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推遲了。


    她坐在床上看消息。


    除了迴複身邊聯係人的消息,就是在網上查看最近風向。


    她吸毒這件事,必然是有人刻意陷害,心中有猜疑對象,可是拿不出證據,隻能白搭。


    傅硯辭坐在一旁處理工作,電腦上的鍵盤劈裏啪啦地響著。


    江綰窩在被子裏,想到了傅硯辭剛才飯桌上給她說的話。


    他讓她再仔細想想前半個月進嘴的任何東西。


    想了,但是真的毫無頭緒。


    她在外麵參加的都是正規活動,不可能有人幹出這種事。


    換在家裏,她甚至都懷疑到了張媽頭上,可是傅硯辭告訴她,審問了幾天,張媽都說沒有。


    但這隻能證明,張媽不知道。


    方亦晴要想真往死整治她,她吃的那些保健品裏可以想盡辦法動手腳。


    唯一致命的問題是,**的罐子和盒子早就處理了。


    當初為了保護她的隱私。


    江綰隨手翻著微博,網上那些人罵得真難聽啊。


    那隻拿手機的手在不知不覺地發抖,江綰隻好坐起身,用兩隻手去拿,結果效果更差。


    “傅……傅硯辭……”她弱弱地叫了一聲,無助地看向他。


    傅硯辭看見她發抖的一刻,立馬起身叫來了醫生。


    而在短短的幾秒鍾時間裏,他再迴到臥室時,就看見江綰在不停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人就像是瞬間瘋了一般,毫無理智,雙手去砸床,然後跑到地上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在尋找什麽目標,眼神渙散。


    他趕緊上前把她雙手抓住,將她抱進了懷裏。


    “啊——”江綰嘶吼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抗拒他,“放開我!放開我!我難受……”


    不管是用藥物戒毒,還是自然戒毒,人都得受罪。


    鎮靜劑這個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最好是不能碰的。


    它對身體有損害。


    “傅硯辭,我求你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傅硯辭一個常年健身的大男人,現在遇到江綰這種拚了命掙紮的人,都有一些吃緊。


    他感覺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去找繩子來,快!”他喊道。


    遇到這種情況,饒是多有經驗的醫生,也隻能束手無措。


    她們配合著傅硯辭,用繩子將江綰的手腳綁在一起,甚至都拿著毛巾將江綰的嘴堵了起來。


    沒辦法,不知道她會傷害自己哪裏,隻能實行下下之策。


    傅硯辭將她抱在懷裏,耳邊全是她痛苦的嗚咽聲,哪怕嘴裏被塞著滿滿的毛巾。


    支離破碎的聲音之下,隱隱約約能聽出是什麽話。


    “傅硯辭,求你了。”


    渾身上下充斥著疼痛和癢意,她想去打自己,以此來消減身上的難受。


    傅硯辭含著淚,眼眶中的淚遲遲沒有掉下。


    就這樣過去了整整一個小時,江綰才體力不支地消停下來,她額角貼著被汗水打濕的頭發,包括身上的睡衣,也全是汗水。


    傅硯辭解開她手腳上的繩子,將她嘴裏的毛巾輕輕拿了出來。


    江綰側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唿吸,沒有半點動作。


    “我帶你去洗澡。”


    他抱著她進了衛生間。


    她就像一條死魚,靠在傅硯辭身上,看著他伺候自己。


    說了,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從小到大沒幹過伺候人的活兒。


    現在伺候她,真的是手忙腳亂。


    連解個內衣帶,都得半天,後背那塊肌膚都能感受到他發抖的手。


    毒癮發作,已經持續了五天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體質和身體的變化。


    抵抗力下降,以後她的生活會比現在還要離譜。


    說是廢人,也不為過。


    醫生說,大概一個月時間過後,她就能迴歸到正常人了。


    以後一個月的時間裏全要這樣度過,簡直難以想象。


    傅硯辭卷起襯衣的袖子,用沾水的濕毛巾給她擦拭身體,就像是照顧孩子般。


    平常在他眼裏,幾乎可以瞬間點燃他欲火的身體,現在哪怕是完全裸露在他麵前,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他抬手擦去江綰臉上的淚,柔聲說:“別哭,有我。”


    江綰盯著他,臉上的淚卻越來越多,怎麽都擦不完。


    “傅硯辭,我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幹的……我完蛋了。”


    從小乖靜的江綰,突然被扣上了吸毒的帽子;擁有的那點尊嚴,全被消耗在了派出所的那三天。


    網上的言論看似隻被她掃了一眼,可是每一條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清醒獨立豪門太太吸毒被抓】


    【首富孫媳吸毒被抓,人設塌房】


    她真的廢了。


    方亦晴很有可能不會被定罪,反而她要被釘在互聯網的恥辱柱上。


    傅硯辭放下了毛巾,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安慰道:“不會的,你還有我,咱們把毒戒了,一切就好了。”


    眼前的那個男人是讓她那麽的恨,可他為什麽又要說出這種話呢?


    江綰想不明白,頭疼,隻想哭,視線一直被無盡的淚水給模糊了。


    “明明受害的是我,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一直要我遭受這一切……我隻想正常地活在這世上,可是為什麽想留的永遠留不住……”


    “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為什麽要讓我遭報應。”


    江綰哽咽著,強壓著自己的哭腔,“我沒有害過方亦晴……”


    “你也說了,顧琬的死跟我沒關係,害你跟我結婚的,也不是我……可是為什麽他們罵我,為什麽我的孩子死了,他們也要說我是活該,我不知道……”


    江綰哭成了孩子,語無倫次,脆弱到仿佛輕輕一碰,就要在他麵前碎掉一樣。


    傅硯辭心悸,尤其那句“害你結婚的”。


    他偷偷歎了口氣,拿了塊新的毛巾,一手托在她的後腦,一手給她擦拭著眼淚。


    江綰哽咽,腫著眼睛,一下一下地張嘴喘氣,斷斷續續地說:“傅硯辭,我們離婚好不好?我堅持不下去了……是不是我們離了婚,對你好,對我也好……”


    “他們不會再罵我了,我也不用再擔心了。”


    她說了,但是傅硯辭沒想往常一樣,給她堅定地來一句不可能,或者是永遠都不會。


    這次,他沒說話。


    更像是逃避,裝作沒聽見般。


    話題無疾而終,她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晚上,傅硯辭親自看著她吃下一碗粥後,才摟著她睡覺。江綰給自己畫了一張日曆,剛好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隻要過了一天,她就在第二天用紅筆勾掉。


    日複一日的過去,江綰的毒癮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她看不見希望,就像走著一條沒有燈的深巷,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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