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音吩咐婦人婆子們收拾了殘局後,迴首見長孫裔還坐在方桌那裏,應是等著她結束。雲憶音走近他,見他微眯著眼,似是在冥思。雲憶音今日也小酌了幾杯,這會酒勁上頭,腦子開始有些迷糊,推了推長孫裔,輕聲道:“夜深了,迴去休息吧。”


    長孫裔抬眼見是雲憶音,當即清醒過來,問道:“事都辦完了?”


    “嗯”雲憶音點點頭。


    長孫裔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如今雖是冬月,但日朗星稀的,我們走一走可好?”


    雲憶音看著皓月當空,四周一片寧靜,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當即應聲道:“好啊。”


    “來~”長孫裔起身,很是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雲憶音愣了愣,看著長孫裔拉著的手,感覺似有點不妥,不過許是中過毒,體質一直不好的原因,長孫裔的手一直都有些涼,與自己的溫熱自是不同,想了想,便也沒有做聲,任由他去。


    二人順著河道慢慢地走,幾步下來,便離著工地有了一段距離,四周也愈加的寧靜。長孫裔找了一塊方石頭,示意雲憶音坐下來,自己也坐在旁邊。


    雲憶音愣了愣,暗想長孫裔今日似若有若無地靠他太近,聞見了長孫裔身上的酒香味,暗想他今日也喝了不少酒,應是醉了,若是平時定然不會這樣。


    二人看著周邊的景色不言語,半響,隻聽得長孫裔悶悶地說:“我同你保證,如果你換迴女子的身份,我會好好保護你,也會讓如今這般讓你一直陪在身邊,做你喜歡做的事。”


    雲憶音麵露驚訝地看向他,沒想到隻是自己當時隨口的一句話,他卻記在了心裏。雲憶音當時說這話也是一時衝動,畢竟換迴女子身份自然沒有如今便捷,隻是要是真換迴女子身份,她倒是也沒有那麽反感,畢竟連她自己也想著可以看看自己穿上女裝的樣子。


    長孫裔見她不言語,又道:“我知曉你其實內心是渴望換迴女裝的,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隻是你身上擔子太重,這些年一直卸不下來,所以對自己也十分嚴苛。”


    長孫裔說到這裏,雙手覆上雲憶音的,看向她,一副認真的口氣道:“以後有我在,你無需這樣多慮,你想怎樣就怎樣。”


    雲憶音心下一動,看向他 ,隻見月光下,他的眼神灼灼,其中波光流轉,滿懷情誼。雲憶音一下子陷了進去,心中再多想法此時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心下一片空空。月光照耀著他的五官十分清晰,鳳眼灼灼的盯著她,似有千言萬語。饒是雲憶音是個現代人,見過那麽多的帥哥,此時也不得不被他吸引,如此美色,真想一口親上去。


    “唔,”嘴總是比腦子快,就像說話的時候。雲憶音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行動上也沒有慢一拍,嘴唇已然覆上長孫裔的。柔軟的觸感在二人心中傳開來,長孫裔仿佛觸電一般有片刻的僵硬,雲憶音腦中也一片空白,抬眼見長孫裔愣愣地,似心有不甘般,又碰了碰長孫裔的唇,片刻間見長孫裔似沒有什麽反應,當即撤迴,一時間竟有些尷尬湧上心頭,臉上覆上一陣跎紅。


    一時間,雲憶音有些嗔怪道:“你真是的,好好的,說這些話幹什麽?”


    “你~”長孫裔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雲憶音,隻見她臉色跎紅,一陣不自在。長孫裔當即心下一動,一陣衝動湧上心頭,一把拉過雲憶音,將她頭按住,唇按上她的。


    “唔~”這下換雲憶音叫出了聲。但是她並不反抗,隻是一動不動,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長孫裔淺淺地吻著她,輕輕地吻著她的唇,然後,更深入的探索。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她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雲憶音腦中一片空白,隻是順從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當然。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隻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緊些,再緊些。


    長孫裔親吻著她清甜的雙唇,鼻尖飄過她身上甜而不膩的清香氣息,他隻覺得一向沉穩自製的自己,仿佛隨時有可能失控。


    片刻後,二人微微地喘著氣,長孫裔將雲憶音圈進自己的懷裏,低頭看著她,黑暗中的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他慢慢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真好。”


    雲憶音麵上一熱,渾身發軟,看著那張靠得很近的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氣,感受到他的唿吸,頭微微地靠向他,一時間竟不知迴什麽好。今日,就借著酒勁好好的借題發揮一下吧。雲憶音暗暗地想。


    二人稍稍冷靜了以後,長孫裔一副商量著的口氣道:“我說的是真心的,不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嗯”雲憶音點點頭,往他懷裏又鑽了鑽,也不多言語,隻是想著二人這節奏是不是有點快了?


