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僵了僵,聽到他的話,心上既是寬慰,又是覺著難言。


    這個官司她不想打,她一點都不想打,純屬於浪費時間和精力,傅硯辭能這樣做,當然是好的。


    “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件事,讓我和嘉寶能繼續這樣相處下去。”傅硯辭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她,哪怕她一個眼珠的轉動,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嘉寶是美籍,他在中國留不了多長時間,等到了一定期限,他是要迴美國的。”


    “那我給他轉戶口,我想辦法把他轉迴到國內。”


    江綰一直低著頭,不看他。


    但是她沒說拒絕,這對於傅硯辭來說,就相當於她默認了。


    “等你把所有說的話都一一兌現了之後,再找我說這些話吧。”


    男人的嘴慣會說些甜言蜜語,傅硯辭給她承諾了多少次的“空頭支票”,江綰都不想追究。


    江綰抬腳要走,傅硯辭忙在後麵追問:“你不想問問我的情況麽?”


    她駐足,心裏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能有什麽情況?如果今天你真的查出來得了病,你覺著我會現在才知道?”


    傅硯辭的命可是很寶貴的,如果真被查出來有問題,江綰早就該知道了。


    而不是到了現在,還沒有聽到一絲風聲。


    “所以如果我真的被查出來有艾滋,你也會這種毫不在乎的態度麽?”


    她迴過頭看向他,嗤笑道:“那我該是什麽態度?大哭一場?悔恨萬分?然後陪著你一起死?”


    “我們是離異夫妻,你覺著我該有什麽樣的態度才夠正常?如果有天換作我快死的時候,你會拋下一切跟我一起死麽?”


    “會!”


    傅硯辭迴答得萬分肯定,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遲疑。


    江綰對著那雙鎮定自若,但是其中情緒在不斷翻湧的黑眸,心口就像是堵上了一團棉花。


    她好想好想給他說一句:說這種假話是要天打雷劈的。


    但是她沒有,她選擇了逃避。


    她上了車,踩著油門急急忙忙離開。


    江嘉奕在車後座看得迷糊,不知道這兩個大人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他隻記得第二天,他媽咪並沒有將他送迴到了幼兒園。


    家裏的保姆繼續到家做飯,幫江綰在家照顧孩子。


    江綰則是在工地和事務所兩頭跑,早上出門,晚上天快黑了才能迴來。


    “媽咪,我一個人待在家太無聊了。”


    “那你想幹什麽?”


    江嘉奕轉了轉眼睛,沒說話,知子莫若母,江綰自然清楚。


    這段時間傅硯辭也沒主動聯係她,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那我明天帶著你去上班,讓你體驗一下我一天的生活,怎麽樣?實在不行了,就把你送到以棠阿姨的咖啡館吧!”


    “好啊好啊!”


    他還沒有去過江綰上班的地方,所以聽到江綰這樣說,還是特別激動的。


    事務所裏他還算待著舒服,江綰在辦公桌上辦公,他就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玩電腦遊戲,很乖。


    事務所的人見了他,都誇他生得好看。


    “誒,這麽多叔叔阿姨誇你好看,你就不說聲謝謝?”江綰從抽屜裏拿出兩顆巧克力給他。


    沒想錯,這孩子在外麵就不改那股該死的高傲勁兒,和傅硯辭一樣的死裝樣子。


    “我本來長得就很好看,用不著他們誇。”


    江綰隱隱覺著自己的頭上出現了兩道黑線,但是到底是自己生的,所以她也說不了什麽。


    好在下班早,也沒去工地上,江綰便帶著他去了施以棠的咖啡館。


    “所以說你今天就一直把他帶著?”


    江綰幫施以棠搬東西,兩個人在後廚和貨車之間來迴忙活。


    “他不想在家待著,所以我就想著把他帶到自己身邊,他長這麽大了,都不知道他媽每天上班幹些啥。”


    施以棠笑了笑,“你呀,還是太寵孩子。”


    “最近程菲也是到處忙,好像就是你上次推薦的那個老板,程菲現在來迴在橫店忙活,說是下個月才能迴來。”


    “忙點好,總比她賦閑家裏強。”江綰今天穿得簡單,幹起活來也是方便,“程菲長得漂亮,用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有名堂的。”


    娛樂圈看重臉,成名隻是時間問題。


    “誒,我還要給你說件事情。”


    “什麽?”


    施以棠一臉吃瓜的表情,“還不就是上次在我咖啡館裏搭訕你的那個男的,現在知道我和你認識,天天來我這兒買咖啡,天天向我打問你。”


    “你說你這幾年清心寡欲的,就為了工作和孩子了,要不談個小鮮肉試試?”


    江綰佯裝出嫌棄的模樣,“你還考慮上我了?你還不如多考慮考慮自己,你說你和裴淮之……”


    她話說了一半,施以棠撇了下嘴,有那一瞬,真覺著她們是“難兄難弟”。


    施以棠從美國逃在這裏,可真是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難”。


    “再怎麽說,我覺著我比你要好一點,我看得比你開。”施以棠不服氣。


    “我看未必。”江綰臉上的笑不減,但是心上的苦澀,又有誰知道。


    她們誰也不比誰,都是死心眼。


    “那你這打算怎麽辦?嘉寶跟他爸就這樣?”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江綰覺著自己頭都快想禿了。


    剛說完話,電話響了,是律師打來的。


    “江小姐,原告那邊撤訴了,咱們這是同意還是……”


    “同意。”


    江綰毫不猶豫,既然傅硯辭能讓楊丹那些撤案,她也懶得計較,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


    “用費我會後續打給你的。”


    簡單說了兩句,電話就掛了。


    施以棠的店裏剛招了兩個新員工,不過烘焙主要還是靠施以棠,今天的最後一批麵包得施以棠處理。


    江綰出去陪孩子,剛坐下,身邊就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江綰。”蔣遠舟手裏端著一杯剛坐的咖啡,手臂上還掛著他的西裝外套。


    江綰掃了一眼還在旁邊玩樂高的嘉寶,隨後看向他,“又碰見你了?”


    “我還說你又要裝不認識我,事不過三,你這是第三次了。”


    蔣遠舟順其自然坐下,看她的裝扮,便猜道:“你今天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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