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上安詳且平靜,消失幾天後歸來的房主人,異常的勤快;白天狩獵,每每收獲頗豐,出奇的是,夜間再也沒有出去過。


    夕陽西下,一大一小的身影按時的出現在了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上,滿載而歸,小豆丁左手一隻魚,右手一隻兔,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一時間,對房主人的熱情,達到了極致,端茶倒水,跟前跟後,三句不離房主人的好;歡聲笑語,蔚然成風,充斥著整個茅草屋。


    短短幾日時光,家裏的存糧源源不斷增加,秉著不浪費一粒糧食的初心,更可況是罕缺的肉食,楊舞陽隻好把吃不完的肉做成肉幹。


    吃著肉幹,眉開眼笑的小豆丁眼中始終冒著星星。


    “舞陽,你做的東西可真好吃,我以前從沒吃過如此好吃的東西。”


    楊舞陽慢慢咀嚼著口中的野豬肉幹,頗是意氣的說道:


    “我做的東西,當今獨屬一份,這要是售賣,定能賺不少銀兩。”


    坐在楊舞陽斜對麵的房主人,拿著手中的肉幹,銀白色的麵具下,眼眸輕啟,斜對麵的少女一身黑紅色相兼的袍子,修飾著身形異常的瘦弱挺拔;如初見時一般無二,少女依然駭人的容貌,但始終擋不住那雙明眸中的意氣風發。


    “山珍海味有價,可姑娘的意氣萬金難求。”房主人細細評味著手中的肉幹,眼神飄離了起來。


    歲月盡好,茅草屋中的三人享用著手中的肉幹,偶爾一句兩句的聊著,氛圍甚是和諧。


    楊舞陽時常帶著小豆丁與房主人爬到山頂處,坐在最佳的觀景點處欣賞雲卷雲舒,夕陽西下的壯景;隻是在偶爾大霧散去的時候,遠遠的看見洛陽城周圍到處戰火紛飛,濃煙滾滾,一時,三人皆是沉默無語。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自身難保的局勢,楊舞陽除了無奈便是沉重;小豆丁不知不覺中淚水濕潤了臉頰,無聲淚流;至於房主人,那張銀白色的麵具隱藏了一切情緒。


    小豆丁悶悶的聲音問道:“舞陽,你說,這天地何處是家。”


    楊舞陽擦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不知,但我想,所思所念之人在處,便是家。”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南山最高頂的藏書閣裏,離著觀景台不遠處,兩位男子挺拔的身影對立而坐,中間的矮幾上放著一壺酒,兩隻玉杯,一碟花生米。


    一身藏青色袍子的男子,端起矮幾上的玉杯,一飲而盡,“駙馬爺,近日喜事連連,官運亨通,來我這裏所謂何事。”


    對麵而席的駙馬爺,不緊不慢的滿上那隻玉杯,起身端著玉杯走到觀景窗邊,


    “世人皆知,那秋鹿閣的美酒佳釀,絕色豔姬,卻不知,南山最高頂的藏書閣觀景台,當真是一覽眾山小。”說完,舉起手中的玉杯一飲而盡。


    席地而坐的男子,又倒滿那隻玉杯,“南山,皇家龍脈福地,觀景台倒是得天獨厚。


    “翻千山越嶺,


    觀萬千浮華。


    攬鏡中朧月,


    皆一念之間。”


    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麵朝觀景台而站的駙馬爺,輕聲的說道:“萬家燈火的洛陽城可真美啊!”說完便轉身離去。


    走了幾步的房主人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依然席地而坐的男子,“元兄在鄴城倒是有不少產業,眼下流民四起,損失定是不少。”


    語畢,一隻玉杯從空中飛出,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矮幾上,駙馬爺瀟灑離去。


    席地而坐的男子,拿著手中的玉杯,依然自若,起身走到觀景台邊,看了看遠處的萬家燈火,輕聲道:“此時的洛陽城的確迷人。”


    說完,看了看手中的美酒,修長的雙手一甩,一隻玉杯滑過,又是準確無誤的落在了矮幾上,難得的是,滿杯美酒更是紋絲未動。


    男子轉身看了一眼門口處,沉聲道:“進來吧。”


