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又鬆了口氣,既然舍管來了,那至少這頓打是不用挨了。


    馬烈似乎挺怕黃武羅的,見到他明顯臉色都變了,手中的砍刀也“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而他帶來的幾個學生,此時也都跟蔫了似得,一個個低著頭整齊的站在兩旁。


    壓著我和邢宇的兩個人終於也將我們鬆開,我倆都鬆了口氣,稍微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剛剛壓得我的肩膀手臂幾乎都快麻木了。


    黃武羅掃過我們所有人,然後把目光停留在了馬烈掉在地上的那把砍刀上。他冷哼了一聲:“馬烈,能耐了啊!在宿舍裏敢把刀拿出來?是不是覺得沒有人管得了你了?!”


    我看到馬烈的身子猛哆嗦了一下,然後立馬把頭低下去,一句頂嘴的話都不敢說。


    我倒是有些驚訝,以前我在初中時候,混子和老師對著罵街的事情常有發生,大部分混子被老師說了罵了都是直接懟迴去的,有的時候上一整節課,都會出現混子和老師頂嘴頂半節課的場景。馬烈在我們的麵前雖然囂張跋扈,但在一個宿舍管理員麵前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難道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民風都比較淳樸,對老師都是無比的尊敬?


    邢宇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在我耳邊為我解答著:“馬烈被黃武羅揍過,很早以前的事兒了,我沒見過,但是聽說揍得特別狠,後來馬烈就徹底老實了,見到黃武羅腳下就得打擺子。”


    我恍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見馬烈看黃武羅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覺得那麽熟悉,那明明是少管所裏少年犯們看教管的眼神!


    黃武羅又看了那些馬烈帶來的學生,他們有的被邢宇打得鼻青臉腫,有的被我吐了一身,到現在身上還能發出陣陣惡臭,有的被我開了瓢,鮮血還在不斷流下來。


    反而受傷最輕的,倒是我和邢宇了。邢宇幹脆就沒怎麽受傷,我也隻是額頭滲出一點血而已。


    “這麽多人來找人家的麻煩居然還被人打成這樣,真特麽的丟人!”黃武羅衝著馬烈說道。


    馬烈把頭沉得更低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宿舍外聚集的學生更多了,有議論聲,還有竊笑聲。這時候黃武羅轉過頭去,瞪著眼睛吼道:“看什麽?還不迴去睡覺!”


    黃武羅的話明顯比馬烈好使,有些人轉頭就溜,不一會兒宿舍外就空蕩蕩的了。


    宿舍裏就剩下我們幾個人,接著,我便看見黃武羅捏著指響,一步一步的朝著馬烈他們走了過去。


    “要反抗麽?”黃武羅冷冷的問。


    “……不敢。”馬烈咬著牙道。


    “很好。”黃武羅輕笑一聲,隨即便伸出了他那雙打手,一手揪住馬烈的後領,一手又揪住另一個學生的,把他們像提溜小雞似得提溜了起來,然後往宿舍外拖。


    我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之前有聽小強他們說過,這裏的舍管特別狠,雖然沒有規定固定的熄燈時間,但晚上23點以後如果再在宿舍裏吵鬧得別人睡不著覺的話,就會把那人給扔出去!我當時隻以為這個“扔出去”隻是個誇張的形容詞,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不一會,我就聽到黃武羅下樓的腳步,他的腳步聲特別大,似乎是故意想要給那些宿舍樓裏的刺頭一些警醒。接著我便聽到一記悶聲,我幾乎能猜到馬烈現在被扔到宿舍樓下的情景了。


    過了一會,黃武羅又迴來了,他麵目陰沉地捏著指響:“下一個,有抗議的盡管站出來。”


    但是沒有人敢,馬烈都不敢,他們又怎麽可能敢?都是一個個低著頭,等待著黃武羅把自己“扔”出去。黃武羅一次抓兩個,提得十分輕鬆。馬烈帶著八九個人,所以他還得上上下下跑四五趟。


    我站在一旁“嘿嘿”的傻笑,本來還想著自己今天算是栽了,沒想到馬烈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看到他吃癟別提多過癮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馬烈的人都被黃武羅“扔”完,宿舍裏就剩下最後我和邢宇兩個人。


    黃武羅走了進來,我原以為他會警告我們以後不許在宿舍裏打架,或者說以後再出什麽事來找我之類的廢話,但他卻一句話也沒說,目光依舊冰冷,還是那樣捏著指響一步步朝著我和邢宇走了過來。


    “我草!”


