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武二十五年五月十七。


    暴雨,宜開光、嫁娶,忌安葬、修墳、立碑。


    這一年一個震驚全國的消息隨即傳播開來,太子趙標病死了,趙匡濟陷入瘋狂,無數功臣人頭落地,大乾京師南京城內人心惶惶。


    三日後,東宮。


    “滾!”


    “攔我者死!”


    隨著暴怒吼聲,一位身穿紅色袞龍袍的少年,提刀怒氣衝衝地揮舞著。


    袞龍袍,身前身後五爪騰龍顯得格外醒目。


    在如今的大乾朝,親王、親王世子,都可以穿五爪龍袍。


    但龍圖有多種形態,有些形態的龍圖隻有皇帝可用。


    隻是皇帝的龍袍服飾是以黃色的綾羅為主,而其他宗室諸王不能穿紅色袞龍袍,多大數都是以赤色為主。


    “殿下息怒!”


    “還請殿下,饒了奴婢們吧。”


    十四歲的趙顯雙眸血紅,看著擋在前麵跪下的太監、侍衛、眼中殺意必現。


    “好好好!”


    “你們一個個的是想找死不成?”


    趙顯怒極反笑,整個身體都有些顫抖。


    “不讓我出去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隨著趙顯話音落下,手中長刀便向擋在最前頭的太監腦袋劈去。


    太監嚇極,先前皇孫殿下就算揮舞著長刀,大家起初也沒當真,也就裝裝樣子上前攔了幾下。


    在他們心裏,不覺得皇孫殿下真的會砍人,隻覺得皇孫殿下在發泄不滿。


    可誰能想到,裝腔攔截時,皇孫殿下還真就是要砍人!


    “撲哧!”


    小太監下意識地躲閃,但刀鋒還是砍在了他的左臂之上。


    【叮!恭喜宿主成功激活不服就幹係統!】


    【叮!本係統致力於對所有不服輸者說no。不定時發布任務。】


    【叮!係統發布任務,拒絕一切不公平待遇,撥亂反正怒懟趙匡濟。可獲得新手大禮包一份,肆意值+100。】


    趙顯沒有理會地上打滾的小太監,此時的他內心激動不已,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金手指竟然是這樣激活的!


    他是趙光顯,但他又不是這個時空的趙光顯。


    他叫趙光顯,本是地球二十一世紀華國哈工大物理係的大學生,隻因在博物館看了一本空間理論的書籍,結果就穿越到了這個沒有任何曆史記載的朝代中。


    本覺得挺夢幻的,可等理清思路,吸收完原主記憶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甚至不怕皇室規矩,也要提刀硬要闖宮門!


    他發現,這個大乾與他那個世界的大明非常相似,而且他的命運竟然和朱允熥有著百分之八十相似之處。


    深知曆史皇朝套路的他明白,如果今天見不到大乾皇帝趙匡濟,那明日早朝趙光秉便能順利成為皇太孫!


    按理說,任何一個朝代中,作為一個親王本應該是瀟灑快樂地度過一生。


    可這相似的朝代和他記憶中的大明太像了,他怕自己會成為那個‘朱允熥’所以,他必須要問問趙匡濟!


    他本來是次嫡子最有希望得到皇位的,結果趙匡濟繞過來了《大乾祖訓》,隻因為趙秉在趙標生病時裝孝順,又怕年幼的趙光顯會成為淮西勳貴的傀儡,所以經過再三考慮才選擇趙光秉為皇太孫。


    想想他那個時空中的老朱,在對比這位老趙,這兩人雖不說性格一樣吧,但就這糊塗的騷操作,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讓趙光秉登基,再弄出個削藩……


    趙光顯不敢去想,他怕自己接不住這麽大的鍋,所以他絕不能坐以待斃!


