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一臉淚痕地跪在地上,絲毫沒有貴婦的模樣。


    坐在主位上的薑老爺,滿臉怒氣。


    管家在一側不敢說話。


    見到薑溯和溫淮頌進來,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用眼神示意薑溯扶林詩起來。


    薑溯接收到眼神,但並未行動。


    車上的蘇瓷瞧見,倒是從容了。


    她一早就知道,薑溯在意的,從來不是任何人。


    而是最後能到手的利益。


    實現利益最大化,才是薑溯一直以來的目測。


    況且,他同林詩這個母親沒有多少感情,比起親情,他更在意利益。


    薑溯心知肚明,他是她登堂入室的工具。


    薑老爺尚未發話,他不敢輕舉妄動。


    站在他右側的溫淮頌表現出異疑惑。


    出聲問:“姥爺,這是怎麽了?”


    邊說還邊走向金絲楠木沙發。


    薑老爺見到外孫和兒子同時出現,也是詫異幾秒鍾。


    “沒事。”而後又問:“你怎麽迴來了?”


    溫淮頌大剌剌坐在位置上,順手拿過桌麵剛擺上沒多久的點心放到嘴裏,細嚼慢咽。


    薑老爺和溫淮頌一樣,有些嗜甜。


    家裏每天都有新鮮的點心。


    等品味完點心,他才開始胡說八道:“上午來附近談合同,簽完沒事做,幹脆過來看您了。”


    實際上,他哪裏是來談合同,專程來看戲。


    帶著蘇瓷來看戲。


    他挑眉:“難道姥爺不喜歡我來看您?”說著,還擺出一副受到很大傷害的神情。


    薑老爺哪能見外孫露出那樣的表情。


    “沒有,姥爺當然高興你迴來看姥爺。”他麵露難色,“隻是,今天怕是不方便。”


    溫淮頌:“怎麽不方便了?”


    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林詩,然後一臉驚訝,“怎麽跪著呀?姥爺,不方便是指處理家事?”


    “可是,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家裏的一份子吧?家裏出事,我應該是可以聽的吧?”


    溫淮頌一臉認真:“而且,要是等會你們說不出個所以然,我還能當和事佬呢。”


    好話賴話都給他說了。


    薑老爺是怎麽都沒有辦法讓他離開了。


    車上的蘇瓷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啊,溫淮頌總有自己的辦法,叫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溫淮頌悠悠道:“等下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和姥爺下下棋如何?”


    “行。”不知是不是溫淮頌的出現,叫暴怒中的薑老爺火氣消散。


    但是蘇瓷知道。


    下棋就是幌子一個。


    等會好戲結束,他就要走了。


    溫淮頌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蘇瓷共處一室的機會。


    溫淮頌找了個能讓蘇瓷看到全部人的位置。


    掏出手機發信息問她,角度看著舒服不舒服。


    蘇瓷迴複他。


    「蘇瓷:你別跟多動症一樣動來動去就行。」


    接著pad畫麵一黑。


    「溫淮頌:姐姐一點也不體諒我。」


    「蘇瓷:嗯?」


    「溫淮頌:我辛辛苦苦給姐姐直播鬧劇,姐姐還要說我多動症。(心碎emoji)」


    下麵甚至還跟著一個心碎小狗gif。


    蘇瓷沒忍住嘴角抽搐。


    他的家人知道,他在外麵這樣嗎?


    不等溫淮頌再迴複。


    因著他出現而暫停的鬧劇重新上演。


    薑老爺助理遞上來一遝照片,被他摔在桌麵上,發出巨大聲響,在偌大的客廳裏。


    屏幕後的蘇瓷都給冷不丁嚇了一跳。


    “完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照片主人公是林詩。


    是她和各種夜/店/男/模的貼臉合照。


    甚至還有赤/身/肉/搏的。


    每一張的林詩都是那樣的享受。


    與此時哭的梨花帶雨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老薑,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那些都是通過科技ps的……我怎麽敢背叛你……”


    林詩吧啦著薑老爺褲管,被助理拉開。


    助理用極致冷漠且公式化的口吻說道:“夫人,照片到我手裏後,我已通過相關手段進行比對。若是真的如您所言,是科技ps合成,我想照片不會出現在這兒,您也不會跪在董事長麵前。”


    “夫人,我想您會說,您是被陷害的。但我深入調查過,您周圍的人,沒有陷害您的必要。很多話我不方便說,當然您也可以覺得是我在陷害您,利用董事長對我的信任。可是夫人,您得明白,我可以沒有陷害您的理由。不論是從哪個方麵去說都是,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去說,您和小薑總也要對我禮貌三分。”


    助理對薑老爺絕對忠心。


    同樣,他也是薑老爺在放權給薑溯後唯一能信得過的人。


    助理的地位比管家都要高。


    薑家以內,薑老爺信任管家。


    薑家以外,尤其是和公司有關,薑老爺隻信任他的助理。


    林詩臉色蒼白。


    此刻,她任何的辯駁在絕對的證據麵前,皆是毫無作用。


    最重要的是,薑老爺信了。


    她將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


    她看向薑溯方向。


    薑溯隻是掃了她一眼,並未開口說什麽。


    薑老爺冷聲問她:“證據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麽好說?”


    “從你帶著兒子迴來,我對你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了,就連你家裏欠下的賭/債也給你一一償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不要求你能跟尋常人家的妻子一樣,好好在家照顧家庭,我給你錢讓你去接觸新鮮事物,讓你高興點,不用在家悶著,你接觸的什麽新事物?”


    說著,薑老爺一口氣沒上來,癱坐下來。


    管家慌忙遞上來藥。


    溫淮頌佯裝著急湊上去看,實際他根本不在意。


    過了一陣,薑老爺緩過來,看著兒子。


    “阿溯,你怎麽看?”


    被點名的薑溯怔愣幾秒。


    “爸,嚴格說起來,這件事我沒有資格管啊。”他在林詩絕望的目光裏,一字一頓。


    如同從地獄傳來的黑羅刹唿喊聲。


    叫林詩渾身發抖。


    “爸,您的事情我應該怎麽看呢?但我作為男人,有一個如此的母親,我會覺得羞恥。”


    “還有,如今照片傳到您手中了,您認為其他人手中沒有嗎?屆時若是都來威脅我們,因著此事影響到公司才是真的讓人後悔。”


    “公司現在狀況如何,我想爸您即便是不管理公司,也能聽到風聲。”


    “原先就已經因為我的緣故,陷入一片罵聲,要是後續又因為媽的事,把公司推入火坑的話,後果……”


    薑溯話沒有說完,其中要害,薑老爺心知肚明。


    林詩的身體,在薑溯說完後,徹底癱軟。


    溫淮頌聞言,大吃一驚。


    他沒曾想到,薑溯會說出那般的話來。


    在他接受的教育中,縱然父母做了錯事,作為子女都應要包容,畢竟自己的命是他們給的。


    薑溯有些喪良心。


    蘇瓷倒是不意外。


    她了解他。


    他骨子裏是固執的、記仇的。


    說的更嚴重些,他固執的可怕。


    他會說出母親行為叫他羞恥的話,也是源於小時候那些不好的記憶。


    林詩以為他忘記了,但他根本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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