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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醒來時,自己很暖的躺在床上,看屋頂是我和傅承乾的房間。窗前背對著我的傅承乾,正在聽著莫謙的說辭,不知是不是太過安靜,自己能大概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你什麽意思?”


    傅承乾有些不敢確信的語氣,讓莫謙思量再三,有些不忍的說道。


    “她本就身子弱,上次中彈失血過多一直沒調理過來,又在冰水裏泡了太久傷了身子。師妹的意思是,夜冥鳶今後恐怕,很難再有孩子。”


    躺在被子裏的自己,眼角有淚滑落,隻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多麽希望有一個孩子,哪怕傅承乾有一天不要我。


    “不管多貴的治療,我隻要她好起來。”


    莫謙看著有些身形不穩的傅承乾,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沉默的點點頭。


    中午阿秀端著熱騰騰的補藥上來,見我坐在窗台上發呆,本想出言阻止,但想起最近發生的事,隻是拿起沙發上的披肩披在我身上。


    “阿秀,殺死傾姨的兇手找到了嗎?”


    阿秀很是難受的搖搖頭,語氣不忍的說道。


    “還沒,家裏的監控死角拍不到是誰,二哥說,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傾姨的脖子都被割斷了一半。”


    阿秀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我不願再多問什麽。走到院子裏的榻榻米上彎曲著身體躺下,頭頂的綠蔭幾乎沒什麽落葉,依舊蔥蔥鬱鬱的。這樣的溫暖,才能鮮明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古叔走過來看著我欲言又止。見古叔如此,有些無力的坐起身看著他老人家。


    “少奶奶,您好些了嗎?”


    笑容無力的看向古叔,不摻雜情緒的輕聲道。


    “古叔您有話就直說吧,我聽著。”


    古叔一聽,下定決心一般點點頭,走到旁邊坐下,看著入秋後有些蕭條的院子,這個院子可以說大部分花木都是他在打理。


    “宋小姐的事我很抱歉,沒有告訴過您,眼下少爺為了您的安危,剛剛親自把宋小姐給送走了。”


    對於古叔的為人,自己一向是敬重的,哪怕這次發生了宋斐然的事,自己也不曾埋怨過他什麽。


    “少奶奶,您可能覺得我是在替少爺和自己開脫,可是少奶奶,我把少爺從小看護到現在,不管他做什麽事,我都不曾覺得他是個瘋子。少爺年幼時傅先生便終日宿在外,傅家這麽大的家業,總有人惦記,豪門裏的恩怨私利,大家攻不破,自然會對孩子下手。“


    ”不瞞您說,少爺被綁架過兩次,都是宗親內部所為,老太爺出麵救迴來後,少爺就不大愛說話。年少時大小姐那樣一個人去了,少爺唯一的溫暖沒了,從那以後性子越發冷淡。少爺幾乎沒什麽朋友,和他要好的就是宋小姐和一個叫寧修遠的同齡人。”


    有些好奇的看向古叔,古叔看著我的疑惑認真的點點頭,繼續說道。


    “大少爺年長少爺三歲,少爺十八歲那年,大少爺開著二少爺的車出門,車子出了問題,撞上一輛小型油罐車,爆炸瞬間把大少爺炸得屍骨全無,警方公布的結果是意外,加上老太太年事已高,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就在那一年,三個少年的關係也四分五裂。“


    古叔仿若迴憶起當時的情形,臉上滿是愁容。


    ”宋小姐的善解人意,讓少爺很是依賴,得知宋小姐喜歡的是寧修遠,對於和寧修遠的兄弟之情越發淡薄。成年後,少爺更是揚言公平競爭。想不到寧修遠見少爺家大業大怕爭不過,竟然說服宋小姐私奔了。少爺感覺被欺騙,便一直派人尋找宋小姐的下落。後來,唉......。”


    看著一聲長歎的古叔,惆悵得仿若蒼老了幾歲。


    “後來宋斐然還是被傅承乾給找到了?”


    古叔一聽,不忍的閉著眼點點頭,許久,才睜開眼繼續說道。


    “找是找到了,隻不過那個時候宋小姐已經懷孕兩個月,少爺很是心痛宋小姐的選擇,又認為寧修遠不講信用,便囚禁了寧修遠折辱他,寧修遠心高氣傲,惱怒少爺的身家依仗,卻又逃脫不掉,別無他法隻會謾罵。宋小姐則日夜看著遍體鱗傷的寧修遠,從一開始的哭訴以求,到最後的刻薄詛罵,少爺都不為所動。宋小姐氣急攻心,以致動了胎氣,孩子沒保住,還用自己的性命發下毒誓詛咒少爺。少爺看宋小姐對她的厭惡,心被傷透了便放他二人走。“


    “後來呢?”


