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峰最後一個離開,順手幫我們關了門。


    “砰!”邢宇一拳砸在牆上。


    “這幫家夥,太過分了!”邢宇咬牙切齒地說。


    病房裏的眾人都沒有接他的話,每一個人都沉默著。一個剛好進來換藥的小護士被邢宇這一拳嚇了一跳,她看我們的臉色都不太好,隻好低頭怯生生的給藍伶換了一個吊瓶,換好之後堯悅淡淡說了一句:“你出去吧。”


    小護士離開了,病房再一次陷入沉默。邢宇的拳頭依然還頂在牆上發著顫,白牆上的碎屑被擠壓得一點一點掉下來。所有人中隻有藍伶的表情看上去最為平靜安詳了,雖然她的臉色還是那樣的慘白。


    或許我們誰都知道,惹上白倉的父親會有多大的麻煩。


    在這個城市,別說我們這樣的小角色了,或許沒有一個人願意跟白氏集團過不去。


    對了。


    我突然想起來什麽。


    剛才白倉父母的樣子,似乎還並不知道白倉染上了性病?


    難道是因為醫院還沒有檢查到這方麵?又或者是因為他們覺得家醜不可外揚?


    但至少看起來,他們還不知道白倉染上這個病是和我有關係的。阿毛剛才在旁邊,也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看不出什麽東西。


    我歎了口氣。但縱使是這樣,我們也是被白倉父親給盯上了,看樣子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我們。


    在這個城市,他這種身份的人,弄死我們這樣的一群中學生,就跟碾死一群螞蟻一樣容易。


    這時候,安靜的病房,邢宇突然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我想殺了白倉。”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驚愕的望著他。


    “不行!”堯悅皺著眉頭說:“邢宇,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冷靜一點嗎?”


    邢宇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或許,他也隻是在說氣話而已,誰沒個衝動的時候呢?


    他坐在床邊,手輕輕撫摸著藍伶的臉頰,眼睛顯得有些紅紅的。


    藍伶的肩膀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一層又一層的,也不知道到底裹了多少圈。


    窗外的天空已經漸漸變黑,今天太陽落山的時間仿佛比以往都要快。


    堯悅歎了口氣,說:“我們先迴去吧,晚上病房裏也住不下那麽多人,留一兩個在這裏照顧藍伶就好。”


    邢宇立馬說:“我留下。”小凝也跟著說:“我也留下吧,我幫不上什麽其他的忙,但是藍伶在這,我覺得還是要有個女生留下來會比較好。”


    藍豔揉著人中穴,有些疲憊的樣子:“那好,那就拜托你了,我要迴警局了,還有一個會要開。”


    我們離開了醫院,藍豔臨走前對我們說:“如果白倉父親又來刁難你們的話,及時給我打電話。”我們都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藍豔上了警車,揚長而去。


    我們也得準備離開了,市一醫院離私立一中比較遠,堯悅便打電話叫老馬把麵包車開過來。


    我蹲在地上,嘴巴上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若有所思的眺望遠方。


    醫院真是個熱鬧的地方,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源源不斷的在這裏進出。


    但醫院也是最不該熱鬧的地方了……


    “誒?”正胡思亂想著,我突然發現遠處住院樓底下的一顆大槐樹旁,站著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


    在醫院這種人多的地方看到一個男人並不奇怪,但讓我驚奇的是,這個男人穿著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是我們學校的學生麽?


    這個男人非常瘦,瘦得就像是一具骷髏。但雙目卻炯炯有神,仿佛還散發著幽寒的光。


    我忍不住多看了這個骷髏男兩眼,心想著他是不是白倉的手下之類的,但又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沒想到的是,這個人卻好似是感應到了我在看他一樣,竟然扭頭直直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愣了一下,骷髏男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注視著我,與我遠遠的四目相對。他那眼神,深邃而又令人發悚,僅僅看了一眼,我頓時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的皮膚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我第一次在大街上看了一個陌生人一眼就會有這麽深刻的印象,哪怕是以前在街上看見再漂亮的美女,也不會給我這麽深刻的印象。


    我皺了皺眉頭,我突然覺得,這個人身上……


    戾氣好重!


    他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那他來這裏做什麽?來看望白倉的嗎?還是……


    “季南,你在發什麽呆呀?上車了!”堯悅這時突然叫我。


    我迴過神來一看,原來老馬已經開著麵包車來了,堯悅他們已經都上了車,現在就剩下我了。


    “哦,來了來了……”我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


    上了車,我仍然通過倒車鏡觀察著那個男人的身影,但隨著車子漸漸遠去,我已經看不清楚那個男人的臉了,隻能看見他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在看我。


    “季南,你在想什麽啊?”堯悅突然問道。


    “哦……沒什麽……”我搖了搖頭,現在好像也不是該去好奇一個陌生人的時候。


    學校裏和往常一樣,卻讓我覺得有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枯枝敗葉的柳樹“吱呀吱呀”的被風吹響著,擠壓在上麵的最後一點白雪也掉落下來。


    冬天似乎快要過去了,殘留的雪都漸漸化開了。


    這麽晚了,本來,學校的老師都應該下班了才對。但是羅峰卻特意讓人去宿舍叫我們,把已經迴到宿舍休息的我和堯悅都給叫過去了。


    “你們瘋了嗎?!”我們一進到教務處的門,羅峰就指著我們的鼻子大罵道:“第一天就給我惹出這樣的事?而且還不事先通知我一聲!你知不知道害得我被學校董事臭罵了一頓??”


    我幽幽地說:“羅主任,說話得憑良心啊,這哪裏是我們說的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就是白倉帶著人主動找上我們的。”


    羅峰盯著我,沉默了半天,鼻子裏唿哧唿哧的喘著粗氣,似乎被氣的不輕的樣子。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羅峰說:“人能無緣無故去找你們?你們做了什麽,自己還不知道?而且如果你們不知道,能夠可以那麽快的聚集人手反擊?”


    我頓時無語了,羅峰一連三個反問,說的我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下是你們自己造的孽!”羅峰說:“看著吧,看看白總會不會放過你們!到時候你們自作自受,全部都得完蛋……”


    羅峰不停地數落著我們,一張嘴罵了半個多小時都不帶頓一下的。我本來就心煩,被他這麽一囉嗦更煩了,堯悅也是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麽。


    罵了好久,也不知道是羅峰自己罵累了,還是看我們半天沒反應覺得罵了也是白罵,他不耐煩地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們滾吧。”


    我算是明白了,就算是我們之前的關係不錯,就算是我們一起扳倒過楊智倫,但他在仕途利益麵前,也一定是選擇站在白倉父親那邊的,畢竟白倉父親才是他真正的頂頭上司。


    出了教務處,我覺得有些睡不著了,便想上天台吹吹風。


    堯悅也跟著我上了天台,我倆就這樣在天台的邊緣坐著,兩條腿伸到外麵,像極了兩個想要尋死跳樓的人。


    冷風把堯悅的長發吹了起來,隨風飄動,美極了。但我卻無心去欣賞。


    她突然撇了我一眼,說:“覺得心煩?”


    “恩。”我抓耳撓腮的點了點頭。


    “是不是想抽煙了。”堯悅笑了一下。


    我又點了點頭。


    “那就抽唄,我就當看不見。”堯悅把眼睛撇到天上。


    我從口袋裏拿出煙來,叼在嘴裏一根給自己點上,想了想,又遞到她的麵前一根:“你要麽?”


    堯悅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啦,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女孩子抽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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