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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駱熙誠從管盧莫府上離開,管盧莫的薔薇園裏就再也沒有丁寧姑娘了,翠蘭近來也隻喚丁寧“百裏姑娘”。


    “百裏姑娘,咱們家公子又來找您下棋了,您瞧。”


    已經成為百裏婉婷的丁寧朝著翠蘭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那個溫和而又讓她感覺踏實的麵容就這麽離她越來越近。


    “百裏姑娘,小生又來叨擾了!”說著話,管盧莫笑著行了禮。


    “管公子哪裏是叨擾,我正想著一會兒怎麽解悶呢,您就來了。”說話間,丁寧繞過書桌,也朝著管盧莫行了禮。


    管盧莫進屋時正看見丁寧放下手中的筆,他不曾見過丁寧的筆跡,很是想看,於是這會兒的他並不急著走向棋盤,而是對書桌上丁寧寫的東西頗感興趣,他微笑道:


    “百裏姑娘在練字嗎?每次來都隻見姑娘看書,還未欣賞過姑娘的墨寶,姑娘可能讓小生鑒賞一番?”


    “隨手一筆罷了,還望管公子不見笑才好。”說話間丁寧就將剛才寫的東西禮貌地送到管盧莫麵前。


    “靜靜賞薔薇,悠悠聽鳴啼。芬芳破重圍,聲遠穿青壁。”讀完手上的詩句,管盧莫溫柔地笑道:


    “百裏姑娘這前兩句倒是寫得悠閑自得,這後兩句著實有深意啊!”


    “公子見笑了,婉婷隻是閑來無聊寫的東西,本不值一提。”


    管盧莫不聽丁寧的解釋,自顧自地笑道:


    “這前兩句嘛,自然是百裏姑娘寫自己在這院子裏賞花看鳥;這後兩句寫的可就是姑娘的心了,姑娘期盼著像花兒的芬芳不受牆圍的限製,盼望著自己如鳥的鳴叫聲可以走出這院子。姑娘這幾句話是在說自己身在薔薇園,心卻已飛遠,就像這隻能種在院子裏的花,養在院子裏的鳥不甘心隻留在此處。”


    聽完管盧莫的話,丁寧淺笑道:“婉婷簡單的幾個字在管公子嘴裏竟然變得如此複雜,不過隨手一筆罷了,公子不必揣測。”


    “我也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我希望百裏姑娘在我的院子裏盡情享受每一分時光。百裏姑娘若是想走出這院子去外麵也是可以的,在我這裏,你可以盡情享受你的自由。”


    丁寧知道管盧莫一項是個溫暖的人,但是她畢竟隻是寄居在管盧莫府上,她不想因為自己的肆意妄為而給管盧莫帶來什麽麻煩。於是笑道:


    “管公子敢給的自由婉婷可不敢要,婉婷雖深受公子照顧,但婉婷的主子卻是駱公子,婉婷還是守好婉婷的本分為好。”


    “駱熙誠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開明,過幾日我便帶你出去走走,哪怕作為為你看病的大夫,我也該讓你出去透透氣,這有利於你的身體恢複健康。”


    “那我這是要欣然接受啦?”


    本就想出去透透氣的丁寧聽到管盧莫願意親自帶她出去,心中不禁歡喜,她想著有管盧莫在,駱熙誠應該不會對她有什麽意見。就算是要發脾氣,估計看在管盧莫的麵子上也不會當場發作。丁寧這麽想著,便開心地笑著,管盧莫看著她的笑容,眉眼間更顯溫潤柔情。


    然而,這一幕又讓走進園子的駱熙誠看見了。駱熙誠沒好氣地走進來道:


    “盧莫倒是把我府裏的人照看得妥帖,如今婉婷可是好多了?”


    丁寧看著走進來的駱熙誠,立刻收起了剛才的笑容,恭恭敬敬行禮並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謝謝公子關心,婉婷已經好多了。”


    駱熙誠見到丁寧立刻收起笑容,一臉嚴肅的樣子就更是不悅了。他駱熙誠身邊的女人,哪有不對他笑而對別人笑的。駱熙誠不滿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你便可以搬到我為你準備的百裏居去了。”


    “你昨日才置的宅子。怎麽?明日就可以搬進去了?”管盧莫說道。


    麵對管盧莫的質疑,駱熙誠竟然有一種謊言被拆穿的感覺,心中滿是不悅,立刻反駁道:


    “怎麽,我駱熙誠家大業大,就不能多派些人手去收拾‘百裏居’?”


    “你這是被我說穿了才故意和我比家業吧?你倒是急什麽,婉婷在我這裏也挺好的,每日還有人和我下棋,過些日子我還想找婉婷和我鬥鬥詩呢!”


    駱熙誠聽出了管盧莫在極力挽留丁寧,他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更何況他過些日子是要和丁寧結婚的,怎麽能讓自己的妻子和別人有話柄呢。兩人正爭執不下,丁寧卻在這個時候暈倒在地,一旁的翠蘭驚唿道:


    “百裏姑娘,百裏姑娘,少爺!”


    兩人聽到翠蘭的驚唿聲,立刻停止了爭執朝丁寧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丁寧昏倒,管盧莫立刻蹲下輕抬起丁寧的手腕開始診脈,片刻之後管盧莫說道:


    “放心,沒什麽大礙,隻是需要靜養!”


