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開路燈的時間,街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風雪打在臉上,添了幾分壓抑,她遠遠望著,感覺連步子都邁不出去。


    她出門太急,連手套都沒有戴,外麵寒風刺骨,她就想依著記憶原路返迴,沒想到走到半路碰到一個岔路口,就把路線給忘了。


    手機拿出來,沒信號,導航半天緩衝不出來。


    為了看得更加清楚,江綰停在了一家的便利店門口,那門口上掛著一台小電視機,上麵正播報著最新的天氣預報。


    她聽不懂日語,但好在這裏到處都有隨處可見的中文。


    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今天的中雪還要伴隨著一陣強冷空氣來襲,島上的氣溫會一再降低。


    這條播報剛結束,一陣強勁的大風就應景地刮了過來。江綰裹緊頭上的帽子,差點沒把她這個人給吹走。


    天色越來越暗,頗有一股山雨欲來的架勢。江綰拿出手機,給傅硯辭打了電話。


    正在通話中,沒人接。


    連著打了兩個,都是。


    到最後,她還是得靠自己。


    她站在十字路口的街頭好好迴憶了一遍,決定按照自己的猜想試著走下去,結果就是真的迷路了。


    “什麽爛手機,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時候的風來得太邪乎,大風卷起路邊的雪花,簡直是迷眼睛的程度,路邊的建築愈發看不清楚了。


    路上的人走得又急,忙著要迴去,江綰站在街上瞅了好半天才拉了一個靠譜的路人問路。


    “excuse me,do you know the way to the fuji hot spring hotel?”


    (打擾了,你知道富士山溫泉酒店嗎?)


    江綰在心裏組織了好長時間的蹩腳英語。


    好消息,對方就是一個日本人;壞消息,日本人的英語發音實在特殊,她聽不懂。


    她的口語本來就差,這時候顯得更加薄弱。


    “can...could you repeat that,please?”


    又是嘰裏呱啦的一頓,最後日本男人好像瞧著她嫌煩,嘴裏說了一句日語,就擺手走了。


    江綰站在街頭,心裏急躁,隻好再拿起手機給傅硯辭打過去。


    “江綰,你去哪兒了?你要走嗎?”


    她開著免提,聽筒那邊傳來傅硯辭急切的吼聲,哪怕被風雪打著,那道聲音都是那麽的有力。


    “我出來隨便走走,結果迷路了,現在我的手機導航用不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我過來找你,你站在原地不要動。”


    江綰望了一圈,沒找到一家自己能認識的門店牌子,隻好報上她剛才十字路口的那家便利店名字。


    因為清楚傅硯辭的速度,所以她往過去趕的時候,步子走得特別急。


    路磚上的血被行人踩得又滑又瓷實,一不留神兒就摔倒了。


    屁股狠狠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緩不過勁兒來。


    “這死天……”


    她低聲咒罵,就在自己要撐著地麵站起來時,腰後傳來強勁的力量。


    他喘著粗氣,臉色極其難看,尤其那雙眼睛,帶著浸過冰水的寒意。


    “沒本事瞎跑什麽?要是出個事怎麽辦?現在是在日本,我沒辦法像國內那樣護著你!”


    江綰能聽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胳膊上的那隻手緊緊地抓著,江綰借著便利店櫥窗外的光線,看到了他凍紅的鼻子。


    從他的口鼻中不斷地冒著白氣,在那一瞬間之後,江綰覺著唿吸都變得刺痛。


    外麵太冷了。


    還在想他要發火到什麽時候,就見他歎了口氣,像是妥協般,沉聲說:“迴吧。”


    他們倆沒坐車,傅硯辭攬著她的肩頭,走了三條街才迴到。


    江綰的臉和四肢全被凍僵了,但是她瞧著,傅硯辭比自己更嚴重。


    他的體格比自己好,但是身上穿得單薄。


    “你怎麽出來找人也不穿得厚一點,萬一凍感冒了怎麽辦?”江綰邊脫自己的外套邊說,很隨意。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開車來的。


    傅硯辭不動,靜靜地看著她動作,在她掛好外套的那一秒,旋即將她抵在衣櫃,圈在自己的懷裏。


    “心疼我?”


    “隨口一問,怎麽就心疼了?”江綰不想搭理,伸手去推,對麵卻紋絲不動。


    他特別軸,纏在這個問題不撒手:“如果不在乎,為什麽會隨口一問?”


    “江綰,你就承認吧,你的心裏從來沒有放下過我。”


    “所以呢?”她沒好氣問。


    “別離婚了,也別跑了,咱們兩個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他說得特真誠,視線從進門開始就沒離開過她的身上,現在更甚。


    眼中翻湧著波濤的情緒,難以壓製。


    “我從一開始說離婚,你同意過嗎?隻要你不放手,不管我鬧著離不離婚,咱們不還是得這樣拖著嗎?”


    江綰從他的胳膊下鑽過,剛準備溜走,還沒等步子徹底邁出去,就被他重新扯了迴去。


    “江綰,我要的是你整個完整的人,不是軀體,現在不論我說什麽,你總是愛答不理,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我不想要。”


    “我要的,是你之前對我的那種。”


    “那對不起,人是會變的,我又不是傻子。”


    江綰說完就要走,傅硯辭就死扯著她動彈不得,最後鬧到了床上,以絕對的體型差異,將她製服在身下。


    口舌相抵,兩人紊亂的氣息相交,耳邊全是彼此的細喘。


    分開的那一刹那,江綰甚至都看見了嘴唇帶出來的絲線,臉頓時就染上了紅色,在傅硯辭眼裏是那般的具有蠱惑。


    他挑釁的,將唇輕輕地放在江綰的嘴邊,保持兩唇隻是剛好碰到的狀態,他發現,江綰這個傻子竟然不敢唿吸了。


    “在我跟前,還害臊?”他調笑。


    江綰歪過頭,瞪眼罵道:“沒臉沒皮。”


    傅硯辭用手掌將她的下巴掐著,逼著她與自己對視,再次吻了下去。


    結束後,江綰爬在傅硯辭的胸口小口喘著氣,雙目呆呆的,像個饜足的小獸。


    “在想什麽?”


    江綰不吭聲。


    傅硯辭抬手摸了摸她潮濕的鬢角,滿足地笑了笑,然後抱著她去了浴室。


    兩人這幾日還是照常地玩,傅硯辭的時間就好像用不完一樣,連個期限都沒有。


    傅硯辭說什麽,江綰就是什麽,也不強嘴了,兩人一句吵鬧都沒有。


    有天晚上傅硯辭洗澡的時候,她給那人發了短信。


    【明天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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