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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熙誠在丁寧的精心照顧下身體漸漸有了好轉。可是兩個人還沒有些許喘息的時間,新的事情又主動找上門來。


    林子皓自從料定了丁寧的真實身份便開始關注丁寧的一舉一動。前些日子他知道丁寧突然病倒,心中就萬分焦急,恨不能馬上衝到丁寧的居所,隻是他的理智最後還是說服他靜待時機,不可毛躁行事。現下他又得到消息說駱熙誠病倒了,他便不能再說服自己強忍了。之前強忍是因為他還考慮著丁寧的名節,不敢粗魯行事,這會是駱熙誠,他正好借著去看駱熙誠的機會好好看看丁寧是不是真的像傳迴來的消息說的那樣安好。


    林子皓思慮片刻,一切周詳之後便朝著駱府出發。到了駱府他便直言是來探望駱熙誠的。家丁一臉茫然地解釋自家老爺一切安好,並沒有害病,可是林子皓卻笑道:


    “不如讓我先見見你家夫人,見著夫人自然我就知道駱熙誠是不是真的病了。”


    家丁再次說明自家夫人因有事外出,也不便見客,可是林子皓又道:


    “老也不便見客,夫人也不便見客,倒是管大夫一日兩趟地往這院子裏跑。你可是據實相告的?快去吧,告訴你家夫人,我在這兒等她。”


    家丁見著林子皓不好打發便隻能往內院去請自家夫人出來。


    婚房園內,丁寧見著一臉氣唿唿,滿是不平的家丁就知道是前院出了讓人不解氣的事情。丁寧並沒主動問,而是依舊淡定地和駱熙誠下棋。駱熙誠也沒有要關注家丁情緒的意思,因為隻要不是齊銘來報的消息就都不是重要的消息。


    那家丁倒也是個忠心老實的,他一絲添油加醋都沒有,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清楚楚。聽了家丁的匯報,駱熙誠的不悅溢於言表,他立即起身就想朝著前院去。丁寧見他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立刻起身攔下他說:


    “你這是病糊塗了?怎麽平日裏最鎮靜的你這會兒卻衝動了?難不成是怕了我的這局棋?想要借機逃走?”


    “你不必對我用激將法,他來這裏自然是衝著你來的。我不想你去見他,也不想他再來糾纏你。我想保護你。”


    駱熙誠言語發自肺腑,丁寧也聽進了心裏。隻是現下丁寧並沒有時間去和駱熙誠多聊聊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丁寧直言道:


    “既然林子皓是衝著我來的,那還是我去吧,不然他也不會罷休,不是嗎?我能應付,放心吧。”


    駱熙誠見著丁寧的認真勁兒就知道丁寧是拿定了主意了,他隻能笑道:


    “那你注意別讓他傷了你,應付不來別強撐。讓孟離和你一同去,你若應付不來孟離還可以幫幫你。”


    丁寧聽到駱熙誠的話,心中泛起一股暖意,臉上露出駱熙誠近日才得以見到的溫暖而又讓人迷醉的微笑。丁寧用輕柔的聲音對駱熙誠說:


    “孟離還是留下倆照顧你吧,你不必為我擔心,這是哪兒?這可是駱府,他在他自己的府邸尚且不敢對我怎樣,在你的地盤就更不敢了。”


    駱熙誠聽了丁寧的話心中細細一想,也是,他駱熙誠是何等人物,既有功名護體,又有錢財傍身,他的女人,誰敢欺負。於是,駱熙誠放心地點頭讓丁寧離開。


    林子皓在前院一直等到丁寧進來,真的看見丁寧進來的時候他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又見到自己的妻子了。丁寧先打破沉默道:


    “聽府裏下人說林公子是來看望我夫君的?想必是林公子弄錯了吧,我夫君如今正在商鋪裏,並不在府裏。”


    林子皓聽見丁寧嘴裏對駱熙誠一口一個“夫君”地稱唿著,心中就醋意橫生,這明明就是自己的妻子,為什麽會莫名其妙變成了駱熙誠的妻子,想到這裏,駱熙誠道:


    “我見著管大夫一日日往駱府跑,還以為是駱熙誠病倒了呢。不是便好。”


    “林公子今日來這裏真正就是為了來看我夫君的?還是有別的什麽事情?畢竟你隻有一天天地讓人盯著我駱府才能見到管公子往我駱府一日往返兩次。”


    丁寧單刀直入,直切要害,林子皓倒是驚訝了一番,但與此同時他也由衷地想要奪迴丁寧,一個如此光彩熠熠的女子,誰不想要,更何況本就是他林子皓的。


    林子皓看了眼丁寧身邊的家丁和丫頭。丁寧知道林子皓的意思是隻想和她單獨談談。於是便直截了當道:


    “林公子請迴吧,咱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謝謝你對我夫君的關心,我會代為轉告,但也請林公子今後步步往前,故步不前隻會叫人傷神傷心傷人。”


    林子皓還來不及挽留,丁寧便已經繞過屏風離開了,林子皓伸出去的手也隻抓到一團被他五指攪散的空氣。收迴手的那一刻,駱府的家丁明顯看見了林子皓握緊的拳頭鼓起一根根青筋,眼神裏流露出痛失心愛之物卻無力挽迴的遺憾。


    林子皓好想告訴丁寧他已經猜到了真相,好想告訴丁寧他願意帶她離開,好想告訴丁寧無論發生什麽他都可以保護她,叫她別害怕。但是這一切都在丁寧轉身離開的那一瞬變得不值一提了,因為丁寧的轉身已經告訴了他所有答案。


    迴林府的路上,林子皓遇到了自己的朋友許墨。許墨見林子皓遊魂一般的模樣忍不住放下手頭正要去辦的事情將林子皓送迴家,又在林府陪著林子皓大醉一番。林子皓痛心地在許墨麵前大哭,最後怒吼道:


    “許墨,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我自幼遵循祖訓,不曾違逆父母,我如今隻是想要有一個一心人與我白頭,為什麽就一個都不可以有呢?我還來不及去愛,上天就每每以各種理由將我想要去疼愛的人帶走。上天……你不公!”


