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安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從平時不用的電話號碼簿裏找到父親那個家的電話號碼,然後久久地看著這個號碼凝思。


    這是一個江城的號碼,已經變更過兩次了。


    從六位數變到了八位數。無論她在什麽地方,每次變更號碼,父親都會設法找到她告訴她新的號碼,但是她一次也沒有用過。


    她內心一直堅持著對父親的成見:父親因為再婚,而繼母偏偏又容不下安妮,為了保住他自己得來不易的第二次婚姻,他做出了他的選擇,而拋棄了安妮。


    在安妮的成長曆程中,無論遇到任何事她都不願意與父親溝通,過去的傷實在太深。


    繼母的暴虐刻薄,甚至連日常的衣食都不放過的苛待著,一起生活的六年,猶如煉獄。


    但是這一次,安妮卻為了能去國外讀高中而要向父親伸手了。


    凝思的過程,就是跨越心理障礙的過程。安妮終於伸出手拿起了電話一鍵一鍵撥通了。


    響起四聲之後,傳來電話主人事先設定的應答:“您好,我是常語寧,我正在出差,短時間迴不來,有事請您留言或者撥打手機,謝謝。”


    盡管這聲音已經很陌生了,但安妮還是聽出了這是父親的聲音。


    安妮又撥通了手機的電話,電話遲緩了片刻,顯然是父親認出了這個電話號碼,是從安妮所在的城市號碼歸屬地撥來的。


    隨後傳來了父親緊張、激動而又有些疑惑的聲音:“是……妮妮嗎?”


    電話裏傳來嘈雜的聲音,像是在人頭攢動的場合。


    安妮也遲緩了片刻,略顯生硬地說:“爸爸,是我,您還沒休息?”


    父親說:“我趕著去機場的路上,還沒休息呢,你都好嗎?”


    安妮說:“都好,我有事想跟你商量,我可以去江城找您嗎?”


    父親連忙說:“可以,當然可以。我現在還在香江,晚上的飛機迴江城。你什麽時候來?”


    安妮說:“我沒錢買機票,你幫我買吧,買明天的。”


    父親說:“可以,我迴去江城就給你買。”


    安妮說:“你別告訴我媽,這次我是打算偷偷去的。”


    父親說:“你還是應該告訴你媽一聲吧?”


    安妮說:“我媽去杭城學習去了,不在家,您的意思……那我不去了,算了算了!”


    父親說:“沒有,沒有,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你媽找不到你擔心,既然她不在,你就來吧。來之前提前先打個電話,我去機場接你。”


    安妮說:“好,那你訂好機票通知我,我掛了,您多保重。”


    放下電話。安妮突然覺得渾身很疲憊,像剛剛從戰場上下來。


    安妮打開日記本,做她每天必修的功課,寫的第一個行字就是:我?終於還是有求於他了,貌似他還關心著我。


    寫完這行字安妮就寫不下去了,看著這行字發起呆來,轉身從客廳茶幾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包煙。


    那是媽媽放在客廳招待客人用的煙,媽媽自己偶爾也會抽一根,還有一支精致的zippo打火機。


    安妮伸手從煙盒裏麵抽出一支煙放到嘴上,拿起那支精致的打火機剛要點,突然停住了,下意識地又把那支煙放了迴去,抓起那包煙使勁地攥成一團,連同那個精致的打火機一並扔在旁邊的紙簍裏。


    安妮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猛的一驚頭腦清醒了,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句:我不應該抽煙,我怎麽能抽煙呢?媽媽迴來如果發現香煙沒了怎麽辦?她會怎麽看我?安妮在心裏反反複複咀嚼著這個問題。


    心反而越來越沉靜,默默地對自己說:我不可以抽。


    也就是在安妮確定了這個問題的一瞬間,一個新的問題隨即躍入她的腦海,她的手指拿起筆來,快速地寫著。


    寫出了林林姐在法蘭克福對她說的那句話:你來法蘭克福上吧,這樣咱們就能常常在一起了,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家裏,咱們一起作伴,來法蘭克福這些年,我真的覺得挺孤獨的,如果你能來就好了。”