    要知道,他那個時空的大明朱允熥,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燕王朱棣攻入京都奪位,隻因為朱允熥是朱允炆的弟弟,就被貶為廣澤王。


    沒成想,朱允熥就是吐了個槽,表示對那個地方不滿,結果朱棣直接把他廢為庶人,關押到鳳陽囚禁。


    永樂十五年,穀王朱橞打著建文帝名義圖謀篡位,本被囚禁的朱允熥啥事兒還不知道呢,沒成想,禍從天上來就被按上了反叛之罪,於是被處死。


    其實說白了,就是朱允熥的身份太尊貴了,太具有合法性了。


    所以,趙光顯不敢賭,他怕現在自己的命運會和朱允熥一樣!


    就在趙光顯內心欣喜得到係統時,一名侍衛快速上前,瞅準還在愣神的趙光顯就要猛撲。


    “砰!”


    趙光顯一腳踹翻麵前侍衛,怒道:“我不願殺人!如若你們執迷不悟,就休要怪我了!”


    被踹翻的侍衛咬了咬牙,翻滾身體快速抱住趙光顯的腿:“殿下,太子妃下了旨意,還望您能明白。”


    趙光顯低頭看著那名抱住他小腿的侍衛,冷笑問道:“你可是姓呂?”


    侍衛錯愕抬頭。


    下一刻,趙光顯手中長刀順勢下砍。


    “啊!”


    鮮血飆飛,嚇傻在場奴婢。


    【叮!肆意值+1。】


    看了一眼地上的斷臂,趙光顯用著冰冷的語氣對著那哭嚎的呂侍衛說道:“這隻是給你的教訓,如若有人再敢攔我,下一次就不一定是不是人頭了!”


    掃了一眼嚇傻的奴婢們,趙光顯提刀快速衝出春和宮。


    “殿下!殿下!”


    聲音從後方響起,趙光顯充耳不聞,反而加快了腳步。


    對於這些以太子妃唯命是從的奴婢,趙光顯壓根不會同情。


    自從剛才係統發布的任務,他便明白,這個時空的大乾和他那個時空曆史上的大明極為相似!


    他所以他必須要改變自己早亡的命運,他要去搶那個位置,要開創一個不一樣的大乾帝國!


    從東宮春和宮逃出來,趙光顯穿過奉天門廣場,直奔奉天殿而去。


    奉天殿裏,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坐在龍案前,他神色疲憊,強打著精神批閱奏章。


    前幾日,他精心培養的嫡長子病逝,老人家遭受了最痛苦的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不隻是沒了接班人那般簡單,而是痛心那自己最愛的嫡長子……


    而這位身材魁梧的老人,就是這大乾開國皇帝趙匡濟!


    就在趙匡濟疲憊用手捏了捏眉心之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跑入殿內跪下。


    “陛下,三皇孫持刀傷人,正朝著奉天殿跑來!”


    趙匡濟表情微愣,眉頭皺起,就好似聽錯了一般:“三皇孫趙光顯?”


    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小聲迴答:“是,三皇孫持刀傷人,正向奉天殿而來。”


    聞言,趙匡濟臉色憤怒,起身朝著奉天殿外走去。


    站在殿外台階上的聖武帝目光銳利,他倒想看看那個不成器的孫兒究竟為何發狂,居然還敢在宮中持刀傷人,甚至還敢闖咱的宮!


    下一刻,趙匡濟便看到一個氣喘籲籲的少年,手提長刀朝著自己跑來。


    一眾侍衛急了,他們也沒想到,這位殿下居然還真的持刀闖宮。


    就在一眾侍衛抽刀,準備上前阻攔之時,趙匡濟冷哼怒斥道:“都給咱滾開!朕豈能被他傷著?”


    趙光顯站在台階下,一手握著長刀,一手支撐著膝蓋,氣喘籲籲看著趙匡濟道:


    “陛下,我是才是嫡孫,你為何要立趙光秉為皇太孫?難道是想殺我不成?”


    趙匡濟表情怔了一下,大怒道:“誰!是誰這麽說的?”


