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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熙誠十多天都沒能收到一封齊銘的來信,他心裏有些不自在,這些日子,南疆的賬目和人事他已經了如指掌,有問題的地方也都讓丁寧單獨摘錄,隻待齊銘和孟離迴來。可是孟離和齊銘卻遲遲沒有來信。如果不出駱熙誠預料的話,齊銘和孟離應該在迴來的路上了,可是按照齊銘做事的風格,他應該會在迴來之前先來一封信,但是並沒有。


    丁寧看出駱熙誠成日裏擔心著急的樣子,不免安慰幾句,可是駱熙誠就像管盧莫說的那樣,他是那種會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裏的人,不是誰都可以輕易將他從自己的思緒裏抽離出來的。


    丁寧心裏,駱熙誠是在擔心孟離和齊銘的安危,但是丁寧並不清楚,駱熙誠此刻的心裏除了擔心這些他必須擔心的事情之外,他還要從齊銘僅有的來信中分析南疆局勢。損失生意事小,如今傳言南疆即將叛亂,他在南疆的各商號店鋪又有大數額的資金不知去向,況且這些商號店鋪裏還有朝廷在南疆的暗探,若這些信息被有心人利用,他駱熙誠和自己的家族都將麵臨滅頂之災。駱熙誠心裏正在盤算著如何解決問題。


    正午時分,書房內,丁寧看著靠在椅子上皺眉深思的駱熙誠,走上前溫柔道:


    “熙誠,還在擔心齊銘和孟離嗎?要不再派人暗中往南疆沿途尋找一番。起名不是沒有交代的人,就算齊銘不能寫信,孟離也可以來信的,如今兩人都沒有來信,要麽兩人都在路上出事了,要麽兩人都很安全,隻是不方便來信罷了。”


    駱熙誠聽到丁寧說齊銘和孟離兩人會有事,不禁眼神淩厲地盯著丁寧。丁寧見到駱熙誠的眼神,知道駱熙誠是生氣了,她又補充道:


    “你別生氣,我隻是說我能想到的,我相信你也想到了不是嗎?再說,以我的分析,我覺得他們倆現在好著呢,隻是不便傳信息迴來罷了。”


    駱熙誠繼續看著丁寧,隻是現在的眼神不再淩厲,而是多了幾分疑惑。丁寧看著駱熙誠情緒漸漸平緩,又對他分析道:


    “你這是關心則亂,我相信接下來我要說的這些,你隻要仔細一想,也能想明白。齊銘和孟離對你是何等忠誠,他們如果發生了意外一定會想方設法傳信息迴來,再說了,如果要對付你的人此時已經處理了你的手下,那你覺得他會一直按兵不動地看你著急嗎?他就不乘勝追擊一舉拿下你?”


    駱熙誠眼睛直直地看著丁寧,他沒曾想這個女孩子還能這般冷靜地在他麵前分析利弊。他現在不用想都知道魏姨娘和喬姨娘那兩個從他二叔三叔那裏聽了一些風聲,現在正著急著想怎麽脫離和駱府的關係呢。


    駱熙誠越是仔細地看著丁寧,丁寧就越覺得不自在,因為她從駱熙誠的眼裏看不出駱熙誠想做什麽。駱熙誠如今一句話也不說,叫她更是不知該如何自處了,於是丁寧索性選了一張離駱熙誠書桌最近的椅子坐下,也學駱熙誠看著她那樣看著駱熙誠。


    駱熙誠迴過神來發現丁寧正調皮地學他,他笑著走到丁寧身邊牽起丁寧道:


    “寧兒這是又調皮了?發現我不說話,竟然在這學起我來了。”


    丁寧起身看著駱熙誠,小心翼翼地壓低自己的聲音道:


    “你可別這麽寧兒寧兒地叫我,讓別人聽去了心生懷疑,我不想給你惹麻煩。”


    “我才不怕,我就要叫你寧兒。”駱熙誠漏出一臉固執小孩的模樣。


    丁寧自從和駱熙誠確定了戀人關係駱熙誠就總是在他麵前露出一副孩子模樣,丁寧甚至有時候都懷疑駱熙誠以往都是為了駱家在外麵的生意往來才故作一副深沉精明的模樣。


    “你煞費苦心為了讓我有一個新的身份活著,如今倒是要我真實身份暴露了?你不怕人多口雜的說我了?”丁寧略帶威脅地逗趣。


    駱熙誠這麽一聽就認真起來,他自然是不會讓丁寧再陷入困境中,所以他沉思片刻道:


    “那我今後還是叫你夫人。”


    “夫人剛才的分析叫我豁然開朗,是我關心則亂了,齊銘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就算遇到危險,我估摸著他也會想方設法讓孟離逃出來送信。就算他倆都沒能逃出來,那麽這麽些日子了,我應該能看得見對手有所行動。如今這兩樣我都沒見到,可見他們可能是遇見了麻煩,不便與我聯係。”駱熙誠認真地同意丁寧的意見。


    “你能想通就好。越是這個時候咱們就應該越是不要慌亂,我不懂你那些生意,但是我覺得你最近隻要留意一下生意上有沒有發生一些變化就可以推斷他們在南疆的情況了。所以,你現在要查查其他商鋪的生意往來賬目嗎?”丁寧問道。


    駱熙誠想了想道:


    “賬目我早上已經看過了,現在夫人陪我到城裏各個商號和店鋪去看看如何?”


