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瓷頭也沒抬,認真吃雲吞。


    阮心悠也不生氣,走進餐廳大咧咧坐下。


    “徐媽,我記得昨天有做醬肘子對吧?”


    被喚做徐媽的阿姨出來,“是。小姐你要吃嗎?”


    “你給我用烤箱加熱下,表麵上脆脆的那種,順便給我做一碗雲吞麵。”


    一整天就吃了一塊蛋糕的阮心悠看到蘇瓷吃東西,肚子開始唱空城計。


    徐媽說好。


    蘇瓷問她:“醒酒了?”


    “嗯,吃了一袋醒酒藥,給我苦醒了。”


    阮心悠身體不太好,打小就被戲稱藥罐子。


    在南陽家裏一群人伺候著。


    來江北後,也是一群人伺候著。


    她應酬有需要喝酒的時候,她喝的容易上頭、上臉。


    一般的醒酒藥對身體傷害有點大,家裏的長輩讓一直照顧的老中醫給調配溫和的醒酒藥。


    對身體沒有傷害的同時,還溫補。


    “你又聽到了什麽八卦?”蘇瓷放下勺子,手托著下巴望她。


    阮心悠對著她張開嘴,“你先喂我吃一口再說,我現在餓的說不出話了。”


    她無語翻一個白眼,“你也是不嫌棄我啊。”


    但還是給她喂了一顆雲吞。


    阮心悠笑嘻嘻,“咱高中可是共喝一杯奶茶的人,我怎麽會嫌棄你?”


    “可以說了?”


    阮心悠囫圇吞棗咽下去,唿出一口氣。


    她說,“我聽到有人說,和你家裏有關的事。”


    “和我媽媽家族沒落有關對吧?”


    阮心悠一愣,眼中閃過幾分詫異。


    蘇瓷笑說:“我在樓上化妝間,也聽到了幾個貴婦閑談,也說到這個。”


    見阮心悠呆滯,蘇瓷歎口氣道:“悠悠,我沒有那麽脆弱。”


    “即便是今天你沒和我說,我也會在沈時澍到江北後和他說。”


    她不覺得此事與她而言是傷害。


    出身在如此家族裏,蘇瓷內心富足強大。


    不會因為這點事而難受。


    再說了,若是真的能找出背後的推手,搞不好還能複原真相。


    縱然是不可能將秦家恢複從前輝煌,卻也是給了她母親家族的清白。


    蘇瓷成長路上,也聽過些和秦家有關的說辭。


    但都隻是簡答一說。


    沒有深入。


    既然如今有了由頭,蘇瓷無論如何都會繼續調查。


    “我曉得你會去調查,可我隱約能感受到,事情不簡單。”


    阮心悠看似單純,實際並非單純。


    她說出自己看法。


    “若是真的,怎麽會現在才放出來呢?”


    “若是假的,那放出消息的人是何居心?”


    “寶貝,空穴來風讓你入坑的可能性也大。”


    蘇瓷也質疑過。


    隻是……在江北,並無多少人知道她是南陽蘇家唯一繼承人。


    要是那些富太太本意是想說給她聽,則是說明,她身份藏不住了。


    要是這樣,國話院那改給她發來入職邀請了。


    “寶貝,你的家事,我不好說什麽,隻是凡事都要多留幾分心眼,利益至上的人,手段多人狡猾。”


    蘇瓷點頭。


    徐媽端上阮心悠夜宵,兩人邊吃邊聊,到了淩晨才各自迴房間休息。


    蘇瓷躺在床上,怎麽都無法入睡。


    心裏有事,又說不出是什麽事。


    她不喜歡睡前思考問題,約莫是許久不在阮心悠這兒住,認床了。


    一夜輾轉,蘇瓷早上才入睡。


    *


    陸心安市中心公寓。


    晨光熹微穿透未曾完全合上的窗簾縫隙,撒入主臥裏。


    陸心安被光晃到,蹙眉睜眼。


    彼時才早上六點半。


    她被薑溯圈在懷中,他手還搭在她腰上。


    陸心安微動,身後的薑溯便察覺。


    聲音沙啞,“幾點了?”


