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嗚嗚嗚,阿奶你不要死——”劉元寶大驚小怪的叫喚起來。


    其他的小女娃們,個個兒也都跟著哭了。


    大人們也都一臉激動憤慨的掙紮著,試圖從將軍府家丁的手下掙脫。


    瞧著這幅場景,將軍府反倒像是欺負百姓的惡人,而劉家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人家了。


    但即便他們演的再像,從頭看熱鬧到尾的百姓們,心裏可都像是明鏡似的。


    “瞧!大將軍都忍不住動腳了!”


    “聽的我都牙癢癢了,這劉家人真是不要臉到我都想打他們幾拳頭,呸!”


    “活該!老太婆,你把人家親女兒換了,人家替你們家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你不知羞愧感激,竟然還敢上來要人!”


    “就是,你們究竟知不知道你們家的種幹了什麽不要臉的事啊?”


    “這李家人還留著她一條命沒有立時絞殺,你們就該感恩戴德了,竟然還跑上門來說這些話,不是找打嗎?”


    “竟敢替換將軍府的嫡女,這等惡毒婦人,趕緊抓起來!”


    “就是,把她送去官府吧!!”


    百姓們都忍不住替將軍府真正的嫡女委屈了。


    憤慨的一個個舉著拳頭大喊。


    這一下劉家人終於都徹底慌了。


    “你、你們知道什麽?”


    “我們珠兒和允王殿下是兩情相悅!是他們將軍府嫉恨私仇,也不願我們珠兒比他們親女兒有個好前程,所以故意阻礙有情人在一起的!”


    “就是,我們劉家人上門來要親女兒有錯嗎?他們的親女兒可以迴到親人身邊,為何我們就不可以?”


    “是啊,我們也思念我們的嫡親血脈!”


    “我要阿姐,我要的親阿姐!!”


    “珠兒,我的乖女兒啊,你在哪裏,阿娘來找你了,嗚嗚嗚……”


    “珠兒——”


    劉家人又都叫喚起來,似乎哭喊的聲音越大,就越是有理。


    圍觀的人也都更加激烈的議論起來,將軍府門前瞬間像個菜市場一般又亂又熱鬧。


    李朝靖臉色發黑的看著眼前景象,簡直恨不得把劉家這些刁民都先統統打上五十個大板子!


    可是他忍住了。


    他想看李卿落,她究竟會如何做?


    他扭頭看過來,李卿落仍是一臉淡定的樣子,仿佛眼前景象對她來說,早已司空見慣,見慣不怪,且是預料之中。


    趙氏被摔得腫頭青臉的,臉上還糊了一臉的鼻血。


    她在台階下也放聲嚎啕大哭。


    劉家其他人見狀都跟著哭……


    李卿落實在聽的厭煩,見李朝靖還淡定的盯著自己,便幹脆眼神示意,讓家丁們直接上手,把劉家人的嘴都給死死塞住了。


    劉家人:……


    個個瞪大了眼,幹流淚。


    李卿落:終於清淨了,嗯。


    不過李卿珠怎麽這麽慢,還沒出來?


    李卿落心裏有些嫌棄,正想著要不要讓雀兒再去給她騰騰路時,李卿珠就從另一邊被人抬著過來了。


    “你們,你們在幹什麽!?還不趕緊,將他們都給放開!”


    李卿珠嬌聲嗬斥,見到府門前跪了一片人,氣的渾身發抖。


    若是她沒猜錯,這些就都是她原本的家人吧?


    好歹也是她李卿珠的至親,這些家丁狗畜生,竟然敢如此對待他們!


    “珠兒!?你、你怎麽從那邊過來?你不是在祠堂裏思過嗎?你、你難道私逃出府?”


    李卿珠:“我若是不來,又怎知你們如此醜惡的嘴臉!?”


    曲氏愣住:“我們醜、醜惡的嘴臉?”


    李卿珠冷笑:“你們當初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與劉家再計較換女之罪的!那你們現在,又在做什麽?”


    “羞辱他們,便是羞辱我!”


    曲氏心痛的看著李卿珠驚唿。


    她想也沒想就語重心長的勸道:“珠兒,別再犯錯了!不然阿娘也護不住你——”


    李卿珠:“別再假惺惺了!”


    李卿珠紅著眼道:“你若是要護我,那日為何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挨了十棍!?我的命都險些沒了,還讓我繼續跪祠堂,我發燒渾身痛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你疼我什麽啊,阿娘?”


    “你看著他們想害死我,卻連一麵都未出現。”


    “你如此懦弱,即護不住我,不如放我走吧!”


    李朝靖:“李卿珠!你便是如此對待,真心疼愛了你十六年的母親的?她日日為你流淚,你可曾知道?”


    “她自你幼時就將你捧在手心,如今你便是如此迴報她的?”


    李卿珠‘嗬嗬’冷笑:“你們都別裝了!這個家,如今還容我活命嗎?”


    “阿爹你恨不得我立即去死,日日都想殺我,當我不知道嗎?”


    “阿娘你就會哭哭哭,連一件實際的事也未曾做過,每次隻會口上說疼我,卻還是看著我繼續受苦受罪!你根本就是懦弱無能!還說疼我?”


