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熙兒一副死不認賬的樣子,曹佾不由鬆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老太君派熙兒照顧自己,是想讓熙兒護自己周全。


    但經曆了梁三的事情後,曹佾再也不想受到親近之人的欺騙。


    “熙兒,趕車的那人以後會歸於咱們小院了麽?”


    見曹佾問起了這個,熙兒為難的搖了搖頭道:“他隻是臨時充當下少爺的護衛。


    不過少爺要是想將他招為手下,可以直接去求八老爺。”


    曹佾聞言不由有些意動,不過緊接他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畢竟曹家培養一個精英必定付出了許多心血。


    而他隻要安分守己一些,應該還用不到這樣的精英。


    好在,等曹佾想通這些的時候,馬車總算是來到了呂府。


    “郎君,按禮數這弟子初次登門,需要弟子本人去與門房溝通。


    需要打點的物件,我已經替郎君準備好了。


    全都是府上的珍品,應該很容易就能過關”


    熙兒邊說著話邊將一個食盒送到了曹佾手中。


    曹佾打開食盒一看,裏麵除了各式的瑪瑙翡翠之外,還有一個個精致的荷包。


    這也太豪橫了些吧?


    要知道他的小院可是連買炭火的錢都沒有。


    “熙兒,這些都是咱院子裏的東西?”


    “郎君說笑了...


    這些都是老爺命管事備下的。


    要是單憑咱們院子的那點家底,怕是短期內是等不了門了。”


    嗬嗬,看來這次真的是大出血了啊。


    “熙兒,這每人該給多少,可有定量?”


    見曹佾問起了這個,熙兒笑著道:“各家的門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郎君您除了要給荷包外,瑪瑙翡翠也需各給一件。


    入了府門後,就無需打點了。”


    曹佾聞言不由疑惑。


    要真是這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準備這麽多啊!


    不過就在曹佾打算問個明白的時候,呂府的門子已經迎了出來。


    來人大概二十多歲,身著光鮮不說,一身氣質即使說是文人士子也沒人會懷疑。


    曹佾自然不敢托大,依照熙兒的指點從食盒中取出了一份見麵禮。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那門子隻是略微掃了一眼,卻怎麽都不肯接。


    這可讓曹佾為難了。


    難道是呂夷簡特意囑咐了自家的門子,要刁難他一下?


    好在那個門子見曹佾麵露不悅,笑著解釋道:“見過曹衙內。


    小人呂升,是這呂府的七個門子之一。


    不是小人不接衙內的賞賜,而是這禮得當著大家的麵一起送。”


    曹佾聞言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這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他懂。


    也幸好眼前這呂升對他沒有什麽壞心思。


    要是剛剛他真收了自己的見麵禮,一會遇到其他六人事,怕是還需再多給他一份。


    想通了這些,曹佾不由對呂府家風感到欽佩的。


    都說這宰相門前七品官。


    呂家能將一個門子培養到這種地步,也難怪呂家能滿門朱紫了。


    “呂兄不愧是恩師鍾意的人,之前是曹某誤會了呂兄了。”


    “當不得曹衙內稱一聲‘呂兄’!


    要是曹衙內不嫌棄,直唿小人名字即可。


    您是老爺的門生,剛剛那話要是讓旁人聽了去,小人的差事可就不保了。”


    曹佾見呂升推辭,倒也順勢答應了下來,並跟著呂升來到了呂府的門房。


    要說這呂家可真是細致!


    單是一個待人接客的門房,裝點的就比他那小院還要精巧。


    曹佾進去後仔細打量了幾眼。


    沒過多久,呂升就帶著其餘六位門子一同前來。


    曹佾與其餘六人又是一番寒暄。


    這迴,熙兒替他準備那些物件才總算是送了出去。


    本來曹佾以為接下來就該是去書房等著呂夷簡了。


    但呂升隻是隨意找了個空屋子將他安置,就帶著其餘六人離開了。


    起初曹佾還以為是他之前犯了什麽忌諱。


    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逝去,曹佾漸漸的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要是他沒猜錯,今日呂夷簡並未被叫入宮中。


    而曹府發生的事,想必呂夷簡也是全部知曉了。


    自己在宮宴時就已經出盡了風頭,今日又狠狠的坑了高家一把。


    呂夷簡作為自己的師父又怎會不好好敲打自己一番呢?


    想通了這些,曹佾倒是放空了心神,閉目養神了起來。


    時至正午。


    就在曹佾覺得腹中有些饑餓的時候,呂升終於提著一個食盒再次出現。


    曹佾知道這是呂夷簡在磨礪自己的性子,所以也沒有詢問何時才能見到呂夷簡。


    而是與呂升閑聊了幾句後就開始進食。


    直到呂升收拾了碗筷再次離開,曹佾依然安靜的候著。


    天色漸暗。


    曹佾已將近枯坐了整整一天。


    縱使他知道緣由,也不由覺得有些無聊。


    好在,最近他一直在臨摹字帖。


    在腦海中檢討起臨摹時的不足,倒也又打發了一些時間。


    就在曹佾再次感到腹中饑餓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不過來人不是呂升,而是呂夷簡。


    曹佾見狀,急忙起身行禮道:“學生拜見恩師。”


    “嗯,知道我為什麽將你晾在門房麽?”呂夷簡淡淡的道。


    “學生知道...”


    呂夷簡見曹佾沒有將話說下去,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佾兒,你真的很聰明!


    但是老夫為官數十載,見過的聰明人又豈能數的過來...


    他們有的才華橫溢有的善於謀算,但卻沒有一人躋身六部九卿。


    你可知為何?”


    曹佾聞言,不由細細體悟起呂夷簡的這番話。


    但也是細品卻越是心驚。


    呂夷簡似乎是知道他明白了話裏的意思,繼續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比庸人更脆弱。


    佾兒,今日你用高家滿門的前程為曹家脫困。


    可有想過後果?”


    曹佾見呂夷簡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恩師,全是弟子的錯...”


    “哎,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佾兒,你可知道給高家出謀劃策的是何人!”呂夷簡道。


    “弟子不知...”


    “哎,是李相公指使高老將軍去曹家鬧事的。


    你今日可不單單得罪了高家,連李相公也一同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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