    聽到管盧莫的話,駱熙誠皺著的眉頭稍稍舒緩一些,不過他的動作卻比表情的變化還要快,管盧莫離丁寧這麽近尚且還來不及將丁寧抱起,就隻見駱熙誠上前一步,雙手放到丁寧身下一抬,丁寧整個人就進了駱熙誠的懷裏。


    駱熙誠把丁寧抱到床上休息,並要翠蘭好生照顧之後就將管盧莫叫到屋外問道:


    “這丫頭究竟是為何會突然昏倒?我來的時候不是還看見她好好的?”


    管盧莫一臉正經地說道:“放心,百裏姑娘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她對我研製的迷藥反應過大。之前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她在林府吃了我的藥丸立刻就昏睡了,昏睡之後又遲遲不能醒來。如今這藥力還在她體內發揮作用,所以她時不時就會因為感覺到體力不支而突然暈倒。”


    聽到管盧莫這麽一說,駱熙誠心裏就不是滋味了,他緊皺著眉質疑道:


    “你不是最近都在照顧她嗎?以你的醫術她怎麽會現在還不好?你的藥究竟有沒有問題?”


    管盧莫見到駱熙誠的表情著實覺得有趣,他與駱熙誠相識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麽緊張,於是又笑道:


    “熙誠,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誰叫你之前不和我說她是個清白姑娘,我還以為她是那些久經風塵的呢,於是加大了一點藥量。這時長飲酒的人對這個迷藥的抵抗能力比較強,必須加大藥量,誰知道你要的這個姑娘她未經世事啊!”


    管盧莫這話一出,倒是顯得駱熙誠不夠坦誠直白了,看似有些理虧的駱熙誠定定神道:


    “你說,她還要多久才能好?會影響我和她的交易嗎?”


    管盧莫淺笑著答道:“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我自然不會讓百裏姑娘和你的約定成為空談,更何況你這大費周章的把人家弄過來!”


    “那你給我一個確切的時間。”


    駱熙誠的語氣裏毫無商榷的餘地。


    “你把她安心地放在我這,我保證你們大婚前三日一定讓她完全恢複,到時候你再把她接到百裏居去待嫁,你總不想這會兒把她接到百裏居去讓我每天往百裏居跑吧!就算我不在乎,你也得在乎一下你未婚妻的名聲不是?”


    駱熙誠仔細一想答道:“好,就按你說的辦,但是你要替我把她照顧好,她再怎麽說都是你嫂子。”


    管盧莫自然是從駱熙誠的話語間聽出了他的意思,低低地笑道:


    “熙誠,你這話就見外了,放心,她隻要一天在你那兒,我就一天當她是自己的嫂子,不會叫你為難!”


    駱熙誠感覺聽了管盧莫的話心中不是滋味,又不好發作,朝著管盧莫揮了手說道:


    “那我走了,你照看好她。”


    駱熙誠話音一落,管盧莫正要上前送送他,怎料駱熙誠又迴過頭來朝丁寧的屋子裏走去。管盧莫一副驚呆狀,轉而似乎明白了什麽又笑起來。駱熙誠走到丁寧的房間,看見依舊昏睡的丁寧,又朝著一旁伺候的翠蘭問道:


    “我離開的這會兒婉婷可有醒過動過?”


    “迴駱老爺,未曾。”翠蘭行禮答道。


    “好生照看著,我晚些時候再來看她,若她醒了,無論何時都讓人來我府上通報。”聽到駱熙誠的話翠蘭答應著又行了禮。


    安排好一切駱熙誠才走出管盧莫的宅子自行迴府。


    看見駱熙誠這迴是真的走了,管盧莫走迴薔薇園,來到丁寧床邊,依舊帶著溫暖的笑意喚道:


    “百裏姑娘這是真的要準備昏睡了嗎?”


    聽到這話丁寧並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一動不動地睡著。


    見狀,管盧莫又道:


    “熙誠已經迴府了,我親自送出去的。”


    聽到這話丁寧才悄悄眯著眼睛看了一下眼前的人,確定隻有管盧莫後她大膽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笑著看著管盧莫道:


    “謝謝管公子!”


    “你這是為了留下來不遺餘力啊?”


    “管公子別笑話我了,我若去了百裏居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這薔薇園隻有我和翠蘭,生活也是那般單純美好。說實話,我有些不舍這樣的日子。”


    丁寧說著這話又似想到什麽,還沒等管盧莫開口又問道:


    “駱公子若這麽想我迴到他府上怎麽會一開始就把我送到你這裏?直接放在他府上不就好了?”


    “熙誠一開始是將你帶到駱府的,可是瞧著你氣息越發微弱,又不見你醒過來就著急地把你直接送到了我府上。熙誠說叫人來叫我要耽擱時間,又怕我東西帶不齊全,直接把你送到我這裏,我要什麽都是伸手便可得到,方便。”


    “原來這樣,難怪他今天執意要我明天就搬走。”


    “也許是吧!”


    管盧莫不知道怎麽迴答丁寧,隻能這麽說。管盧莫看得出來丁寧在駱熙誠心裏的位置不一般,他們朋友這麽些年,沒瞧駱熙誠對任何人這麽上心,但是駱熙誠並沒有直白地和他說些什麽,他也不好在丁寧麵前多說。更何況,管盧莫自己心裏也在打著丁寧的小算盤,出於私心,他也不想讓丁寧知道丁寧在駱熙誠心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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