    “還很早,再睡一會吧。”


    陸心安翻身與他麵對麵。


    她指尖輕輕拂過他夜裏長出來的胡茬,他唿出的熱氣,噴灑在她臉上。


    她的動作是輕柔,眼神裏卻沒有多少情義在。


    絲毫和她從前對蘇瓷說的那些話,完全相悖。


    陸心安看著繼續安睡的薑溯,腦海中閃過一個人。


    她輕手輕腳拿起手機,給微信最下麵的賬號,發去信息。


    「陸心安:請照顧好他,我不會虧待你的。」


    對麵迴複很快。


    「陸小姐放心,隻要錢到位,我保證您的愛人,會好好的。」


    陸心安迴來江北發展的意義,不過是希望他能過的舒服。


    至於其他,都不算什麽。


    她扭頭看著身側的男人。


    她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可是他對她而言,太重要了。


    *


    蘇瓷最近都不用上班,每天都在家裏和鬆鬆圓圓玩。


    周三上午九點半,沈時澍準時到。


    蘇瓷甚至剛睡醒,頂著雞窩頭打開房門,看到是沈時澍,想起上周他說的見麵。


    沈時澍算是在蘇家長大,他比蘇瓷大了將近十歲,可以說是看著她長大。


    姑娘在他麵前,完全沒有姑娘的矜持和拘謹。


    “我下去等你,大小姐先收拾好自己。”沈時澍往後退兩步,轉身走下樓。


    蘇瓷也沒耽誤多久,不過一刻鍾就下去了。


    “沒有給我帶點心嗎?”


    蘇瓷坐在餐桌上,吃著阿姨做的早飯,看著對麵的沈時澍問。


    “冰箱裏,早上臨出門,阿姨剛打包好的。”


    “謝謝澍哥!”姑娘笑嘻嘻看著他。


    沈時澍歎氣,“你還是不變的鬼滑頭。”


    蘇瓷不否認。


    沈時澍將公司的情況,用最簡單語句告知她。


    他曉得蘇瓷最煩聽那些有的沒的。


    簡單講完,蘇瓷也吃完了。


    “澍哥,你以後可以直接和我視頻匯報這些,不用坐幾小時飛機來這一趟。”


    公司管理方麵,她是一竅不通。


    既然蘇玉臻和秦書婉還有蘇明皆是信得過他,她自然沒有質疑的道理。


    再說,若是沈時澍真想要奪走公司,自蘇瓷到江北念大學到現在,也好些年了,蘇氏集團早改做沈氏集團了。


    “你覺得我煩了?”


    沈時澍挑眉。


    蘇瓷說不是,“我單純是不想你奔波。”


    “你當我是心疼你?”


    沈時澍閉眼,“我可不敢想大小姐心疼我。”


    兩人移步到客廳。


    “我和你說件事,你要知道你得如實和我說。”


    蘇瓷表情眼前,沈時澍心頭突突跳。


    隻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和我媽媽家裏有關。”


    沈時澍聞言,心下了然。


    紙包不住火。


    “你聽到什麽風聲了?”


    蘇瓷聽他這話,便知道他知道不少。


    “不是意外,是有人做推手。”


    沈時澍端起水杯在手中握著。


    “釉釉,我要是不說,你會自己調查對吧?”


    蘇瓷不否認。


    她問沈時澍一嘴,是提醒。


    “你問爸媽吧,我也沒法和你細說。”


    沈時澍來蘇家生活後,就跟著蘇瓷喊爸媽。


    蘇玉臻夫妻也是拿他當自己兒子養。


    蘇瓷問出口,答案便已知。


    沈時澍不會和她細說。


    “釉釉,你性格我了解,可很多事情不簡單。”


    尤其是多年前發生在自己家族的。


    深入越深,傷害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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