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妮從夢裏慢慢蘇醒過來,躺在床上,眼睛都還沒睜開,光靠著嗅覺,常安妮就已經知道媽媽在她的身邊了,因為安妮聞到了一股香奈兒5號的味道。


    那是媽媽一直喜歡用的香水。


    傳說用香奈兒女士自己的話說:“這就是我要的,一種截然不同於以往的香水,一種女人的香水。


    一種氣味香濃,令人難忘的香水,強烈得像一記耳光一樣令你難忘。”


    但是安妮卻覺得,香奈兒5號的味道很像安妮夏天幾乎每天都會噴的六神花露水。對,就是六神花露水的感覺。據說香奈兒5號還是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的最愛。


    安妮睜開眼睛,轉頭看見姥姥坐在床上,後背靠著床頭正在讀《讚美詩歌》,安妮又往落地窗前看去,媽媽正在窗前的沙發上化妝,隻見媽媽披散著長長的棕色卷發,此刻正用手指輕輕地點塗著大地色係的眼影,安妮從床上爬起來,披散著亂糟糟的頭發,發著呆。


    “妮妮,醒了?”媽媽一邊點塗著眼影一邊溫柔地對安妮說道。


    “嗯,媽媽,小姨呢?”


    “小姨在隔壁房間洗澡呢!”


    “妮妮,你趕快吧,媽媽馬上就收拾好了。咱們一會兒就出門了。”


    “哦!”安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從床上下來,兩隻腳踩在酒店的地毯上。


    “拖鞋在床頭櫃下麵,把拖鞋穿上,趕緊洗漱去,洗完去一樓吃早飯!”


    安妮從床頭櫃下麵取到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穿上拖鞋,安妮從書包裏取了洗漱包就向洗手間走去。


    進了洗漱間,安妮拿起牙刷,擠了一點牙膏,開始刷牙,刷好牙,突然發現自己忘記帶洗麵奶了,於是剝開洗手間的一次性香皂,在水裏打濕出了泡泡,一頓往臉上亂抹,安妮還是照著用洗麵奶的方法左三圈,右三圈地不停用手指抹著,然後打開水龍頭安妮沒有擰向熱水那一頭,涼水一陣衝,晚秋用冷水洗臉,那感覺那叫一個冰爽,等安妮從洗漱間出來,小姨已經好進來了。


    “姐,把你口紅給我用一下。”


    媽媽沒有說話,用眼神指了一下化妝包,示意小姨自己取。


    “你的口紅怎麽都是一個顏色?”


    “你要什麽色?”媽媽抬眼看了一眼小姨說道,一邊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夾住ct的金色管身,輕輕點塗著柔軟的唇,一邊用右手無名指輕輕點塗著將口紅塗抹均勻。左手拿著一張小小的化妝鏡。


    安妮覺得媽媽塗口紅的樣子極美。


    “我看全是豆沙色,我看你一年四季都是豆沙色!就沒見你用過別的色?”小姨邊塗著媽媽的香奈兒唇膏,邊抱怨著。


    “我的大小姐,我要上班的嘛,我又沒你那個命,有人養,我上班塗個大紅唇什麽的,領導還以為我對人家有想法呢!”媽媽化完妝,開始收拾她的化妝品,一樣一樣往她的lv化妝包裏麵裝。


    “拉倒吧,養什麽呀,就我們家老劉那點工資,也就是餓不死而已,我呀,我是命苦,誰讓我沒有工作呢。你看你整天不是東京就是燕京,滿世界打著飛的,用的不是香奈兒就是lv……”小姨語氣酸酸地說道。


    “行了吧你,別廢話了,趕緊走吧!”媽媽說著穿上了黑色風衣,背上了chanel的方形包。


    這是一款配有金屬鏈條的雙層翻蓋可閉合方形包。也就是人們所熟知的2.55。


    “妮妮,給姥姥倒杯水,讓姥姥把降壓藥吃上。”


    “哦”


    安妮趕緊從水壺裏倒了熱水,熱水是剛剛燒開的,非常燙,安妮端著水杯往洗漱間的水池裏,倒掉了半杯,然後加了一半昨晚倒了半瓶的礦泉水。


    安妮把水放進嘴裏嚐了嚐,嗯,溫度剛剛好,於是端著水杯,拿給姥姥,又從床頭的降壓藥裏麵取了兩片降壓藥,喂進姥姥的嘴裏,看姥姥喝了水咽了下去。


    “媽,您感覺身體行不行?”小姨擔心地問道。


    “媽,如果血壓高,你就跟妮妮一起在酒店呆著吧,不要去了,那種場合,你去了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了。”媽媽關切地站在姥姥床邊說道。


    “咱們走!”姥姥終於開口說話了,昨天到現在姥姥幾乎沒怎麽說過話。妮妮擔心死了!