    趙匡濟的憤怒,那絕不帶摻假的,嚇得奉天殿前侍女、太監、侍衛全都跪在地上發抖。


    趙光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心裏發顫,他沒想到,這老趙的嗓門這麽大,不過在一想自己今後的下場,便硬著頭皮直麵老趙。


    趙光顯攥緊手中長刀,鼓足勇氣質問道:“東宮私下已經傳遍,說您有意廢嫡立庶。”


    “難道您要違背,您立下的大乾祖訓嗎?”


    聞言,趙匡濟皺起眉頭,隨後表情平靜下來,打量起麵前的三孫。


    對於趙光顯,趙匡濟了解得並不多,甚至在一眾兒孫當中,他根本就沒了解過幾個。


    哪怕是趙光秉,也是趙標生病後的才稍微有些了解。


    在他眼裏,趙光秉是個好孩子,聰明好學,對長輩也極其孝順。


    此前標兒生病時,那孩子就沒離開過床榻。


    標兒病逝後,那孩子更是因為守孝時過度悲傷而消瘦。


    以至於他還去勸過,隻是沒想到那孩子的迴答讓他老懷欣慰。


    “孫兒深知尊長之厚望,必當竭盡所能,以孝悌之心,關懷之情,報養育之大恩於萬一。”


    趙匡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頭發花白的他邁著步走下台階。


    趙光顯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他也沒想到,聖武爺的氣場這麽強大,甚至讓他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不過趙光顯很快反應過來,如果自己再次退讓,那他就徹底沒有活路了。


    而等待他的,就是永遠暗無天日的圈禁和處死。


    反正橫豎都是個死,死在趙匡濟手裏,總比死在燕王趙鋒手裏強。


    趙匡濟看著敢和他對視的趙光顯,一時之間想到了很多。


    之前所思考立誰為皇太孫的想法立即被動搖。


    如果趙光顯表現出不爭還好,要是爭了,那就要重新考慮大乾局勢。


    趙光秉背後是江南集團,而趙光顯背後則是目前最強的淮西集團。


    “你提刀闖宮,就是為了咱想要立你二哥為皇太孫?”趙匡濟冷言冷語問道。


    “是!”趙光顯一臉不服氣地說道:“規矩是你立的,皇太孫嫡長子為皇太孫,次嫡子和庶子年長皆封郡王,授以鍍金銀冊,銀印。”


    “我兄長不在了,我還有在,為何要立一個庶子為皇太孫?”


    “按您製定的《大乾祖訓》我才是正統。”


    聽到趙光顯的話,趙匡濟一步步上前道:“光秉母妃呂氏為太子妃,他便是嫡子。”


    趙光顯提刀上前一步,與趙匡濟隻在半米間。


    “那呂氏是您扶正為太子妃,而並非是祭拜國太廟的正妻。”


    “我母妃是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從正門抬進來的,是拜祭過太廟列祖列宗的。”


    “而他趙光秉非嫡非長,怎能得此之位?”


    “非嫡非長?”趙匡濟怒笑對視趙光顯道:“他是我立的皇太孫!他十五,你十四,即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兄終弟及。”


    “你爹沒了,你可知我為何不立你二叔?就是為了告訴天下人,我皇儲之位,必須是嫡係裏的!”


    趙光顯目光直視趙匡濟道:“陛下可知當年周公殺了管叔、蔡叔兒周室安定,季友毒死叔牙才為魯國帶來太平。孫兒這樣做是為了安定社稷、造福萬民。”


    聞言趙匡濟眉頭皺起,怒道:“你可要學那玄武門之誅?”


    “孫兒不敢,孫兒隻是說出肺腑之言。”趙光顯拱手道。


    “那咱偏不立你呢?你又能如何?”趙匡濟看了一眼沾血的刀,皺眉繼續道:“刀既見了血,那你來殺了咱?”


    趙光顯雙手托刀舉過頭頂,單膝下跪道:“如若皇爺爺執意立趙光秉請賜孫兒一死,如若不然,孫兒亦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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