    黑暗中,在那黑石的暗處,有個人微微地縮了縮脖子,低首緩緩退了開去。


    長孫裔聽著漸遠的唿吸聲,微醺的眸中微光一閃而過。


    承乾宮中,皇帝的玉扳指砰地落到了桌子上,一臉的驚訝,道:“女的?”


    “是。”內侍點頭道:“我們安排的人一直隱姓埋名地跟在雲憶音身邊,見她除了長孫裔以外,一直都是避著那些男子,連休憩都是同那些孩子一起,早就對她有所懷疑。直至聽到長孫裔同她的對話,才確認了她是女子。”


    皇帝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道:“長孫裔留了一個女子在身邊,還與她交往甚密?”


    “是”內侍又是點頭,當即補充道:“長孫大人似對此女子有情誼”。


    “嗯?”皇帝有些敏感地挑眉看他。


    內侍老臉一紅,小聲道:“我們的人迴稟說見他二人對嘴了。”


    “哦?”皇帝一臉新奇,當下眼珠子轉轉,問道:“朕如今有多長時間不曾去過皇後宮裏了?”


    “迴陛下,應是有兩年了。”內侍想了想迴道。


    “這麽長時間了?”皇帝一臉詫異,暗想時間過得這麽快嗎?


    內侍不語,他知曉皇帝這話也不是要他迴答,且他也不能輕易迴答。


    “去,告訴皇後一下,朕今晚擺駕坤寧宮。”皇帝道。


    “是。”內侍應聲,當即下去。


    見內侍離開,皇帝手托腮沉默了半響,當即命人去取了一壺酒來,又命人將有一次從淑貴妃那裏搜羅來的秘藥拿出來放進了酒中。


    看著藥丸在酒中慢慢融化,皇帝忍不住自嘲,曾幾何時,他有想過會有今天這一日?


    坤寧宮內,老嬤嬤收到皇帝晚上擺駕坤寧宮的消息,非常興奮,暗想兩年了,皇帝終是想要主動和皇後化解矛盾了。當即命宮女們將宮內宮外收拾起來。


    老嬤嬤走進內室,見皇後正端坐在鏡子前,一身褻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愣愣出神。


    老嬤嬤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娘娘,可是想好了穿哪件衣服?”


    長孫元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麵無表情地問道:“嬤嬤,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胡說,”老嬤嬤嗔怪道:“娘娘正值花信年華,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時候,怎會變老?娘娘莫要自我貶低。”


    長孫元冷笑了一聲道:“那為何我此番覺得自己已然心如止水了呢?”


    老嬤嬤知曉她的意思,頗有些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不管以前如何,過往就讓它過去吧。咱們還有大好的年華,還是要向前看。”


    老嬤嬤說著從身後衣櫃裏挑了兩件華麗色彩的衣服來,擺到長孫元的麵前,問道:“娘娘,你覺得這兩件哪件好看?”


    長孫元看了看老嬤嬤手中的兩件衣服,麵上厭嫌之色一閃而過,說道:“嬤嬤,你將我那件月白色的袍子拿來吧。”


    老嬤嬤還想勸解一番,卻見長孫元一臉的堅決,當下微微歎口氣,迴頭去取了長孫元說的那一件。


    夜晚,皇帝同長孫元端坐在堂屋,命內侍將帶來的酒壺放在桌上,皇帝使了個眼色,內侍及嬤嬤均明了地帶著眾人離開,獨留二人在房間內。


    皇帝這才細細打量起長孫元來,隻見她今日身著一席月牙白的長袍,麵色紅潤,頭發微微挽起,隻用了一支玉簪花挽著。


    皇帝眼睛微眯,他記得那支簪子,那是長孫裔拉著他請他幫忙參詳,在長孫元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隻是長孫元並不知曉這簪子後麵的故事,如果她知道的話,怕是早就將它扔了都有可能,皇帝暗想道。