    古叔苦澀一笑,似對於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很是無奈。


    ”誰知道七年前,宋小姐找上少爺,說甘願在少爺身邊待上一年,隻求少爺救救得罪黑道的寧修遠。為這事,少爺離家足足去南非的一個鬼地方待了八個月才迴來。之後宋小姐又走了,在之後,少爺便遇到了你。”


    聽古叔的說辭,想來當初我認識周卓謹時,正好是宋斐然找上傅承乾的時候。隻不過這些與我而言隻是耳邊風,什麽意義也沒有。


    “少奶奶,我知道您肯定恨死了少爺,隻是少奶奶您知道嗎?其實宋斐然肚子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少爺的,她知道少爺信守承諾,當初她的胎兒沒了,少爺承諾過會無條件答應她一件事。這次宋斐然迴來,就是讓少爺給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少爺舍不得放開你,也知道你性格倔強肯定會離開,才會拿自己的全部身家來換取你對他的信任。”


    古叔說得動情,有些老淚縱橫的抹著眼角,不放棄的看著我繼續說道。


    “少奶奶,少爺也許還放不下宋小姐,但他對您,確實不曾虛情假意過!就當我老人家為了少爺自私的求您,您給少爺一次機會,若這次以後少爺和宋斐然還有牽連,我便不再攔您。”


    古叔對傅承乾近乎偏執的維護,讓我有些驚訝。


    古叔可以不曾娶妻生子的守護著傅承乾長大,又不願違抗的幫傅承乾去照顧一個不相熟的女子,幾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傅承乾身邊,這樣衷心的傭人,就連傅承乾的親人,也望塵莫及。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動作緩慢的站起身向屋子裏走去。沒走出幾步,背對著古叔語氣平靜的問道。


    “傾姨死了的那個早晨,傅承乾帶著宋斐然是要去哪?”


    古叔聽著我聽不出情緒的疑問,才放心的迴應道。


    “宋小姐動了胎氣,少爺怕宋小姐再出什麽意外,所以陪她去醫院。”


    “我想一個人安靜的想想你說的請求,讓家裏所有人都迴去吧,今天休息一天。”


    “這......。”


    “若不同意我立刻就走。”


    古叔一聽我不似作假,連連點頭隻得去通知其他人。


    自己則順著長廊去了那個傅承乾用刑的地下室。木樁上有一些顏色還很鮮豔的血跡,想來應該是周卓逸的。


    之前周卓謹說周卓逸被傅承乾的人帶走了,那他又是怎麽離開的?


    傅承乾不是心慈手軟的人,想來應該不會是傅承乾放他走的。


    傾姨的死,會不會和他有關,隻是周卓逸從來就沒有見過傾姨,他為什麽要那麽殘忍的去殺害傾姨,一些很不好的念頭讓我不敢深想。


    隻有一種可能,周卓逸被帶來時正好看見了住在傾姨隔壁的我,受刑醒來的周卓逸不知道怎麽跑出了地下室,分不清楚我到底住在哪間,便認定傾姨的房間,以為房間裏的傾姨是我,進去把傾姨給殺死了。


    那樣殘忍的手段,以周卓逸對我的恨,不是一向如此入股入髓嗎?那麽傾姨,就是替我去死的!


    心裏越發難受得厲害,隻是我想不明白,這座別墅不說機關重重,也算守衛甚嚴。周卓逸又是怎麽避開監視跑掉的?


    幹渴的池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之前傅權把闊海綁在裏麵的池子。走出地下室,古叔的辦事效率很快,屋子裏裏外外已經看不見人。神色平靜的打開車庫的備用小油庫,往前院的入口牆上,噴灑上汽油,味道很濃烈,看著油已經不再往外湧,拿出包裏的打火機點著,看著火苗隨風跳動,從手中拋出一個弧線,地上的汽油瞬間變成一片火海。


    轉身向主宅走去,毫不留戀的摘下手上的戒指,向身後的火焰拋去。


    山上的別墅都是獨棟,相距甚遠,周圍修繕的都是鵝暖石鋪設美化,火勢不會蔓延出別墅。還有些不舍的在房間裏踱步著,每一件物品雖然都不是經我的手擺設,但這裏是我和傅承乾的婚房。


    宋斐然說,這棟別墅裏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包括這間房。我承認我忘不掉傅承乾,既然一切從這裏開始,那便從這裏結束。


    嗆人的濃煙從縫隙飄進來,正好過來看我的闊海,看著起火的別墅,不敢置信的踩下刹車,連滾帶爬的跑到燒得變形的門前,內心裏一遍遍呐喊走過。火勢因為汽油的助燃,把整棟別墅團團圍住。闊海看著眼前的一切,臉被熱流熏得灼熱,無力的跪在地上,看著火勢肆意張揚,吞沒殆盡。強硬的揚起一抹笑意,語氣哽咽的說道。


    “傻女人!他不要你,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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