    我頓時瞪大了雙眼,不是吧?難道我倆也得被扔出去??


    果然,很快我就能感覺到黃武羅的那一隻大手揪住了我的後領,邢宇也是一樣。但是邢宇的麵色淡定,還衝我聳了聳肩,顯然是早就知道會這樣了一般。


    我被黃武羅提溜著,忍不出喊了出來:“喂!你搞錯了吧?明明是他們來找我們的事,為什麽連我們也要被扔出去??”


    黃武羅輕笑一聲,斜著看了我一眼:“我可是一視同仁的,你有意見麽?


    “我草,當然有啊!”我直接罵了出來:“我是受害者啊!這哪裏是一視同仁,分別是是非不分!”


    我覺得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以前哪裏敢在老師麵前那麽吼,或者說也有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吧。


    黃武羅“切”了一聲,說:“那你說說,用酒瓶子開人家腦袋的是不是你們?把人家打得鼻青臉腫鮮血橫流的是不是你們?他們受的傷比你們受的傷還重,這是不是你們幹的?出了事兒不報告老師,反倒用暴力的方式解決,這是不是你們的錯?”


    黃武羅的嘴跟機關槍似得,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但是告老師?我草你別逗了吧,告完老師估計第二天整個宿舍樓都能聽見嘲笑我的笑聲……


    我也不去跟他爭什麽理兒了,嘴裏不停的罵著他,身上不停的掙紮著,但是黃武羅壓根就沒搭理我,他把我和邢宇提在半空中,我們隻有腳尖輕微落地,拖在樓梯的台階上一顛一顛的。


    我們的宿舍在二樓,被他拖到一樓隻是分分鍾的事兒,他像是扔一條死狗似得,“啪”的一聲把我們扔到宿舍樓下的地上,摔得我屁股一陣生疼。


    我揉了揉我底下的屁股,差點都沒摔爛咯,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而再看黃武羅,他已經慢悠悠的走上樓去,一副完全不擔心我們的樣子。


    我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罵罵咧咧地坐了起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馬烈他們已經不知道去哪了,奇怪,他們不也是被扔下來了麽?難道是先走了?


    我撇了一眼身旁的邢宇,他倒顯得十分淡定,正盤腿坐著,慢悠悠地從褲子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來,給自己點了一根。


    我伸手從他那抽出一根煙,也搶了火機,邢宇白了我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我點上煙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看著身旁的邢宇問道:“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是啊。”邢宇悠悠地說道:“黃武羅就是這樣的人,沒啥好奇怪的。”


    我一臉無奈的說:“他這樣對學生,就不怕有人去校領導那兒告他?”


    邢宇撇了我一眼:“告?怎麽告?他逮的都是平常愛惹事兒的學生,那些人自己的事都還處理不過來呢。告老師?那不是變向的把自己打架鬥毆犯的那些事都給捅出來了?”


    “那我呢?”我指著自己,一臉苦逼相:“我可是第一次!而且這次也完全是馬烈找的我,我什麽錯事都沒幹啊!”


    “那也隻能算你運氣不好咯……”邢宇悠悠的說著,對著天空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


    我被他說的一時有些無語,隻好默默的抽著煙。


    兩個學生,大半夜的坐在宿舍樓底下的水泥地板上,肆無忌憚的抽著煙,這實在是一副很詭異的場景,還是出現在我的身上,這種情況,這麽叛逆的事,以前我連想都不敢想。


    吞雲吐霧間,香煙從煙頭燒到了煙屁股,黃武羅也沒再出來再看過我們一眼。


    邢宇將煙蒂彎在指尖一彈,精準的彈進了十米之外的垃圾箱裏。我一臉的驚愕,邢宇已經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的灰:“走了。”


    “去哪?”我問道。


    “出去享受夜生活啊。”邢宇說:“反正今晚宿舍樓也上不去了。”


    “……”我試探性的問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邢宇白了我一眼:“那不然難道你想在這兒坐一晚上?”


    “嘿嘿,當然不想。”我摸了摸鼻子,感覺挺高興的,邢宇肯帶我一起去,他也算是把我當做自己人了吧?


    這個時候幾近淩晨12點,校園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在學校裏亂走。我們想要溜出去,從正門是走不了的,那裏有門衛保安,這個時間點肯定是不允許學生離開學校,但要想出去,還有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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