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的車完完全全離開了他的視線,傅硯辭卸下了一口氣,心上如千斤在壓,壓得他喘不過氣。


    下意識摸進口袋,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最後就坐在石階上,等車來。


    手機拿在另一隻手裏,振動過後,屏幕自動亮起來。


    【秦峰:全體股東已在決定文件蓋章簽名】


    事情到了最後一步,他的目的達成了。


    現在傅氏的董事長已經是傅硯辭了。


    不過十分鍾,麵前停下一輛黑色攬勝,下來的是沈越。


    “辭哥。”他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傅硯辭腳底下的那三四個煙頭,“老爺子開始催了,讓我趕緊帶你迴去,剛才林詩宥給我打電話,陸家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


    雙頰微陷,傅硯辭抽完了最後一口煙,順勢將煙頭扔到地上,然後撐著膝頭站起。


    “川子,事成了。”傅硯辭吐出一句話,其中夾雜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沈越瞧著他疲憊的神態,還是忍心說:“上車走吧,再不走,老爺子真就發火了。”


    “我現在不需要陸家了,川子。”


    沈越知道,傅硯辭還是放不下。


    事成了,但是晚了,如果再早一天,就一天,事情還有挽迴的餘地。


    可惜,造化弄人。


    沈越怕他做出過分的舉動,無奈伸手將他腿上車,詼諧道:“快上車吧,新郎官,媒體都給你叫好了,新娘子都開始化妝了,現在就剩你走馬上任了,可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沈越匆匆忙忙關上了車門,然後發車掉頭要走。


    斜眼瞧了一眼,傅硯辭失神的狀態真的不太好,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人的嘴唇是發白的,鬢角兩邊冒著虛汗。


    “辭哥,你胃還疼嗎?”


    沈越手忙腳亂地準備打電話,但是被傅硯辭攔下來了。


    “繼續開你的車,我緩一陣兒就好了。”


    沈越不由地開始提速,盡快趕迴了酒店,一迴去,傅硯辭就躺在了沙發上。


    就著溫水,吃下兩顆藥,換了半個小時也不見效果。


    “辭哥,我看叫個大夫過來吧!今天你得忙一天呢,這樣下去你能抗住?”


    沈越不等他迴答,說完之後便立馬去給院長打了電話。


    預計先打個兩個小時的點滴,後麵的再進行安排。


    傅硯辭的胃金貴,如果再不小心出了差錯,就不是現在這麽簡單了。


    大夫說,如果真的進一步惡化,要切胃的。


    傅硯辭抗拒,不想紮針,沈越急得要死,看著牆上的鍾表,越發急躁了。


    “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迎親了,好哥哥你就趕緊吧!”


    沈越品出他的意思了,將醫護人員趕了出去,拉住他的袖子勸慰道:“辭哥,你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不會還要後悔吧?開弓沒有迴頭箭,如果今天這婚你不結,你真要把家裏兩位老爺子給氣死啊!”


    事情走到這一步,不能退縮了。


    要怨就怨,不能趕在今天完成。


    “川子,我剛把她送走,她就那麽懷著孩子走了,但是我留也留不住,我他媽還得逼著自己娶別人!”傅硯辭低吼,嗓音嘶啞。


    沈越滯了滯,也替傅硯辭遺憾,但是從本心來說,他也更想傅硯辭娶了陸清嵐。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像江綰那種花瓶,什麽都幫不了自己的女人,太多了。


    身邊一抓一大把,比江綰好看的,也很多。


    但是他們恰恰需要的,就是門當戶對。


    “辭哥,認了吧!這就是命。”


    他重新叫來了醫護,開始給傅硯辭紮針,接著起身將窗簾拉開。


    房間內的燈好開著,當和窗外的自然光線混在一起時,也顯得不是那麽亮了。


    傅硯辭隻覺著刺眼,眯眼瞧著自己的手背被護士塗上了酒精,接著,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接起電話,是秦峰。


    “喂?”


    “傅總,剛剛接到消息,太太出車禍了,現在正送到醫院搶救中,情況不是很好,昏迷不醒。”


    在沈越的視角中,傅硯辭剛接起電話,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就連剛紮進去的針頭也不管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就要往外衝。


    鮮血從紮開的針眼流出來,順著手背滴落在沙發和雪白的地上。


    “誒!”護士都被嚇到了。


    “辭哥!”沈越忙追出去,可是傅硯辭就像是失控的獅子,根本攔不住。


    “辭哥!辭哥……”沈越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雙手抱在他的身上,打死都不打算鬆手。


    “辭哥,你冷靜啊!你現在出去幹什麽?”


    “鬆手!”傅硯辭推搡著他,但光是抵抗胃痛,就花光了他半身的力氣,他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她出車禍,快死了!我要去看她……”


    “她現在不管是怎麽樣,也跟你沒關係了!你現在是陸清嵐的丈夫,你是要跟陸清嵐結婚!”


    “我現在是董事長,我可以不用聽他們的話,就算是我現在說不結婚了,那又能怎麽樣?”


    “是!你現在是董事長了,但是你著位置還沒坐一天,你為了女人尋死覓活,豁出一切,可是以後呢?”沈越還是死命推著他,邊說話,邊朝走廊的保鏢招手。


    “家裏的老人該怎麽樣?外界對傅氏又是怎樣的看法,這些你有考慮過嗎?”


    “她快死了,你又不是醫生,你就算過去也做不了任何事情,明白麽?你聽兄弟我一句話,今天把婚好好結了,以後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今天下午……今天晚上,等到晚上把所有事情忙完之後,咱們就去醫院看江綰……隻要不是現在,咱們晚上再去看好嗎?我們那會兒再去……”


    話說了一半,傅硯辭就被身後的兩個保鏢強拉了迴去,聽沈越的話,護士給他重新紮了針,開始輸液。


    現在婚車的車隊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缺傅硯辭這個人了。


    沈越從他的手裏拿過車鑰匙,就坐在他身邊,守著他,生怕他再衝動。


    傳來禮炮的聲響,是接親車隊來了。


    傅硯辭拔了針頭,換上西裝禮服,沈越將胸花別在他的胸口,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喪著臉,拖著沉重的身體邁出了房門。


    一步,兩步……走廊裏裝飾著五顏六色的氣球和花束,此時在他視線中全部都模糊了。


    身下直直向地上栽下去……


    “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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