    長孫元看了看眼前的酒菜,一時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有些呆呆地發愣。


    皇帝見她如此,也不惱,抬手將酒倒滿。舉起酒杯道:“來,先喝一杯。”


    長孫元看了看皇帝手裏的酒杯,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酒杯,眼中懷疑的神色一閃而過。


    皇帝自然是沒有忽略,他能理解長孫元此時的想法,如果是他,定然也會想著懷裏會不會有什麽。想到這裏,當即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杯。


    長孫元此番迴過神來,皇帝如此行為,她若是再沒有表示,那當真是雞蛋碰石頭,可笑不自量了。於是問道:“陛下今日來,想來並不隻是來喝酒的吧?”


    皇帝卻又舉杯道:“我若說就隻是喝酒,你信麽?”


    長孫元有些猶疑地舉起酒杯,眼見皇帝一飲而盡,自己也隻能掩臉,將酒喝下。


    皇帝見她喝完,又給她續上一杯,舉杯道:“我記得你我二人大婚之後那幾年,時不時地會像今日這般小酌幾杯,你可還記得?”


    長孫元看了眼眼前的男人,麵上露出一絲嘲諷,嘴上迴道:“記得。”當然記得,那時他還是太子,她初嫁他,沒有這些權勢之爭,也沒有如今這些鶯鶯燕燕之事,隻有他二人。再後來他們有了兒子,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即便有了兒子,他有時候還會夜裏趁著兒子睡著了,偷偷地將她拉出來,二人把酒言歡,然後耳鬢廝磨一番。想到兒子,長孫元眼中當即染上一層霧色。想了想,當即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皇帝見她如此,默默的又為她續上一杯。皇帝端起自己的酒杯,杯到口中的時候,皇帝想了想,幽幽地道:“如果我說,兒子的事情,我並不是有意的,你如今可還相信?”


    長孫元聞言突地抬眼看他,眼神中透露出絲絲冷冽和猶疑。


    皇帝將杯中酒喝完,邊給自己續杯,邊道:“當我知道兒子的飯菜中被參入了毒時,當即就想要來阻止,未曾想還是晚了一步。”皇帝說著又一飲而盡。


    皇帝給自己續杯後又舉杯道:“來,阿元,我們再喝幾杯吧。”


    長孫元渾身一震,阿元?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


    長孫元端起自己的酒杯,心下猶疑,一時間有些猜不著他今日來的目的,手上卻將今日的酒又是一飲而盡。


    “阿元,想你我年少時那般相愛,為何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皇帝說著又給長孫元續杯,舉杯邀她飲完。


    長孫元默不作聲,隻顧著喝酒,心中一直猜想著他今日為何會來?


    皇帝見她一直不語,便一直邀她喝酒,就在皇帝有些不耐,暗想這酒怎麽還沒有發揮藥效時,卻見長孫元似有些昏沉,搖起來頭來。


    皇帝見狀,當即輕聲問道:“阿元,晟弟是不是有情投意合的女子了?是哪家的女兒?”


    長孫元努力地搖搖頭,不知是迴應他,還是覺得自己的異樣出來,當即起身要離去。不曾料想卻腿一軟就要跌倒,卻未如意料中落地,掉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長孫元此時已經有些意識朦朧,看到眼前放大的皇帝的臉,一把抱緊了他,帶著些哭腔道:“璟,難受。”說著渾身向皇帝靠攏,在他身上遊移。


    皇帝心下一動,隻有在耳鬢廝磨或者情到濃處時,他才能從長孫元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皇帝也喝了酒,隻是他本是帶著目的來的,自然是要比長孫元多了一些克製,此番經長孫元一撩撥,也有些意亂情迷。當下抱緊長孫元,在她耳邊深情地道:“阿元,我們再生個兒子吧。”說著一把將長孫元橫抱起,大步朝裏屋走去。


    這一夜,坤寧宮內傳了一夜二人共赴巫山雲雨,意亂情迷的聲音,老嬤嬤怕宮女們聽了說閑話,將她們打發了迴去,自己也遠遠地待在了,等著主子們可能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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