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覺著好笑,無奈移了一下視線,“認識我的第一麵就是拿假身份,你覺得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你連認識方亦承這件事都在向我保密,如果我今天還繼續裝作不知道,你不是打算一直瞞下去?”


    看似問句,實則肯定。


    梁家碩無話可說,因為實情就是這樣。


    江綰說了聲再見,就下車了,沒再管他會說什麽。


    迴到家之後,房子內還是一片冷清。


    顏玉環沒在家,在醫院忙著,剛才說那些話也是江綰騙梁家碩的。


    她躺在床上,給顏玉環發消息,那頭半天不迴,估計是在忙。


    人人都有著落,唯獨她就是一根漂流在洪流之中的浮木,四海為家,漂浮不定。


    她躺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洗漱好之後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看手機,才知道顏玉環昨天下午又派出去學習了,得個三四天才能迴來。


    江綰吃過午飯之後,給裝修工人打了電話確認了一下,然後又給林夜辰發了消息重新確認。


    她出發得早,去了美國之後,還能在那裏住半個月才能等到開學。


    雖然時間不緊,但她就是想順順利利的,不想再出什麽差錯了。


    這次一去,打底就是四年時間。


    陌生電話打來,江綰不識號,腦子下意識就猜測是傅硯辭,所以就放在那兒,把手機放在了靜音。


    不管對方打多少遍,她就是不接。


    響了幾遍之後,自動就放棄了。


    等到下午吃完飯洗鍋那會兒,同樣的電話號碼又打來了。


    江綰憋了一肚小火,正想接起發作,沒想到傳來的竟然是女聲。


    “江綰,你終於肯接電話了!你知道我今天給你打了多少遍嗎?”江舒楠喊著,音量高得,耳朵放在聽筒旁,都覺著刺耳。


    “就算是我們家對你再不好,你好歹也是姓江,爸爸病入膏肓了,你就不能來看看嗎……”剛說著,江舒楠就哭了起來。


    看來情況確實不妙。


    江綰坐在沙發上,將電視放在了靜聲模式。


    她不知道說什麽,就隻是聽著江舒楠那邊的動靜。


    “江綰,你過來看看他吧!他真的不行了。”江舒楠幾近禱告。


    這時候,江綰的內心還沒有糾結,她的慣性思維告訴她,這是江家沒錢了,實在走投無路想的,向她要錢的辦法。


    “江舒楠,你可以直說跟我要錢的。”江綰冷靜說,聲線冰冷。


    此話一出,江舒楠瞬間罵了起來,什麽難聽罵什麽,絲毫沒有一點形象。


    江綰知道這是又發瘋了,二話不說,直接掛了電話。


    江荀富能生什麽病?沒錢病吧!


    就算是真病了,也是咎由自取,命該如此……


    他們家對她真不好,真的不好……


    江綰縮在沙發上,原本毋庸置疑的選擇,此時也變成了煩心的源頭。


    她原來跑去福利院問過自己的身世,那裏的阿姨瞧她年齡小,就隻哄著她早些迴家,別跟家裏鬧別扭。


    江奶奶對她的消息也知之甚少,隻是在臨終前囑咐她,好好把鐲子收好。


    人都會想追根溯源,江綰也是如此。


    她沒有像在梁家碩跟前那般,灑脫自在,好像除了自身的快樂之外,什麽都可以拋棄在外。


    猶豫再三,她找了家裏老保姆的電話,問來了醫院的信息之後,就打車去了。


    江荀富腦梗,住在icu一周了,剛昨天轉到了普通病房。


    大夫說,就算是活下來也是半身不遂,反正就是一句話,壽命不長了。


    沒有江綰想象的那麽嚴重。


    昨天江舒楠哭成那個樣子,還以為有多嚴重,江綰下意識以為是那種隨時隨地會死的病。


    看來也是個不經事的。


    她到得早,病房裏也就剩一個護工,李秋卉不在,江舒楠在來的路上。


    江荀富昏迷不醒,帶著唿吸罩,胸口一起一伏,一口氣花的時間可長。


    江綰就坐在了病房門口,戴著口罩刷手機。


    “你來了?”


    江舒楠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江綰抬頭看去,發現短短幾個月不見,江舒楠變了很多。


    她現在嫁做人婦,身上的衣著和給人的氣質都散發著一種成熟。


    終不是小姑娘了,麵相看起來好像都年長了幾歲。


    聽旁人說,她最後嫁給了一個煤老板的兒子,雖然不是權貴之家,但好歹吃喝不愁。


    江舒楠招唿她進門,江綰進去之後,就站在病房的門口。


    “我今天來,是想問當年關於抱養我的具體事情。”江綰單刀直入。


    江舒楠將帶來的吃食放在了茶幾上,護工主動開始弄起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一會兒等爸爸醒來吧!”


    江舒楠是都不知道,隻知道江綰當初是為了挽迴江家聲譽的“棋子”而已。


    江綰找了個位置坐下,問道:“就你一個人?”


    “媽媽最近在忙著處理家裏生意的最後一點事情,下午應該也會來。”江舒楠平靜地迴答。


    突然發現,這好像是江綰自有意識以來,與江家交流最平靜的一次。


    江綰剛看了眼時間,床頭那邊便傳來動靜。


    江荀富醒了。


    護工扶他坐起,臉上的唿吸罩也摘下來了。


    “江綰?”他試探著說了一聲。


    “爸爸最近看不清了。”江舒楠一旁解釋,接著她走到床邊,說:“江綰抽空來看你了,好容易不忙了,你快跟說說話。”


    江荀富的智力一落千丈,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身體的各項機能都直線下降。


    “江綰……江綰她現在在哪兒住著呢?她不是跟傅家的那個離婚了?”


    江荀富小心謹慎了一輩子,沒想到自己最後能落到這麽一個下場。


    考慮再三,江舒楠還是決定帶著江綰親自迴趟家裏。


    “爸爸現在這麽一個情況,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你跟我迴家,我把當年領養你的那些手續給你找一找,你直接拿去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不是江家徹徹底底的落魄,江綰做夢都不敢想,江家人有一天會這樣跟她說話。


    沒了居高臨下,隻是平等。


    江舒楠知道這時候李秋卉不在家,所以才敢待人過來,不然又得惹出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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