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他們頓時啞口無言,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我靠在排椅上,仰頭看著醫院雪白的天花板,繼續發呆。


    實在很討厭醫院的味道,但我又覺得很累,沒有力氣站起來。酒精、還有各種藥物的氣息彌漫在空氣裏。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時不時就能聽見幾聲病人所發出的慘烈哀嚎。我不知道他們患得是什麽疾病,隻不過痛苦的聲音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他們還有慘叫發泄出來的機會,二狗在死之前,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這一刻我覺得生命是脆弱的,下午還跟著自己出來好端端的一個人,晚上卻就這樣沒了……


    醫生在很多人眼中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因為我看著一個個醫生護士從各個病房出來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估計每天聽這樣的聲音已經習慣了吧。


    我也不知道在這裏發呆了多久。


    身邊的堯悅突然對大頭他們說:“你們先迴去吧,我留在這裏陪他就好了。”


    大頭點點頭:“好吧,悅姐,那我們先走了。”


    堯悅:“嗯。”


    走廊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了。


    似乎已經很晚了,各個病房裏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我的手機這時候來電了,我看了一眼,是生漢打來的電話,便接了起來。


    “喂。”


    “老板,搞定啦。”


    “……她信了?”


    “是啊,那老人挺單純的,好像俺說啥她都信。不過……她看起來蠻難過的就是。”


    我沉默了一會,說:“你的卡號給我,我給你轉一筆錢,你取出來交給她。就說,是二狗臨走前給她留下的。”


    生漢沒有多廢話:“好。”


    “……”


    我掛了電話。


    頭有點疼,我又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連續的幾天奔波操勞,每天基本都沒怎麽睡,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


    或許生漢說的對,二狗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能做的都做了,根本沒必要想的那麽多。


    或許是第一次有人在我身邊死去的關係吧,心裏總是不太舒服。


    堯悅突然把手輕輕放在我的手上,輕聲說:“迴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還得迴北口市呢。”


    “嗯。”我點了點頭。


    出了醫院,打了車迴到家裏。或許是真的很累了,我的頭一跳一跳的疼,太陽穴上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脈搏的跳動,每跳一下我的腦袋就跟要炸了一樣。


    我媽把頭探出來:“迴來啦?”我沒有力氣說別的話,隻是“嗯”的應了一聲,然後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裏。我媽察覺到我的不對勁,狐疑的道:“這是怎麽了?”堯悅衝她笑了笑說:“沒事的阿姨,季南他應該隻是太累了。”我媽相信了,點點頭:“哦,這樣啊,那你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學校呢。”堯悅:“好的阿姨。”然後便跟在我後麵進了房間。


    堯悅跟我住在一起好幾天了,我媽迴來之後,也沒說什麽,隻不過她很嚴肅的警告過我,別對人家女孩子做出什麽負不起責任的事來。


    我癱軟在自己那張大床上,緊閉著眼睛,感受著腦袋一下又一下的疼。渾身就跟虛脫了一樣,沒有一點力氣。


    堯悅幫我脫了衣服,然後輕輕為我蓋好被子,鑽進被窩躺在我的身邊,雙臂輕輕抱著我。


    我聞著那熟悉的體香,才漸漸睡了過去。


    ……


    或許這是我這半個月以來睡過最安穩的一覺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精神好了許多,腦袋也不疼了。


    堯悅已經在屋子裏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其實大多都是在幫我收拾我的東西,她的東西壓根不用收拾,因為她這個暑假根本就沒有迴過家,東西已經都在她的行李箱裏了。


    “你醒啦?”她突然撇了我一眼。


    “嗯……”我從床上緩緩坐起來。


    “快起來吧,我們該去火車站了。”堯悅說:“今天開學第一天,我們要趕去學校報到的。”


    我爬起來,刷牙、洗漱,我媽本來想送我到火車站的,我說不用了,我都老大不小了,跟堯悅一起去就行了。


    坐著出租來到車站,還好沒有晚點。我和堯悅提著大包小包,快要上火車的時候,我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豔婷?”我愣了一下,然後條件反射的看向身邊的堯悅。


    “你看我做什麽?”堯悅白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聲:“我怕你誤會,她可不是我叫來的啊……”


    許豔婷今天打扮得還是依舊漂亮,依舊是那樣在任何地方都那樣吸引人的目光,所以我到了侯站區,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的身後跟著的還是那個叫朱洵的女人,那個高個子女保鏢。許豔婷明顯也看見了我,朝我走了過來。


    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兒啊?”然後想了想,又問:“你是來送我的?”


    許豔婷的臉瞬間紅了一下,然後連忙說:“怎麽可能!我哪有那麽閑時間來送你!我是要去燕京旅遊的,恰巧跟你坐的一班車罷了。”


    “燕京?”我愣了一下,然後有些無語的道:“你去那麽遠的地方,坐火車?你又不是坐不起飛機。”


    按她的家世,包一輛飛機下來都沒問題吧?


    許豔婷瞪著眼睛,說:“我這輩子沒坐過火車,我想體驗一下,不行啊?!”


    我苦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火車緩緩的在江海站停靠,我們一起登上火車。我小心翼翼的看著堯悅和許豔婷,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或許是我有些心虛,生怕這倆人直接掐起來。


    不過一路都相安無事,她們兩個誰都沒有搭理誰,列車緩緩的開動,堯悅坐在車窗邊,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窗外的風景。


    北口市和江海市本來就離得不遠。到了站,我和堯悅下了車,許豔婷和朱洵也跟著我們下了車。


    我又看向她們:“你不是說,你們去燕京的麽?”


    “我餓了,車靠站的時間下來買點吃的,不行麽?”


    行,她總能找到借口瞎掰。雖然每次都是那麽拙劣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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