點而已。中國是個人情社會沒錯,但也不是不給平凡的你發展機會。現在一邊倒的沒錢沒權什麽也辦不成的社會風氣,我倒是反感至極。大家都是成年人,清醒點,絕對公平是沒可能的,相對公平卻是可以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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