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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水表,祁樂樂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才打開門。門外是一位老者,年齡在五十歲左右,兩鬢已近斑白,精神卻還矍櫟。而幾分精明的神色被掩藏進了低眉順眼的表情裏。


    他隻見他態度恭敬地對祁樂樂欠了欠身,說到:“大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是否要下樓就餐?”


    祁樂樂這才注意到自己所處的房間位於房子的二樓,而裝修得如此大氣的房子竟是一棟別墅。


    她不知該如何稱唿眼前的這位,於是隻是淡然而又微微露出些高傲神色,瞥了一眼男子後曼聲道:“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男人又是一欠身:“沒有了大小姐,隻是晚飯少爺會迴來吃。”


    祁樂樂微微頷首表示她已經知道了,關門前又補了一句:“我一會兒就下來。”


    男人應聲下樓,祁樂樂背靠著門舒了一口氣。看樣子這個人就是家裏的管家了。朱梓琪的記憶裏並沒有這個人,估計是新來的。


    “奇怪,原來李叔幹得好好的,怎麽換了新的人來?莫不是在我穿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祁樂樂心中暗自提防起來。


    原本李叔在的時候,她從沒有什麽不順心的。李叔把家管理得井井有條,又忠心耿耿,從不倚老賣老,所以朱梓琪的父親對他十分敬重。


    再有就是李叔的兒子李朝立現在就在她所屬的瑞星文化傳媒工作,做事情穩重、可靠,倒有幾分他爹的樣子。照理來說,隻要朱老頭子健在,總有李家父子的一口飯吃。而如今看來,事情必有其緣故。


    等朱梓琪收拾完下樓,朱益哲已經在客廳等著她了。朱益哲是朱氏集團的創始人,也是朱老爺子早年遊戲花叢無意留下的種子。朱夫人生朱梓琪的時候傷了身子,從此不能生育;而朱老爺子晚年也漸漸安分守己,所以朱夫人對朱益哲視如己出,不過多少隔了層肚皮,母子倆並不十分親近。


    當年他為了初戀與家庭決裂,毅然決然地自己創業,從普通員工一路幹到經理,後來撬掉了幾個父親安插的阻撓者,才坐穩了朱氏集團總裁的寶座。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父親身邊的老人自然不敢看輕他,紛紛選擇隔岸觀火,按兵不動,兩廂竟也相安無事。


    朱氏集團的成功,成了家庭矛盾的緩和劑。然而朱益哲和初戀說到底還是錯過了,卻換來了父子之間冰釋前嫌,握手言和,也難說是件完全的憾事。


    現下朱益哲就坐在朱梓琪對麵,斯文地切著盤中的牛肉。優雅的舉止和出色的外表,再加上霸道總裁的人設,怎麽想怎麽讓人心動,而此時的朱梓琪卻心如止水。


    因為她知道,朱益哲是一個冷靜古板的人,工作的時候不苟言笑,迴到家裏也總是一副冷臉,而且你在不經意中,可能就已經惹到了他,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不要為自己找不痛快。


    和這樣的人相處是很累的,因為你要無時無刻都有調整自己的言行,朝令他滿意的方向靠攏。


    很顯然無論是祁樂樂還是朱梓琪都不是喜歡給自己找虐的人,不值得為了他挑戰兄妹倫理,所以這樣一個帥哥注定隻能禍害別人家的田了。


    正如此想著,朱益哲開口問道:“齊家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祁樂樂很快反應過來,朱梓琪的記憶裏朱齊兩家聯姻是濃墨重彩的一筆:齊家幾番求親都被朱梓琪搪塞迴去,自覺麵上無光。


    齊家是做皮革生意的,祖上和道上有幾分關聯,在w市也算吃得開。誰知這小兒子齊棟梁真是塊朽木,整天花天酒地,讓兩個哥哥給他善後,是個麻煩。


    可誰知沒兩天,不知哪陣風掛過,齊棟梁竟然想改邪歸正了,說是要進軍影視圈,投資電影。齊家人一合計,拍電影賺錢啊,再加上他這性子,最好有個媳婦兒管管他,要是有一個混影視圈,性子又成熟穩重的女人降住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不,就找上門來了。誰知蹭了一鼻子灰,齊家人臉上登時就不好看了。


    朱老爺子本是不願的,好好一個優秀的女兒,配這麽一個混小子,怎麽看都是一朵花兒插在了牛糞上。可齊家竟也舍得出血,把剛批下來的一塊地皮作為聘禮拱手奉上,還拍胸脯保證,朱大小姐來齊家絕不吃虧。以後朱老爺子隻要開口,齊家必定盡其所能地幫忙。


    這麽個人情一吃,朱老爺子有些心動了,再加上碰巧齊家那小崽子來登門,老爺子一看,好家夥,還是個帥小夥。當即便慷慨表示,年輕人愛衝動很正常,你看看我老朱,看看我那臭脾氣的兒子,年輕時候哪個不混?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看這個年輕人就很好嘛。


