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傅硯辭看見再羞辱她一頓,江綰立馬整頓心情,將臉上的淚擦幹,調整唿吸好後,穿好鞋。


    “喲,好巧啊,這不是江綰嘛。”


    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江綰順勢去看,不遠處正有兩個女人注視著她。


    其中一個,她永遠都不會認錯——方亦晴。


    “江綰,你怎麽在這兒?生病了?”方亦晴一身高奢,身材相貌極其優越,是人群中無比矚目的存在。


    她剛一站在那兒,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連江綰都稍顯遜色。


    江綰清了清嗓,“沒,就是腳扭了。”


    “你一個人?硯辭呢?”方亦晴走近,雙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江綰想躲,可是對方根本不給她躲的機會。


    “亦晴,你就別逗了,傅總在哪兒,還能有你不清楚的?”


    女人的話是那麽的刺耳,江綰皺起眉頭。


    肩上的手不安分,似乎在暗暗跟她較著勁,江綰剛要說話,一張從方亦晴手中落下的化驗單飄在了她的腿上。


    孕5周……


    方亦晴“喲”了一聲,笑著將單子撿起,此時,傅硯辭也剛好來了。


    “亦晴,你怎麽在這兒?不舒服?”傅硯辭問,由遠到近,眼睛就沒在方亦晴的身上離開過。


    “沒。”方亦晴揚起笑容,“我好著呢。”


    “瞧把我們傅總緊張的。”女人適時打趣,成全了郎情妾意,卻難堪了江綰這個妻子。


    她受傷是耍心機,方亦晴單是來個醫院,他就關心得不得了。


    緊張,隻是對自己喜歡的人吧!


    “硯辭,我可有個好消息給你說,到時候打電話說啊!”方亦晴調皮地比了個手勢,接著就搖著勝利的尾巴離開了。


    明明很正常的話,從方亦晴的嘴裏吐出來,就變了味道。


    她們之前在傅家老宅見過麵,方亦晴對她的態度一直不鹹不淡,就算是說話,話裏也是帶著刺。


    處處彰顯的優越感不說,還明裏暗裏針對她。


    她和傅硯辭才是一路人。


    在傅硯辭眼裏,她就不是什麽好人,在方亦晴眼裏,就更別提什麽例外了。


    方亦晴她們走得沒了影子,江綰強撐著站起,打算一瘸一拐自己走。


    傅硯辭伸手去扶,被江綰甩開了。


    “你耍什麽脾氣?”


    江綰倔著不說話,傅硯辭越看她瘸的樣子,心裏越氣,不管她再怎麽抗拒,便強硬地將她抱了起來。


    “你現在又是做什麽!?”


    “我今天好不容易抽出來時間,都被你一瘸一拐的浪費了。”


    江綰聽到這話隻覺得諷刺。


    陪方亦晴到巴黎看秀不浪費時間,陪她一周去三迴拍賣會不費時間,單單陪她看病就是浪費時間了。


    所以,他剛才為什麽不直接跟她走呢?


    是在可憐她最後的麵子嗎?


    “那你走吧,我自己迴家。”江綰附帶賭氣的口吻。


    傅硯辭的不耐煩躍然在臉上,“別無理取鬧,我沒那麽多耐心。”


    “要不是為了離婚,我才懶得管你。”


    江綰鼻子酸得要死,死咬著牙,硬是憋了迴去。


    她打死都不會在傅硯辭麵前哭,免得讓他挖苦侮辱。


    上了車之後,江綰發現傅硯辭是開往家的方向,她以為他是要繼續去民政局離婚的。


    “什麽時候再去?”


    江綰說的,傅硯辭明白。


    “怎麽不等你腳好以後?”傅硯辭單手把著方向盤,專注著前方,“不然讓人看見了,還說我家暴你。”


    江綰靠在車座,腳的疼痛已經比不上心痛,“那我今天就搬出去吧。”


    “你先住著,在沒拿到離婚證之前,老宅那邊得應付,同樣,你不能把離婚的消息泄露給任何人。”


    “還有,既然離婚了,以後就少到顧琬的墓上去,她和你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不需要你獻殷勤。”


    想到一月前,兩人在墓地的相遇,他在墓地前對她的冷眼,江綰的心就忍不住地揪起來。


    是她害死的顧琬。


    是她怕死,害死了他曾經最愛的女人。


    可是他何曾想過,她也是當年車禍的受害人,她在醫院昏迷了整整兩個月,沒了半條命。


    傅硯辭怪她車技不精,但是他有沒有想過,貨車自己要撞上來,她能有什麽辦法?


    他從來都不會聽她解釋,從來都沒有為她考慮過。


    到家後,江綰一個人瘸著進了門,傅硯辭緊隨其後,張媽見了之後,一下警惕起來。


    夫妻倆又吵架了。


    張媽見狀,立馬上前扶江綰上二樓。


    “太太,今天飯……”


    “你做吧,我不做了,從今以後,都你做吧。”


    之前為了讓傅硯辭高興,家裏的每一頓飯都是她親力親為,挖空心思地討好。


    現在,沒必要了。


    “那先生的衣服……”


    “你洗吧,以後都不用問我了。”


    一反常態的江綰,張媽確定,這次吵架一定很嚴重。


    “老太太剛才打電話,說是讓您和先生明天迴一趟老宅。”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剛把江綰扶到床邊坐下,傅硯辭就跟上來了。


    “去拿個冰袋上來,太太腳扭了。”


    張媽連連道好,立馬拿來冰袋給他,順帶替他們關上了門。


    “自己脫。”他說。


    江綰不願意聽他,“我自己會,不用你管。”


    隻聽頭頂傳來他的嗤笑,他單手叉腰道:“江綰,我真不知道你在鬧什麽?平時逆來順受的樣子去哪兒了?現在一提離婚,你是半點也不肯裝了。”


    “看看你當年做的那些事,你也早該想到今天,所以,你沒有立場在我麵前作態。”


    傅硯辭扔下冰袋,下了樓,兩個人在飯桌上也是零交流,晚上更不必說。


    他在書房工作到半夜,一牆之隔的江綰失眠。


    翻來覆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臥室門再響起,她感受到床的那頭塌陷下去。


    順帶著,鼻間除了慣有的木質香水味,多了一股煙草味。


    沒過多久,床頭櫃的手機就開始振動起來。


    一下,兩下……


    直到他離開。


    江綰手摸著小腹,淚無聲無息地順著鬢角,隱沒在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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