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切的純色剔透鑽石,全球大概都拿不出幾顆,現在在她手裏。


    這是她讀大學時,看了蒂芙尼的早餐後,自己設計的一款項鏈。


    款式一模一樣,他哪兒知道的?


    傅硯辭邊說,邊將她安撫著坐在餐桌上,“之前常見你自己做蛋糕,今天我給你買了一個,你嚐嚐看,是不是你常吃的味道。”


    江綰合上盒子,傅硯辭又說:“我給你戴上去。”


    她拒絕,而是說:“把蛋糕給我吧,我嚐嚐。”


    她和傅硯辭本來就割離不開,現在如果再拿他的東西,就真的走不了了。


    那幅設計圖是夾在其中一本日記裏頭的,那些日記被她撕毀了好些,已經被她扔掉了,他哪來的?


    拿著叉子的手不停地抖著,江綰索性放下,幾乎就在那一瞬,身上的疼痛就開始明顯了。


    “我想迴臥室。”傅硯辭將她抱迴了臥室,看著她手腕上掙紮出來的勒痕,便沒有再去找繩子。


    距離上次發作,已經是兩天前的事情了。


    一個月明明已經過去了,為什麽還會發作?


    江綰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揉搓著自己的皮膚,相比於一月之前,他的意誌力提高了太多。


    “江綰。”


    傅硯辭將她抱在了懷裏,叫劉姨給醫生打電話。


    “先生,繩子。”劉姨拿來慣用的那根繩子,上麵殘留著血跡。


    “拿走。”


    傅硯辭果斷拒絕。


    江綰在他的懷裏嘶吼著,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膛。


    “疼,疼……”身上的撕裂感愈演愈烈,腦仁就像要隨時裂開一樣。


    “江綰,你別咬自己。”


    情急之下,江綰咬上了他的肩膀,用不了一會兒,鼻間都彌漫著血腥。


    複發的情況醫生想到過,但是看見江綰現在的狀況,她們也開始擔心了。


    持續鬧了一個小時之後,江綰才漸漸平複下來。


    傅硯辭沒顧得上自己肩上的情況,照例將江綰照顧好之後,才去換了衣服。


    晚上,江綰下地去書房,路過衣帽間,在門口看到了扔在沙發上的那件白襯衣。


    上麵的血印子,清清楚楚。


    晚上他們躺在一起,傅硯辭從後背擁著她,用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


    江綰睜著眼,思考自己現在處境。


    從一條沒有光亮的黑路,變成了一灘沼澤,她根本都沒有力氣再往下去走了。


    “傅硯辭,我好了之後,想去工作。”


    背後傳來淡淡的一聲“嗯”。


    “明天,你能不能把手機還給我,我太無聊了。”


    許久,他說:“你有沒有想幹的一些事情,之前不是想彈鋼琴?我給你請個老師怎麽樣?”


    說起彈鋼琴,江綰又想起了。


    大概是結婚第二年吧……那時候她還對傅硯辭抱著滿腔的愛意。


    那時從沈越的口中得知,顧琬的鋼琴彈得非常好,江綰便生出了想學的念頭。


    倒不是模仿,就是自卑。


    顧琬是從小嬌慣的千金小姐,而她就是平民出身的孩子,當時就想著傅硯辭嫌棄自己,肯定就是有其中一部分原因。


    所以就想著要學。結果鋼琴搬在家裏的第一天,就被傅硯辭訓了一頓。


    那天他發了好大的火,喜怒不外露的人甚至都砸了一套茶具。


    張媽告訴她,那套茶具是傅硯辭花了大價錢從蜀鎮收來的,價值上萬,寶貝得很。


    鋼琴連夜被人搬走,她沒了任何處置家中擺放的權利。


    江綰依著記憶,把傅硯辭曾經對她說的話,轉述道:“鋼琴那種東西,不是我這種人能學明白的。”


    “家裏,沒人有義務要適應我,也沒有一塊地方,是我有權利改變的。”


    話那麽熟悉,傅硯辭睜開眼,隻是看著她的後腦。


    自己說過的話,傷過的人,現在他也沒辦法彌補,隻能說一句很無力的“對不起”。


    “江綰,隻要你喜歡,咱們現在就可以學,一樓的書房裏就可以擺一架三角鋼琴,我給你請國內最好的老師……”


    “不需要了。”江綰打斷他,冷淡地說。


    好一會兒,他又說:“那我給你布置個畫室吧,你不是喜歡設計嗎?聽奶奶說,你還學過十年的美術。”


    江奶奶彌留之前,告訴他的。


    “更用不著了,我現在的手,連筆都握不穩,能畫什麽?”


    江綰不想說話,直說:“你把我的手機和平板還給我就行,其它的我不要,你別說了。”


    腰上的胳膊越纏越緊,江綰伸手去撥,沒有絲毫的效果。


    他的氣息愈加近,似乎怎麽都纏綿不夠。


    耳垂被他含住,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舌苔的形狀。


    他不顧她的抗拒,想繼續進行下去,江綰不斷地用手肘推搡他,喊道:“傅硯辭,我不願意!”


    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不受祝福。


    她滿懷著信心和期望,就是在生活的角角落落裏,被他親手潑上了一次又一次的冷水。


    除了有那張結婚證,她跟外麵的雞沒什麽區別。


    反正都是為了男人發泄欲望和精力的工具。


    江綰站起身,剛下床,傅硯辭就知道她要做什麽,所以一把又將她拉上了床。


    “我不動你,好好睡覺。”


    江綰狠狠甩開他的手,積攢了長時間的怨恨傾瀉而出,再也忍不住了。


    “傅硯辭,你在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考慮我,能不能別逼我!”


    “你現在順著我,是不是感覺自己已經付出了很多?覺著,啊,這女人我付出了這麽多,她竟然都不跟我上床?”


    “你是不是覺著你特牛逼,特他媽有魅力,這世上沒有女人能不喜歡你?”


    “我現在這副模樣,就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肯定過得比現在好……我起碼會有一個尊重我的丈夫,會有一個生下來的孩子!”


    “我喜歡你整整七年,七年!一個女人最好的年紀,全耗在了你身上,然後結果,就是我現在這副樣子,不人不鬼的樣子。”


    “我為你丟掉了所有,所有你不喜歡的,我全都不幹了……每天一睜眼,就是想著怎麽討好你,讓你多看我兩眼,可是到頭來,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你隨便一張嘴,就是傷人的刀子,哪怕三年過去,誤會解開,你也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江綰跪在床上,張著嘴大口喘息,明明哭得那麽淒慘和悲痛,可是又夾雜著幾分淒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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