    丁寧笑著挽起駱熙誠的手道:


    “走吧!”


    駱熙誠輕輕拍拍丁寧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和丁寧一起走書房。駱熙誠牽著丁寧上了馬車,馬車一路行至離駱府最近的一家商鋪,然後停在商鋪旁邊的巷子裏等駱熙誠和丁寧。


    這是一家綢緞莊,丁寧沒有讓駱熙誠和她一塊兒進去,畢竟見著自己老板,所有掌櫃都會拿出漂亮的賬本給老板過目。丁寧自己走進了綢緞莊,讓駱熙誠在屋外等候。丁寧一進綢緞莊,綢緞莊掌櫃就被丁寧給驚豔到了,要不是一旁橫眉怒目的翠蘭和歡喜,估計這掌櫃早就撲過來牽起丁寧的手了。


    掌櫃見這麽標致的人到店裏來,他樂嗬嗬跑上前去靠近乎道:


    “這位夫人是要買哪種布料,若沒有確定想好的,我可以給您介紹介紹。”


    說著,這位掌櫃就開始熱情地給丁寧介紹店裏的各種精致麵料,哪些是暢銷的,哪些是經典的,哪些是新進的,講得事無巨細。丁寧看著掌櫃的殷勤借機向掌櫃打探了最近綢緞布料的生意,聽完掌櫃的一番嘮叨之後,丁寧走出綢緞莊。


    駱熙誠在綢緞莊外等久了,心裏急得都要衝進去找了,見著丁寧出來,他直接說道:


    “下一家我要和你一起進去,我在外麵等,這叫怎麽迴事兒,我可是老板,我為什麽還要躲著。”


    “你這是怕我一個人在裏麵沒法應對吧。”丁寧一邊拉著駱熙誠走,一邊說著。


    丁寧本就是一副標致精美的模樣,駱熙誠俊美硬朗,兩人走在街上,簡直就是一副美麗的風景線。路上的人大都見過駱熙誠,知道這是南方最厲害的角色,但是他們隻知道駱熙誠娶了百裏家的姑娘,卻不知道這百裏家的姑娘竟然如此美豔端莊。


    駱熙誠和丁寧沿著街道一家家商鋪巡查,從掌櫃們詳細的介紹和他們精密的詢問下,駱熙誠能確定駱家生意並未受到外界影響。駱熙誠交代各掌櫃要每日上報經營狀況之後,駱熙誠就帶著丁寧到茶樓休息。駱熙誠和丁寧在茶樓休息的工夫又召見了幾個厲害的大掌櫃,讓他們沿途去各地查賬,務必在十五天內完成任務。


    丁寧和駱熙誠休息的間隙,他們又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林子皓。林子皓主動走上前來,駱熙誠見了林子皓滿心不悅。


    林子皓走近道:


    “林某和二位還真是緣分不淺,每每出門便能遇到。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坐下嗎?”


    “介……”駱熙誠話音才起,丁寧就搶先了一步同意讓林子皓和他們同桌了。


    林子皓一坐下就朝著丁寧微笑道:


    “許久未有和駱夫人見麵,駱夫人最近氣色差了許多,可是有什麽勞心神的事?”


    駱熙誠見到林子皓這麽明目張膽地在他麵前關心他的夫人,駱熙誠的臉色那叫一個黑沉。丁寧瞥見了駱熙誠的臉色倒是覺得有趣又好笑,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駱熙誠竟然也會有這樣情緒明顯的時候。


    “可能是最近忙著給夫君做衣裳,沒有休息好吧,如今衣服已經做好大半,也不會日日累著自己了。”丁寧看了一眼身邊的駱熙誠,對林子皓解釋。


    駱熙誠聽到丁寧的解釋,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就不那麽生氣了,反而覺得丁寧在林子皓麵前提到給自己做衣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駱熙誠原先黑沉的臉色退去,嘴角不禁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丁寧一瞥眼的工夫,看見了駱熙誠嘴角的這個弧度,不禁樂了一下。


    丁寧和駱熙誠隻見細微的互動看在林子皓眼裏,林子皓心生一陣莫名的醋意。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丁寧,雖然現在他什麽證據也拿不出來,但是他暗自下決心,若有一日他拿到了證據,他定要將丁寧奪迴來,無論駱熙誠做了些什麽造成今日的局麵,他都要努力去糾正。他要讓丁寧迴到林夫人的位置。


    三個人沒坐一會兒的工夫,駱熙誠就帶著丁寧先告辭迴府。


    在他們外出查賬之後的一連十天裏,各地賬目都沒有發生變化,但是他們也依舊沒有收到齊銘和孟離傳來的任何消息,兩個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駱熙誠還親自寫信道南疆邊界的府衙詢問,但是收到的迴音也隻是他們曾在去南疆時路過,卻未有聽說他們有返程的時候。


    孟離和齊銘生死未卜,駱熙誠懷疑的身處暗處的那個人又遲遲不向他動手,駱熙誠心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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