    許墨見林子皓越說越激動,立刻製止住勸慰道:


    “如今你承受的,將來都會變成最美好地去迴報你,我相信你一定會等到那個與你攜手一生,白頭一生的人。你有開明的父母,不像我,如今房裏那兩個,天天鬥,我為了維護家聲還要在中間周旋,難道不累嗎?我不也是隻想要一個一心人嗎?怎奈命運如此,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心人,那我就隻能和她倆好好把日子過下去。”


    林子皓坐在房前的台階上暢飲一口烈酒,低下頭痛哭起來。許墨明白林子皓心中的苦楚,也便隨著他的性子大哭著發泄一番。


    許墨陪著林子皓折騰到清晨,直到林子皓醉了,累了,沉沉睡去,許墨才獨自離開。


    這邊,丁寧又何嚐不是一夜難捱。她不是一個蠢笨的人,林子皓為什麽會來,她再清楚不過,她不想聽林子皓說下去不過是因為她現在要的和林子皓會對她說的沒什麽必然的聯係,她不想庸人自擾,想要簡單達到目的罷了,可是這反倒讓她對林子皓最後那個失落的眼神沒法放下。


    駱熙誠還在熟睡,丁寧就悄悄起身,在院子裏找著正在收拾園子的歡喜道:


    “歡喜,你來,我問你個事兒。”


    歡喜乖乖拿著掃帚走到丁寧麵前,丁寧看著歡喜問道:


    “你對林子皓林公子了解多少?你之前不是在林府呆過嗎?”


    “迴夫人,我之前伺候的姑娘仙逝之後我就一直在林公子的書房裏侍候了。了解雖談不上,但是聽府裏的其他人說過不少他的事情。”歡喜笑道。


    “那你和我說說林公子吧,你了解的,隨便說什麽都可以。”丁寧道。


    “林公子是個好人,坊間傳說他是個大惡人,那都是傳言。每逢佳節林公子都會打開自家糧倉施粥發米,我雖沒參與過,但府上人都是知道的,”緩了一口氣,歡喜繼續道“林公子也是一個情路坎坷之人。想當年,他的第一任夫人可是這城裏出了名的絕色佳人,不怕夫人生氣,就他們形容的那美貌,比夫人都是有過之無不及的。隻是紅顏薄命,出嫁前這姑娘便遭逮人玷汙了身子,這姑娘不願意不潔之身嫁過來,但是母家為了自家家聲非把這姑娘綁著,逼著她嫁過來,結果姑娘嫁過來當晚就覺得愧對林公子而自縊身亡,林公子得知此事最後找到那糟踐自己妻子的人,將他亂刀砍死,為這事兒林家還吃了官司呢,隻是後來林家皇城裏的人來了才把事情平息了,”歡喜說道這兒心中便升起一股難受之氣,她停了一會兒,喘了口氣又接著說“第二位夫人倒是安安全全地嫁過來的,但是這夫人本是有心疾的。這第二位夫人一個人在婚房裏等林公子時,不知是哪個不知情的做了張鬼臉放在門口嚇新娘子玩,結果把新娘子真的嚇死了。我聽府裏人說,這迴林公子也是好一陣都寢食難安,責怪是自己害了妻子。”


    “那這第三位夫人呢?”丁寧很想知道百裏婉婷是如何代替自己出現在林府的。


    “我家姑娘和夫人您長得一模一樣,也和您一樣精通琴棋書畫,也和您一樣健康。那一晚若我不是稀裏糊塗睡著了,我家姑娘也不會沒命。我家姑娘定是發現什麽不對走出房間去看,才會失足或者被人推下荷塘淹死的。都是我的錯。我一個人的錯,卻還的我家姑娘沒了命,林公子不知道又要被坊間傳成什麽樣子。”歡喜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也不想要繼續說下去。


    丁寧見到了歡喜難受的樣子,她拉著她的手,好想對這小丫頭說自己就是她家姑娘,好想緊緊抱著她和她說對不起,和她說她一直健康地活著,可是最後她還是開口道:


    “歡喜別難過,你家小姐既然與我有幾分相似,如今我倆又是主仆,想來這也是她在上天做的最好的安排吧。你去忙你的吧,我不讓你說了,你瞧你,越說越難過了,快去吃些好吃的,換換心情。”


    歡喜聽了自家夫人的話便朝著房間走去。丁寧一個人坐在園子裏,她開始明白林子皓為什麽會這麽執著地渴望她就是丁寧,前些時日,在林府宴會上,林子皓的那一番話又一次迴蕩在她的腦海中——


    若你便是她,你還活著,想必我對未來的婚姻也有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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