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頓時一亮。


    “謝謝。”我對他說。


    暴柄青一言不發,又扭頭坐在那兒繼續啃麵包。


    我有些激動的把手機拿出來,插入電話卡,開機。我想要立即打電話和堯悅他們聯絡!


    用這種電話卡,就不用擔心被人調查或鎖定的問題了。反正這種黑市裏買來的卡也不知道是用誰的身份證綁定的,是跑路必備的東西。暴柄青在這方麵確實是比我有經驗得多了。


    堯悅的電話我早就已經了熟於心,很快就撥了一個號碼按了出去。


    現在是早上8點50分。我聽著電話那頭“嘟、嘟、嘟”的迴音,心裏還在想著:堯悅昨天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醒了吧?


    這時候,電話被接起來了,是一個聽起來無精打采,又帶點憂傷的聲音:“喂……”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說:“堯悅,是我。”


    電話那頭,堯悅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詫異而又驚喜的叫了出來:“季南??”


    “是我。”我笑了一聲,用著盡量輕鬆的語氣說道。


    “你現在在哪裏?!”


    “我……不能告訴你。”


    堯悅頓時沉默了。


    “你已經知道了吧?”我苦笑一聲,說:“我殺了人,而且闖了大禍。”


    “嗯……”堯悅沉沉地說:“我醒來以後,象就跟我說了,我一開始還有些奇怪。後來我聽說市內的黑道份子好像集體活動在抓什麽人,我便大概就猜到是你了,不然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這麽消失。”


    “不止我一個。”我轉頭看了一眼,然後苦笑道:“還有暴柄青,我們倆現在可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我已經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在說話了,但堯悅那邊的氣氛卻一直十分凝重。


    “你現在在哪?”她沉默了良久,然後又問了一遍。


    我歎了口氣,說:“真的不能告訴你。堯悅,我不想連累你。”


    “……”堯悅的聲音顯得有些難過:“很嚴重,對麽?”


    “嗯。”我知道騙不了她,幹脆也不裝下去了:“我殺的那個人,是我們絕對惹不起的存在。就如你所知道的,他現在已經下達了黑道通緝令要全城搜捕我了。”


    堯悅咬著下嘴唇,似乎在隱忍著什麽,半天她才問道:“告訴我,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我歎了口氣,然後說:“記下這個號碼,以前那張電話卡已經被我扔了。你自己也去黑市上麵買張電話卡吧,然後再跟我聯係。”


    “好。”堯悅點頭答應道。


    我繼續說:“這些天,你也千萬不要露麵,那些人找不到我,很有可能找到你的頭上。如果可以的話,離開北口市。”


    “去哪裏?”堯悅問。


    “先迴江海吧。”我歎了口氣,說:“我的父母還不知道這個情況。我希望你能去幫我跟他們解釋解釋,不管是騙他們也好,怎麽樣也好,反正別在那個老房子呆了。然後……帶他們先躲起來。”


    “好,我會去跟叔叔阿姨解釋的。”堯悅迴答的很幹脆:“你也會迴去嗎?我們在北口市見?”


    “……”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難道要我跟她說,我可能連北口市都已經出不去了?


    堯悅見我沉默了這麽久,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麽。她咬著牙,竟然帶著點哭腔的聲音對我吼道:“季南你給我聽著!你一定要活著迴來見我!否則就算到了陰曹地府,我也會帶著鋼管下去把你的腦袋敲爆!”


    我聽了一陣陣苦笑,我真的很想很自信的告訴她,告訴她我一定不會死,我一定會活蹦亂跳的迴去見你。


    但我真的不敢下這個承諾,我怕如果我真的死了,她會更加傷心。


    我知道堯悅的內心,其實真的沒有外表那樣的堅強。


    “聽著,堯悅。”我用很嚴肅認真的語氣說道:“無論我是否能夠活著,你都一定要給我好好活下去。”


    堯悅又一次不說話了,在電話那頭輕輕吸了兩下鼻子,似乎刻意離得話筒很遠,但還是被我給聽見了。


    想象著她在電話那頭可能已經捂著嘴無聲的在哭,我的心止不住的一陣疼。


    我剛想說些什麽話安慰她,這時候電話卻好像被什麽人搶了過去,然後刑宇的聲音響了起來:“行了季南,沒用的話不說了,給我拚盡全力活下來,我們在北口市見。”


    我深唿了口氣,說:“好。”


    掛了電話,我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但求生的欲望卻又越來越強烈。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暴柄青這時站了起來:“好了,該交代的交代完了吧?我們該走了。”


    我吐了口氣,然後站起來問:“現在去哪?”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必須離開這裏。”暴柄青拍了拍褲子上的泥灰:“否則我可不敢保證,那些流浪漢不會去跟那些混子們舉報我們。”


    我點點頭,然後跟他一起趟水離開這裏。


    到了外麵之後,我們先找了個路邊攤先換了身衣服,又找到一個小區門口擺攤理發的老大爺剪了個頭發,換了一個發型。


    剪得非常難看粗糙,連鬢角都是長短不一的,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嫌棄這麽多了。


    見過我們模樣的人並不多,隻有昨天那兩波人,還有那群黑車司機,其他人應該也隻是大概知道我們的年紀和外貌特征而已。


    甚至,我猜他們可能連我們的名字都不清楚。


    出門我又買了一個平光眼鏡戴上,一照鏡子,和原來的氣質顯得更不同了,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可惜我不會化妝術,不然我真想在嘴巴上再貼個假胡子。


    然而我們剛從眼鏡店裏出來,就在外麵的路上撞見了一些三五成群的混子,他們正好也看向我們。


    我頓了一秒,暴柄青卻悄悄拽了拽我的衣服,又給我打了一個眼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裝出一副普通顧客的模樣,很自然的準備轉身離開。


    但那些混混好像拿出了一張什麽照片,一會低頭看照片,一會又抬頭看我們,好像在確認著什麽。


    “季南!暴柄青!”那混子在後麵叫了我們一聲。


    我和暴柄青都同時頓了頓腳步,人在被其他人喊名字的時候,都會條件反射的有一些反應。


    然而在下一秒,我們都知道要糟了!


    “就是他們!”那混子大喊出來:“那倆人就是季南和暴柄青!給我抓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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