    出了酒店的門,安妮一家人打了一輛出租車,朝著北國春城殯儀館方向駛去。


    安妮坐在副駕駛,側著臉把眼神看向車窗外,早上的長城街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每個走在大街上的人都不清楚自己下一個到達目的地會有什麽樣的命運,可是人們都各自忙碌著去奔向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安妮看著一路上的人和風景心裏這樣想著。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的人出生,舊的人死亡。對於所有醫護人員來說,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或許是因為每天都看著那些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離開這個世界,很多人總是認為自己已經能夠看穿得了生離死別之間的事情了,可是直到了身邊的人,也隨著命運的轉變離開了自己的時候,他們才感覺到有一絲絲的悲哀和傷感。


    雖然安妮從來沒有見過小舅舅,也沒有跟小舅舅通過一通電話,但是此刻安妮心裏還是有一絲絲莫名的傷感,也許因為安妮太小,還沒有到曆經生死大事的年紀。


    那天以後安妮才從小姨口中得知小舅舅去世的一部分真相,小舅舅的死究竟是意外還是自殺,當然現在想這些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經過了公安局數天的檢查取證,對於舅舅的神秘死亡,仍然是沒有任何足夠的證據說是一件謀殺案。


    雖然警察曾經透露出來有很多疑點,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來加以論證,而且小舅舅自殺的證據更甚於謀殺的證據,所以最終警察在市中心醫院院長的要求下,還是暫時下了個純屬自殺的結論,讓小舅舅的屍體能夠早日進入火化爐裏得到安詳。


    公安局的警察們似乎對這個自殺的結論不是很讚同,可是由於多方的壓力,最後不得不如此結案。


    小舅舅是醫院的外科醫生,醫院的同事們對於小舅舅自殺的結論感覺到很莫名其妙,因為了解他的同事和朋友,沒有一個人會覺得小舅舅的死是因為自殺,而且他們一致認為小舅舅的性格是不可能自殺的,但是他們卻也沒有證據認為小舅舅是被人為的謀殺的,所以一直到最後小舅舅的死因始終是個謎。


    結案之後小舅舅的妻子把屍體領了迴去,醫院的同事私底下開始議論得更加頻繁了。就連小舅舅的丈母娘都覺得小舅舅去世的事情有些離奇,所以她不允許自己的女婿的屍體進入家門,而是直接運到了火葬場安放,寧可花多點錢也不想惹麻煩。


    小舅舅丈母娘這番舉動,讓更多的人都產生了想法。


    小舅所在醫院的同事們,有的人懷疑這事情肯定小舅舅的妻子一家知道其中的原由,而又有的人認為小舅舅是被她丈母娘用巫術所害,因為平常就常聽說小舅舅和他丈母娘一家人不合。


    反正小舅舅的事情一結案,醫院開始對消息封鎖放鬆了下來後,什麽樣版本的故事也都跟著飄出了小舅醫院裏喜歡八卦的人耳朵裏。


    小舅舅已經8年沒有迴過姥姥家,事發後還是小舅醫院的同事給媽媽單位打了個電話才聯絡到小舅家裏人,媽媽當時接到電話,人還不在單位,在外地出差。


    今天就是小舅舅的舉行喪禮日。


    在火葬場禮堂上,安妮耳邊都是哭喪的聲音緩緩的從禮堂中傳出來,那種哭喪的聲音很有節奏感,嗚嗚幾聲又一個大的停頓又開始。


    小舅舅的屍體就放在禮堂內,禮堂裏來來往往擠滿了人,左邊的是小舅舅的同事們,而右邊的則是小舅舅的妻子以及小舅舅妻子的家裏人。


    看來平日裏小舅舅在醫院時候人緣還挺好,所以今天來送喪的同事明顯比小舅舅老婆那邊的同事和親屬要多。


    安妮跟著姥姥,媽媽和小姨,靜靜地站在那邊,喪禮上氣氛不禁有些讓安妮黯然淚下。


    在小舅舅同事的人群中,安妮發現了一個男人看上去有些怪。


    那個男人臉很寬,身體十分的結實。他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話,隻是靜靜的站著,不過安妮注意到,他的眼睛卻很不老實,不時的會打量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兩隻眼珠子不安分的滿世界亂竄。呆了不到10分鍾,就走了。


    火葬場的大門口離禮堂還有一段距離,這是北國春城唯一的火葬場,規模很大,從門口走著進去逛整個火葬場,都要半個多小時才能逛完,不過似乎這種地方是不可能有人來閑逛的。


    安妮是第一次來火葬場,雖然是在白天,可是那感覺卻還是令人很冷。


    不斷有人陸續不停的走進喪禮堂,他們紛紛分別給小舅舅的遺體鞠了個躬,又站迴到了同事們的隊列裏。


    快接近火化時間了,小舅舅單位的領導們也突然都來了,小舅舅的妻子一家顯得很激動,邊流著眼淚抹著鼻涕,邊在感謝著領導們的關心。


    “他是個好人,不該那麽早就離開了我們。”領導說道。


    小姨和媽媽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安妮心裏雖然也難受著,但是安妮擔心姥姥血壓升高,所以一直緊緊握著姥姥的手,姥姥沒有哭,隻是安妮握著姥姥的手清楚的感受到姥姥一直都在不停地發抖。


    喪禮的最後一道手續,就是人們每人都拿上一朵花,繞著小舅舅的玻璃棺走過去看最後一眼死者,為他獻上最後一朵花。


    安妮拉著姥姥緩緩走過了小舅舅的玻璃棺,安妮沒敢看小舅舅的麵容,一是因為害怕,二是她腦子裏想的完全是姥姥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高血壓暈倒,自己得把姥姥保護好。


    安妮不敢多看遺體,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當天的喪禮結束之後,因為還有其他事需要處理,媽媽跟小姨留下,讓安妮帶著姥姥先迴酒店休息。


    深秋的北國春城已經冷起來了,安妮帶著姥姥在殯儀館門口等了許久,無數量出租車從她們身邊開過,就是不肯停下來載她們。


    等~啊~等~


    終於等到了一輛出租車肯拉我們,安妮千恩萬謝地摟著姥姥,坐上了車,離開了殯儀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如夏花之少年的你和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梓言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梓言梵並收藏生如夏花之少年的你和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