    一位滿臉精算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富商秦真,推門而入,走到距離觀景台處,躬身跪地,


    “公子,哲其傳來消息。”說著把手中的紙條寄給了男子。


    “每隔幾天,夜間固定的時間會出去,每次跟到密林深處便會從眼前消失,根本追尋不到任何蹤跡,自己隻能第二天出來;房主人和小丫頭相處和睦。”


    男子看著手中的紙條,腦中一晃而過,一雙神采奕奕的眸子滿是意氣風發。


    “讓哲其靜觀其變”


    “是,屬下告退”


    整個南山依舊宛如仙宮,遺世而獨立。


    行至南山腳下的駙馬爺,被一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此人身形高大,一身鐵甲,器宇軒昂。


    臣見過駙馬爺,男子並未下跪,隻是抱拳見禮,“夜深露重,最近不太平,駙馬爺還是早點迴府。”


    對於此人的輕視,駙馬爺倒是無動於衷,“將軍盡職盡責,太子宮中的人應當迴家養老。”


    “保護皇城的安穩是下臣的職責,下臣怎可與太子宮中的人比。”


    “哎、、、,將軍過謙了,汝南王表麵風平浪靜,實則不甘居於人下,楚王又豈會甘心受人宰割,至於趙王,老狐狸一個,其他勢力亦不可小覷,最後就看誰棋高一籌了,一場血雨腥風,在所難免,乘火打劫之事必不可少,有的將軍忙的時候。”


    夜深人靜,一語激起千層浪,兩人對立而站,誰也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話從耳入,身穿鐵甲的將軍,頓時感覺身上的鐵甲有千斤之重,口中發不出一絲聲音。


    “將軍說的對,這夜深露重的,還是早早迴家。”說完,消失在了黑暗中。


    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走近,身穿鐵甲的軍隊,其中一個兵問道:“將軍,是有什麽人嗎?”


    “沒人,走吧。”說著抬腳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後的軍隊緊跟。


    東方黎明的天空已泛出魚肚白,首陽山上楊舞陽和小豆丁開始了一日的晨練,汗如雨下。


    饒是如此,楊舞陽還能抽出多餘的心思想東想西,自從那次房主人迴來後,總感覺房主人怪怪的,教自己認字也是一心二用,時常看著自己發呆,要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容貌驚世駭俗,當真會厚顏無恥的自戀一番。


    糟糕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來,就在前天夜裏,楊舞陽突然發現監視自己的一方勢力,突然換了一位高手,說來奇怪,自從那晚破廟感知到那雙眼睛後,楊舞陽發現自己能感知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氣息,這樣奇特的功能,讓楊舞陽既驚喜又疑惑。


    那天晚上,出門便帶著黑衣人往竹林跑去,出乎意外的是有一個黑衣人居然跟著自己出了竹林,這可驚嚇到了楊舞陽,不過,瞬間被點燃鬥誌的楊舞陽便帶著黑衣人漫山遍野的繞圈子,最終差點累死自己,依然擺脫不掉黑衣人。


    迴到茅草屋後,全身軟弱無力的癱瘓在了床上,汗水一點點的滑過每寸肌膚,伸手摸了一把汗水,卻發現耳朵上多出的那一塊精靈肉和臉上青蛙皮似的肉,觸感比以前硬了許多,和臉上完好的皮膚,不太一樣,這讓累癱的楊舞陽驚坐了起來。


    “不會是營養跟上,新長的肉和壞死的肉,有些許差別?”


    一遍又一遍,觸摸著臉頰上的皮膚,最終,一夜無眠,早上帶著兩隻熊貓眼晨練。


    “舞陽,我現在一個人就能走到山頂上去,今天把曬幹的草藥收了,我們再去采一些吧。”


    “好,可惜不能全部帶走寶藏庫。”


    房主人依然依靠在門口處,看著麵前兩個人,做些奇怪的晨練動作,沒有嘲笑,眼中盡是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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