    “你們承認又何妨,如今你們的心裏早就沒有我了,隻有你們的親生女兒李卿落了!”


    李卿珠憤然的指著李卿落,滿心的仇恨怨怒。


    就是她!


    一切都是從她迴到金陵開始,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控製。


    甚至她早就計劃周詳的事,甚至她身邊的所有人,一個個都接連著變了。


    她李卿珠走到今日,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她李卿落所害!


    她不得不恨她!


    此刻劉家所有人齊刷刷的扭頭,目瞪口呆的望著高高在上的李卿落。


    !!!


    她!?


    那個天仙般,端莊淑雅,高貴聖潔的善良姑娘,竟是劉草兒!!?


    所有人內心都在尖叫。


    不!!


    這怎麽可能!?


    震驚,不可置信,顛覆,內心徹底扭曲的瘋狂……


    劉家人幾乎都要瘋了!


    那怎麽可能會是劉草兒?


    那個幹癟黑瘦,那個滿身粗俗,容貌毫不起眼,整日沉默寡言,任勞任怨,像個牛馬畜生一樣被他們隨意欺淩踐踏的劉草兒,怎麽可能會在短短時日內,徹底變成另一幅樣子!?


    可他們哪裏知道,對他們來說劉草兒離開不過半年。


    但於李卿落來說,卻已經過去了整整一載,甚至兩輩子!


    就在這時,跟在李卿珠身邊的仆從,已經強行把劉家人口中的塞布都給取了。


    趙氏第一個尖叫:“呸!劉草兒!!竟然是你!!?”


    “好歹我們劉家也養了你十幾年,你剛剛竟然讓我給你跪下,你真是反了天了!”


    “你個忤逆的小畜生,還不趕緊過來把我扶起來!”


    其他人也都跟著爭先恐後的一個個對著李卿落說起話來。


    “草兒,還不趕緊聽你阿奶的!你快過來把我們都扶起來呀!”


    “就是草兒,你看你如今過的這個好日子,才多久就把你養得這麽水靈白嫩的了。你如今過得這麽好了,不會那麽沒有良心,不再認我們了吧?”


    “草兒,草兒過來!趴下!趴下!我要騎馬,我要你給我騎馬!”


    劉元寶的嘴被大兒媳王氏一把捂住了。


    她甚至偷偷扯了扯婆母的衣袖。


    “娘,她如今畢竟是將軍府的姑娘了……”


    趙氏扭頭就甩了王氏一巴掌。


    “混賬東西!管你如今是誰,你是珠兒的親娘又如何?那也得喊我娘!”


    “生恩雖大,但養恩可是比生恩更大!”


    “我一日是珠兒和她草兒的阿奶,那這輩子就都是!”


    趙氏此話一落地,此刻站在大門後沒有出來的裴老夫人險些就忍不住衝出來了。


    張嬤嬤一把拉住她:“老夫人,您可說了,讓老奴攔著您的!”


    裴老夫人氣的捏緊拳頭‘砰’的一聲錘在牆上。


    “這個殺千刀的蠢老貨,還敢當我落兒的阿奶,她算什麽東西!?”


    “當年把落兒給換走,讓落兒吃了那麽多苦,我恨不得立即殺了她!”


    張嬤嬤看著牆灰‘簌簌’掉落,連忙勸道:“老夫人,您再忍忍。姑娘想必也忍了很久了,您不是更想給姑娘機會,讓她自己親手料理這些人的嗎?”


    裴老夫人:“我就怕她還有別的打算!你瞧她現在都還不吭聲,不知道心裏在憋啥呢!!”


    張嬤嬤:果然還是您了解姑娘……


    不過不管姑娘到底在憋啥,估計對這些劉家人,也不是啥好事兒。


    嗬,不信等著瞧吧。


    裴老夫人身後還跟了一群看熱鬧的,除了奴仆之外,二三房的人幾乎都來了。


    此刻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恨不得都能越過老夫人鑽出去親眼看看。


    但礙於裴老夫人站在門後,他們一個個便隻能站在更遠的末尾,聽的也是時遠時近的。


    位置不僅觀賞不佳,還看都看不清!


    二三房的人急得跳,但在看到老夫人一拳把牆灰都錘掉時,一個個徹底啞聲,連拱都不敢拱了。


    劉家其他人聽見趙氏那麽說,頓時也都跟著符合:“就是就是。草兒,這些年我們家養你吃喝也不容易,你可不能忘恩啊。”


    “她還是有些良心的,剛剛不是還護著元寶嗎?”


    “她也承認了他們家更偏疼珠兒,還說娘你是將軍府的功臣呢。”


    “她果然還是這副樣子,瞧她怕不怕咱們……”


    有人小聲嘀咕著,甚至還‘嘻嘻’的笑了起來。


    現在有了李卿珠出麵的維護,又有了李卿落的出現,劉家人突然就又變得有恃無恐的囂張起來。


    隻要他們拿捏了劉草兒,還有珠兒瞧著也要和將軍府決裂了,以後珠兒也是必然會去允王府的,那他們還能有什麽事?


    以後在這金陵城,他們劉家也是可以橫著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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