    安妮若有所思的坐在書桌前,堅定下要去江城說服父親讓安妮去法蘭克福上學的事。


    父親為安妮訂了中午十二點半飛往江城的機票,早上安妮在家裏做了一下簡單的旅行準備,然後去民航售票處取機票。


    拿到機票之後,安妮一看還有點時間,就沿著大街往西走進了一家書店。


    書店的唱片自選區擺滿了各種各樣的cd唱片。服務生小姐熱情地問道:“請問,您需要什麽唱片,我幫您找。”


    安妮說:“我自己隨便看看,您不用幫我,忙您的吧!”


    “好的,那您請自便。”服務生小姐說完便轉身走開了。


    這時,安妮突然感覺有人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側臉一看,原來是郭靜。郭靜小聲對安妮說:“這麽巧,你也在。”


    安妮笑著看著她。


    這時候,郭靜將手裏的一張唱片遞給安妮說:“你看,我買了周傑倫最新的專輯。”


    安妮有些好奇地拿過唱片看了看,是周傑倫的新專輯《範特西》。


    這張專輯封麵的傑倫穿著紅色帶帽衛衣,把衛衣的帽簷壓住劉海微微遮住眼睛。


    這張專輯的主題《範特西》是英文fantasy的音譯,意為幻想、想象。周傑倫用範特西這個中文方式來表達外文內容,正是他的音樂概念以及將來他開創時代的方式:將西方先進的音樂形式完成東方的適配和優化。


    安妮將唱片還給郭靜說:“你從哪兒拿的?我也要,周傑倫的專輯太讓人期待了。”


    郭靜轉身帶著安妮找唱片去了,服務生小姐看見了又湊過來說:“找誰的專輯?”


    安妮說:“要周傑倫的新專輯《範特西》!”


    服務生小姐笑著率先上前一步拿到唱片說:“最近來的都是找這張唱片的,老板說進的貨都快賣光了,這恐怕是最後幾張了,賣完再進貨還需要等一段時間呢”


    安妮開心地伸手接住《範特西》,整個一副如獲至寶的神情。“謝謝你。”安妮笑著說了一句。


    郭靜笑著說:“這家書店唱片最全了,每次最新最熱的專輯,我都是從這裏買到的,每次一有新專輯,我就第一時間跑過來找,準有,一次也沒讓我失望過!”


    安妮心想:看來,音樂發燒友的心都是相通的。也許這裏根本就不能冠以“店”的稱謂了,其實就是租了一家書店外麵大約三米長的櫥窗,裏麵小的甚至放不下一截櫃台,所有的唱片全部都陳列在牆上。


    老板是一個30歲左右,相貌頗為英俊的男人,西裝革履。打扮得一絲不苟,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金戒指尤其惹人注目。


    安妮離開書店,看看時間,距離登機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安妮不能再耽誤了,得趕緊迴家取背包去機場了,郭靜跟安妮揮手道別後騎著自行車走了。


    2小時50分鍾的航程,安妮已經置身於江城浦東機場了,安妮背著書包剛剛走出機場,就看見爸爸了。


    安妮快步迎上前去,爸爸也快步向她走來,不等她開口就搶先打招唿道:“妮妮,路上都順利吧?我剛剛從南城趕過來,著急著就怕接不到你。”


    安妮和爸爸有日子沒見過了,有些尷尬和陌生,不知道說什麽,就低著頭跟著爸爸往停車場走。


    江城的8月熱到分分鍾能讓人原地爆炸,剛一出機場大門,一股40度滾滾燙的熱浪向安妮襲來。


    而且還是蒸箱裏帶著水氣的那種熱浪,天空灰壓壓的,讓人悶熱到喘不過氣。


    到了停車場,爸爸徑直向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走去,是轎車係列等級比較高的一款s500。


    爸爸和安妮一進車到裏,爸爸趕緊打開了空調,父女兩個就這樣坐在車裏一句話沒有。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好像分開太久,突然麵對麵好像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最終爸爸率先打破了僵局:“妮妮,爸爸帶你去吃飯好不好?你想想吃什麽?”