    於是朱老爺子做主,把朱梓琪帶迴老宅押了幾天,好等她想通。誰知朱梓琪不吃這套,每天蓬頭垢麵地在家裏亂晃,無所事事的小日子過得逍遙得很。


    誰知齊棟梁聽說這事,更是鐵了心想追她。酒吧也不泡了,歌廳也不去了,賽車也不遛了,儼然一副四有青年的模樣,天天登門來訪,簡直不當自己是外人。


    “哇,沒想到朱梓琪的追求者這麽熱情!”998一副感動地眼含熱淚的樣子。


    “你傻啊,毛還沒長齊的小崽子,想讓我給他當奶娘?”祁樂樂幾乎要惱羞成怒了。她隻喜歡成熟穩重大叔型的好嗎?這種死纏爛打娘炮型的根本不是她的菜。


    “可是你不覺得奇怪嘛?齊家花這麽大的代價,就為了給齊小少爺找一個全能型的老婆?”998感到疑惑,像齊棟梁這樣的,不求他像朱益哲一樣化壓力為動力白手起家,外力介入也應該有點用吧?齊家人就沒有嚐試著教育他一下?他的兩個哥哥看上去也不像什麽善茬啊。


    “嗬,齊家人不傻,自己家寶寶那是含著怕化了,怎麽會自己動手教育?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外人,又是女人,好欺負好拿捏,罪過都有人擔了。”


    “再者上頭兩個哥哥估計也想找個女人看著他,具體目的就說不準了,總之,齊家幾代都是商人,不會做虧本買賣。”


    “哦”998恍然大悟。


    “他們想占我便宜,我偏不讓他們如意。”祁樂樂心裏有了打算,眼中閃出精光。


    “主人,我覺得你笑起來特別可怕。”998幽幽道。


    “……真的嗎?”


    “……真的”嗚嗚嗚它好怕,它隻是一個弱弱的小係統嚶嚶嚶。


    第二天,朱梓琪答應和齊棟梁見麵,齊家人既是驚喜又是意外,齊棟梁更是一早打扮得花枝招展,捧著一大束花,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提進門。


    朱梓琪暗示管家不必上前,自己笑盈盈地看他忙裏忙外氣喘籲籲,愣是一聲不吭。等齊棟梁坐定,打算和朱梓琪搭話的時候,朱梓琪先發製人提了條件。


    “什麽?打工一年?”齊棟梁的嘴巴大得能塞下一個雞蛋。他現在已經不顧忌什麽形象了,隻希望自己剛剛聽到的都是幻覺。


    “就是這樣,我看你外形條件不錯,進娛樂圈綽綽有餘。你為我打工一年,資源門路自己找,如果一年後令我滿意,我會考慮嫁給你。”


    也許是最後一句太鄭重其事,齊棟梁一下子忘記了言語。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麽?投資電影不是穩賺的嗎?為什麽要進娛樂圈吃苦受累?”


    朱梓琪一口氣沒喘上來,氣得想直接敲齊棟梁的狗頭:“誰說投資電影是穩賺的?如果是這樣,大家都投資電影去了,還輪得到你?”


    看到齊棟梁吃驚的樣子,朱梓琪心裏快活了不少。


    “更何況你正值壯年,大好年華不應辜負啊。”朱梓琪湊到他耳邊,笑道:“你看我哥,老實人一個,你以為他多大的本事?也不過是運氣好,正趕上市場潮流了。更關鍵的,他至少是邁出第一步了,接下來下來的路就一帆風順了。論才能,論樣貌,你自認會輸給他?若是你成年輕拚一把,那前途,你自己想吧。”


    說話間朱梓琪已經離開他的耳邊,淡定而矜持地看著他,好像篤定他不會拒絕。


    齊棟梁因為她的靠近有些緊張,連忙默念自己見過的美女,給自己打氣。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朱梓琪在他見過、交往過的美女中,姿色不算最上等,可是周身的氣質氣勢,卻把他的心壓得死死的,無論平時多麽放蕩不羈,在她麵前都不敢有半點造次。


    “怎麽?齊公子意下如何?”朱梓琪不慌不忙,端起一杯熱茶慢慢地飲。


    “那,你直接教我如何投資不就行了?我又不會演戲,到時候肯定會鬧笑話的啊!”齊棟梁負隅頑抗,眉毛也皺了起來。


    “哈哈,齊公子這就說笑了,我隻是個經紀人,平時的工作就是帶藝人,並不知道投資方麵的竅門,因此我也是有心無力啊。”朱梓琪放下茶杯,歎了口氣。


    “不過齊公子你想,如果你要投資一部電影,對娛樂圈一無所知怎麽行?再言之,當藝人體驗體驗生活,順便摸摸水、探探行情,以後投資的時候,不說成竹在胸,隻是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我不敢保證你投的每部電影都能賺,不過有句老話你應該聽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古人的智慧,想必是不會錯的,你說是吧?”


    齊棟梁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朱梓琪知道他已經被說動了,就差一把火了。她慢悠悠站起身,走到他身後,輕輕扶住他的肩,眼神卻直視前方,並不看雙手之下微微戰栗的人:“我知道說再多都無用,你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她微微停了一下。


    “如果成為我手下的藝人,與我朝夕相處打動不了你,”朱梓琪輕輕歎氣,語氣微微有些寂寥,“那,難道你不想在兩個哥哥麵前爭一口氣?做出一番成績,讓所有人心服口服,誰還敢質疑你?到時候,齊家人誰有權利限製你的自由,誰又有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你開過船嗎?”朱梓琪直視齊棟梁的雙眼,“你嚐過那滋味嗎?那個龐然大物何去何從,”她垂下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胸,“全憑君意。”


    齊棟梁猛地扭頭,一雙漆黑的瞳仁牢牢地盯住朱梓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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