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科員是個中年男人,頂著一個大肚子,看來也是急著往上爬,奈何隻是個科員。


    被在座的男人打壓,隻能欺負江綰這個勢單力薄的女生。


    江綰脫下了外套,在連衣裙的襯托下顯得身形更加單薄,仿佛一陣強風就能被刮跑,小腹掩蓋在寬鬆的裙擺下,瞧不出半點異常。


    她抿嘴,神情閃過一絲無措,“最近胃炎犯了,沒辦法喝酒,我以茶代酒。”


    說著,便舉起手邊桌上的茶杯,仰頭喝了一口。


    但是她不知道,這位小科員是桌上王局長的親侄子。


    人家侄子今天就是為了在各位領導麵前露臉,現在江綰這樣拒絕,就是駁了人家的麵子。


    “你這不夠意思啊,人家錢總都幹了,你總不能比咱們錢總喝得還少吧!”小科員將她喝完的茶杯拿走,手指還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的手心。


    “胃炎這借口都被用爛了,懂的都懂不是?”他又將那杯倒滿葡萄酒的被子塞進她手裏。


    小科員強迫時,還帶著底下坐著的那些領導,領導也極其配合地應承,勸酒的聲音此起彼伏。


    唯獨傅硯辭沒有說話。


    江綰端著那杯紫到泛黑的酒,嘴裏不禁開始發苦,整個房間的視線聚焦在她身上,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順從。


    餘光間,她隱約能看到那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肉,直達她的心髒。


    簡直芒刺在背。


    今天這酒,她絕對不能喝。


    “各位領導,這酒真不是我不領情,不給麵子,是真的不能喝,要是喝了的話,怕是真要在醫院見我了。”


    “你這……”


    “我來。”


    小科員剛要發話,江綰旁邊的周嗣瑾就站起了。


    “我們是同門師兄妹,既然她喝不了,就讓我這個師兄來替。”周嗣瑾話語剛落下,就一口氣將酒灌進了肚子。


    江綰感激地看著他,但又有些心疼。


    周嗣瑾將杯子反扣過來,示意滴酒不剩,在暗處拉了拉她的手,暗示讓她坐下。


    江綰含笑,趁機乖乖坐下。


    兩人之間的互動誰也沒注意,卻一絲不落地收盡傅硯辭眼底。


    放在桌上的拳頭鬆了又緊,反複幾次,明明說好不在意,江綰卻將他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他那張很會接吻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整張臉緊繃得不成樣子。


    江綰的心不停地抽動著,扯得她生疼。


    “好一場英雄救美,既然周設計師願意喝,那我可要好好成全你的這番美意。”


    小科員又開始點名江綰,“江小姐,你看你師兄對你這麽好,你就沒有一點表示嗎?”


    江綰無助地看向周嗣瑾,隨後又被人強迫著給他倒酒。


    甲方就是這麽牛逼,他們這種沒錢沒事的小小乙方,隻能等著被戲耍。


    從他們打官腔的那一刻開始,江綰就開始不耐煩,現在更是窩火。


    可她不能發作,得憋著。


    江綰給周嗣瑾倒了一杯又一杯,看著他眼睛也不眨地喝下去,心裏滿是愧疚。


    “我師兄他酒量不好,各位領導心意到了就行了,他真的不能再喝了。”江綰堅持不再給倒了。


    紅的,白的混合著下肚,周嗣瑾的臉漸漸紅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在飯局上誰的酒量好,不都是身經百戰練出來的?這是給你師兄練酒量的機會,你們要好好珍惜……”


    不知道又是哪個領導開始落井下石,桌上人懷著看笑話的心思,聽人說話,還不住地往傅硯辭的身上瞥。


    時時刻刻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讓她甚至覺得,現在就是傅硯辭組的一個故意針對他們的局。


    江綰覺得難堪,有一瞬,她真的想撂下攤子走人。


    “這樣,你代你師兄喝滿這麽一杯,我們就放過你師兄,怎麽樣?”


    小科員的嘴臉讓江綰感到惡心,多看一眼都覺得髒。


    周嗣瑾聽了這話之後,還想搶著喝,但是被江綰拒了。


    他的酒量真的不好,再逼下去,怕是要酒精中毒了。


    江綰看著那杯透明的高濃度酒,不再過多的思考,打算一口悶下去。


    就當嘴唇碰到冰涼的液體後,耳邊傳來巨大的咣當一聲。


    江綰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旁邊的人忙喊。


    “傅總,您沒事吧?”陳廳在一旁招唿,便從桌上給傅硯辭遞紙巾。


    厚重的玻璃杯和桌麵的劇烈撞擊下,直接碎掉了,撒了他一身,上身的西裝濕了一塊兒。


    他抬了抬手,沒去理身上的衣裳,底下的人立馬眼尖地叫了服務員打掃。


    “既然不想喝就別勉強,既然想擋酒那就擋到底。”傅硯辭說著,便重新拿了個酒杯,要敬周嗣瑾喝酒。


    小科員見風就倒,瞧見傅硯辭拉下麵子給周嗣瑾敬酒,他也跟著上去開始。


    江綰自認為逃開一劫,坐下乖乖看著他們,沒想到這是開始。


    傅硯辭故意針對周嗣瑾,東扯西扯說了好多,明裏暗裏,話都帶著刺,不好聽,也不好咽。


    加上桌子上的人都是人精,為了討好傅硯辭,跟著一塊兒針對他,不到半個小時,就喝完了兩瓶茅台。


    江綰想勸,隻能從傅硯辭身上入手,她想賭一把。


    賭他心裏還牽掛她一點點。


    她揚起笑臉,端起茶杯,“傅總,我敬您一杯,感謝您對我們的信任,要不是您,我也不會在這兒碰見您。”


    江綰說的話含蓄,在其他人耳朵怪得很。


    她一杯茶水下肚,坐下,傅硯辭黑著臉,起身出去了。


    江綰看了眼被灌得糊裏糊塗的周嗣瑾,隻好跟著出去了。


    她得把有些話講清楚,不能連累無辜。


    傅硯辭身姿挺拔,背影寬闊,一身黑色西裝服貼在身上,氣質絕非旁人能比。


    她跟在他的後麵,一步步邁向他,眼睛中深深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那是她求之不得的人,恰恰又是傷她之人。


    跟著他去了天台,這是在京北市中心,璀璨的燈光映著他的堅毅的側臉。


    他點了一支煙,狠吸了一口,白煙散進了夜色中,什麽都看不見。


    “江綰,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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