    安妮聲音小到蚊子一樣地嗯了一聲,汽車開始駛離浦東機場。


    這座城市讓安妮有恍如隔世的感覺,那是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熟悉因為安妮曾經在這裏生活了十年,陌生的是三年多安妮沒有再迴來過。


    這座城市變化挺大,浦東機場這條路,安妮曾經走過太多次。


    小時候寒暑假,爸爸出差總是喜歡帶著安妮,那時候的浦東機場可還沒有地鐵站。


    遠不像後來的這裏,交通那般便利,地鐵幾塊錢哪裏都到得了,又環保、又省時間,最重要還省錢。這裏的一切安妮都太熟悉。


    一路上安妮看著熟悉的街道,江城的街道上大多數都是枝幹粗壯的法國梧桐。


    而在這些梧桐樹下掩映的老公寓都是以前法租界時期遺留下來的建築,大多是一些法式風格。


    譬如眼前這棟克萊門公寓。就是1929年竣工的法式公寓裏弄由五棟完全相同的公寓樓組成,高三層、連屋頂四層,屋頂有老虎窗采光。


    雖然臨街複興中路,卻因梧桐掩映、庭院幽深,而顯得鬧中取靜。


    克萊門公寓的名字取自當時上海的一位法商、比利時人克萊門。


    精致的清水紅磚裝飾搭配藝術感極強的水泥拉毛牆麵,時常引得路人駐足流連。


    這裏也是很多國內外遊客來江城打卡的一個網紅地之一。


    秋天的江城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很多小區院內和酒店附近都種著桂花樹。


    那些桂花即使在夜晚也散發出陣陣濃鬱的桂花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安妮忍不住搖下車窗,桂花的香甜氣味飄進車裏,淡淡的純香把人帶入神幻的世界,心曠神怡,深覺美哉!


    車子駛向位於靜安區小南國餐廳,停了下來,小南國都是一些江城本幫菜。


    以前爸爸就喜歡來小南國吃飯,有時候帶外地的朋友請客也來小南國。


    到了門口,安妮有些方了,真的,真的是方了。


    門口的迎賓穿的可以說有些搞笑了,穿的海灘風的裙子,就像海南度假海灘上比比皆是的大綠大藍的花裙子,頭上還帶著一頂大草帽。


    讓人頓時就出了戲,感覺這裏不是在十裏洋場的江城,而是崖州的度假海灘。也不像是來吃飯的餐廳,倒像是應該在一把巨大的遮陽傘下,躺在沙灘的躺椅上,塗著防曬油。


    坐下,爸爸問安妮:“妮妮想吃什麽?”安妮說:“老四樣吧,好久沒吃了。”


    爸爸一聽安妮說老四樣,竟然笑的像個孩子,因為那是屬於爸爸和安妮的老四樣。


    旁邊服務生聽著有些懵,服務生說:“老四樣是什麽菜?”


    安妮也笑了,安妮從下了飛機這還是這一次笑,安妮笑著說道:“老四樣,是清炒河蝦仁、外婆紅燒肉、蟹粉豆腐,還有兩份蔥油拌麵”


    服務生問道:“飲料喝點什麽?”


    爸爸迴答道:“來2瓶冰的三得利。妮妮你喝點什麽?”


    安妮說:“光明牌酸奶吧”


    菜沒上桌前,爸爸問安妮:“妮妮,你好久沒迴來了,以後放假你就過來吧,你不想迴去住,爸爸公司樓下有個小公寓,爸爸偶爾在那裏午休的,你來了住那裏。”


    安妮有些意外,安妮以為多年不聯絡,爸爸早把安妮忘到腦後勺了。


    安妮心裏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


    沒多久,菜上了桌,安妮看著熱騰騰的外婆紅燒肉,外婆紅燒肉“堪稱上海菜經典。


    小南國的有令人懷念的老上海味道,精選全程質量監控的“上豐“牌供港豬肉,隻挑五花腩,改成大小適中方塊,配搭百葉結,把傳統古法升華,烹製出不甜不膩。


    爸爸夾了一塊紅燒肉給安妮,說道:“你就算不想爸爸,但是妮妮一定想念外婆紅燒肉了吧,小時候妮妮最喜歡這個菜,7歲的時候你一個人就著紅燒肉能吃滿滿兩碗大米飯呢!”


    安妮咬下去一口就吃到小時候味道的外婆紅燒肉。


    原來食物是會讓人從味覺上把人拉迴時光隧道的。


    小時候的夏天,也是這樣的悶熱難受,安妮脖子上掛著鑰匙串兒,啃著光明牌鹽水棒冰,大熱天擠著公車上下學。


    那年月可沒有如今的黃色校車,上下學都是自己擠公交車。


    安妮恍惚中,有什麽東西冰了安妮胳膊一下。把安妮從時光隧道中一秒拉迴現實。


    原來是服務生把一盒光明牌酸奶放在安妮麵前。


    第二道清炒河蝦仁,河蝦是新鮮河蝦仁。


    原材料是屬於小南國專供的產自素有“魚米之鄉”之稱的江蘇建湖水域,晶瑩剔透、鮮甜可口。


    隻經過最簡單的加工和烹飪,保持河蝦仁鮮爽清甜的原汁原味。吃進嘴裏,一口鮮。


    爸爸說:“妮妮,你怎麽老這樣子瘦,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得多吃,對了這次來你想跟爸爸講什麽事?”


    安妮抬頭看著爸爸,眼神有點尷尬地迴避著爸爸的眼睛,往嘴裏塞了一口炒蝦仁。


    說道:“爸爸,下學期我就上初三了。我想初中畢業了,去法蘭克福讀書。”


    “法蘭克福?那麽遠?為什麽想跑那麽遠讀高中呢?”爸爸停下手裏的筷子。滿臉不解地問安妮。


    安妮說:“我媽工作太忙了,長期有一多半時間不在家,我一個人呆不住了,反正早晚我也是要出國讀書的,不如早點出去,也許還適應的更快點。”


    說完安妮自始至終沒有抬起的頭,抬起來看著爸爸,這個時候安妮才發現爸爸這幾年變化挺大,人也有些發福了,不像年輕時候瘦削好看了。


    安妮一看爸爸,爸爸有些不自然,眼神迴避開,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啤酒。


    主食端上來了,熬香的蔥油和麵條、肉糜拌在一起。麵條韌勁滑shuang,蔥葉脆香,滿口留香。


    爸爸吃了一口蔥油拌麵說道:“你跟你媽商量了嗎?你媽怎麽說?”


    安妮說:“我媽指定沒意見,我媽一向我自己的事兒都讓我自己拿主意,幾天前,我才剛從法蘭克福迴來。”


    爸爸剛一口蟹粉豆腐入口,驚著了,急了地問我:“你去法蘭克福幹什麽去了?你一個人嗎?你媽沒跟你一起去?”


    安妮迴答說:“我不是一個人,我們學校組織一起去的,20個同學呢,還有5個老師,一起去的,夏令營不讓家長陪的!”


    安妮說這話,也吃了一口蟹粉豆腐,天哪,也太好吃了吧。手工細拆蟹粉伴著滑nen豆腐,再淋上小南國秘製的香醋,簡直堪稱鮮味無雙。


    爸爸聽著好像一顆心終於落了地,歎著氣又喝了一口啤酒說:“為什麽一定要去法蘭克福呢?想出國讀書,可以去東京嘛,東京的科技也很發達,而且離中國又近,放假什麽的迴來也方便,幹嘛非一個人跑歐洲去,太遠,也不安全,每年放假迴家需要坐那麽遠的飛機。多受罪呀。”


    安妮有些失望,看來爸爸不會同意了,安妮埋頭吃著菜,不再發聲。


    飯桌上氣氛壓抑到了一個冰點。


    父女倆兒都默默地吃著飯,不作聲。


    安妮轉念一想,安妮這次迴江城,是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礙跟多年積蓄在心中的心結。


    大老遠從唐城跑到江城來,就是為了說服爸爸支持她去法蘭克福讀高中的,如果就這樣終結了此事,豈不是這一趟白跑了!


    安妮喝了一口酸奶,認認真真地看著爸爸說:“爸爸,我這次迴江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我想去德國讀書,不光因為提前適應留學生活,更是因為你和我媽,你們工作和私事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比一個忙,你,我是多年不見,我媽雖說跟我生活在一起,可是也是不見還比見的多,與其這樣,我在國內對你們也是一種負擔,不如讓我自己出去讀書,這樣以來,我也如願,你們也輕鬆!”


    爸爸大約被安妮驚呆了,嘴裏叼著的麵條一下子掉到碗裏,把大半杯的啤酒咕咚咕咚下了肚。喝完又倒了一杯,又是咕咚咕咚下了肚。


    兩杯啤酒下肚,安妮看見爸爸的眼睛紅紅的都是血絲。心裏又生出一絲愧疚,覺得是不是剛剛安妮話說得太直白,太重了!


    爸爸很誠懇地看著安妮說:“妮妮,爸爸知道對不住你,也知道一直以來你承受了太多委屈,心裏怨恨爸爸,這麽多年,你從來不跟爸爸聯係,也沒有再迴過江城,但是爸爸也是沒有辦法,常波還小,(常波是我同父異母小我7歲的弟弟)爸爸也是不想常波重蹈你的覆轍,再在繼母手底下受委屈……”


    安妮實在聽不下去了,紮心的疼,於是匆忙打斷了爸爸的話:“爸爸,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也沒有那個必要提,發生的就已經發生了,昨日之日不可留,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商量去法蘭克福的事!”


    爸爸雖欲言又止地識趣地把話題轉到留學的事上麵來:“法蘭克福是要講德語的,你會嗎?去了那裏的高中你能跟得上嗎?”


    安妮說:“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法蘭克福有專門的一年製的語言學校,我都在網上查了,去了先讀一年語言,再轉讀普通高中。”


    安妮接著說:“再說我表舅舅和表舅媽一家人也都在法蘭克福,他們移民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在法蘭克福經營一家中餐廳,我去了也可以跟林林姐在一起作伴,而且我也不用住校,完全可以走讀,跟林林姐住一起,德語很快就上手了,不是問題。”


    爸爸此刻才算聽懂了,說道:“哦,搞了半天你是因為你表舅一家和你林林姐才想去法蘭克福的呀?我說怎麽莫名其妙要一個人跑歐洲去。”


    安妮繼續吃著蔥油炒麵,蔥油麵有點涼了,沒有熱的時候那麽香了,有點膩。


    安妮迴答道:“對呀,就是這樣,我不是一個人,我是在林林姐姐家裏走讀,跟在江城讀書和在唐城讀書一樣。不用住校,你和我媽也不用cao我的心了!”


    爸爸吃撐了,坐在椅子上雙手反向別過去撐著椅子背,肚皮因為喝了好多啤酒,鼓鼓的,像個大將軍。


    挺著肚子,打著嗝說:“那如果情況是這樣,那倒是真的可以考慮考慮,問題是,你表舅舅和表舅媽願意照顧你嗎?他們也很忙,萬一你去了給人家添亂了怎麽辦?”


    安妮聽了爸爸的話好像有鬆口了的意思。


    心裏頓時輕鬆多了用牙叼著酸奶吸管說:“我去了,主要是跟著林林姐。不會讓表舅舅和表舅媽操心的,前些天林林姐臨走前鄭重其事地向我強烈發出邀請的!”


    “哦,那就好,這樣吧,妮妮,你給爸爸幾天時間,好好想一想,你也迴去跟你媽媽和表舅舅一家好好商量商量,這事還是需要慎重的,好吧?”


    安妮如釋重負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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