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搞活氣氛,雲憶音接連拍了幾件小件,總歸也是讓大家熟悉了流程,也是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按照流程安排,雲憶音看了看節奏已然被帶起來,故有意將競拍帶上第一個高潮。隻見她手裏拿了一方錦盒,卻不像前幾次那樣打開,而是手舉錦盒在台上轉著圈,嘴上說道:“諸位都知曉,本次捐款賑災的活動是由皇後娘娘發起,皇後娘娘仁慈博愛,時刻想著黎民百姓,故而帶頭捐出了自己珍愛之物,望有心者能得之,繼而為賑災出一份力。”


    此話一出,台下更是議論紛紛,都在猜測錦盒裏的物件是個什麽東西。


    雲憶音繞了一圈,故作神秘地道:“聽聞此物的來源還有一段故事,諸位是否想聽一聽?”


    “快講。”台下的人催促道。


    雲憶音笑了笑,道:“諸位且聽我細細講來。聽聞皇後娘娘年少時偏愛收集玉石,曾四處奔走,望求得佳品。當今聖上當年在追求皇後娘娘時,皇後娘娘覺得自己年長於陛下,且認為陛下隻是一時興起,故而一直猶豫不決甚至有意拒絕。後來陛下聽聞皇後娘娘有此喜好,便潛入深山老林連夜找尋,最終得了一塊帝王綠的玉石。陛下卻在深山裏遇見了猛虎,與猛虎搏鬥,差點因此喪命,被救迴後不待身體痊愈,便親自尋來玉匠,親自學習打磨,給娘娘打了這一塊獨一無二的帝王綠手鐲。據說娘娘也被此感動,打消了顧慮,繼而接受了陛下的情誼。可以說,此物應是陛下與皇後的定情之物。”


    台下這時又議論紛紛起來,一個個麵露不解。雲憶音知曉他們心中所想,便又解釋道:“諸位一定奇怪,既是陛下與皇後娘娘的定情之物,為何娘娘要將此物捐獻出來?”


    台下眾人紛紛點頭,一副求解的神色。


    雲憶音又道:“皇後娘娘感念聖恩,覺得以此物捐獻,是望諸位能夠不忘初心,在這關鍵時刻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伸出援手,渡人即是渡己。”


    台下眾人似有所觸動,紛紛點頭稱是。


    迎客來雅間內,皇帝身著便裝,手裏摩挲著與那玉鐲一樣玉色的帝王綠戒指,麵色深沉,若有所思。這塊帝王綠的戒指,正是那塊玉鐲打磨時留出來的多餘的料,他給自己打了一個戒指。這個戒指的的寬度恰巧能夠迎合上那玉鐲的內圓裏。這麽多年,這隻玉戒指一直在他手中摩挲著,從未離身。而那隻玉鐲,從長孫瑉宇暴斃,太子中毒隔夜起,他就再也沒有從長孫元的手上看到過。


    “哼”皇帝心中閃過一陣刺痛,輕輕冷哼一聲道:“她這是要讓自己忘情嗎?”


    內侍見皇帝如此。也不敢多言語,任由他自言自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陛下似覺得自己一直在演戲,殊不知那個有意演戲的人怕是早已成了戲中人,真真假假到底有幾分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大堂內,雲憶音手裏拿著玉鐲,繞了兩圈道:“諸位看清楚了,這是帝王綠的上品手鐲,買迴去以後既可作為重禮贈人,也可作為傳家之寶,更何況它是當今皇後娘娘帶過的,陛下為娘娘親自準備的定情之物,它的寓意非凡且情誼綣綣,有很重要的收藏價值。按道理講它應是價值不菲,但皇後娘娘仁慈,表示此物不要開價太高,隻是望有緣人能得之,故而此物競拍起價為~”


    雲憶說到這裏故意頓了頓,見台下諸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吊起,知曉氛圍已經起了,當即宣布道:“一千兩。”


    此價一出,台下當即議論紛紛,這帝王綠手鐲可是極品,日常玉器店裏買也要白銀萬兩且品質還沒有這麽高,如今皇後娘娘卻是低價賣出,看來是真想結善緣。


    雅間內的皇帝聽到這個報價,心下沒來由地一緊,他對她的情誼就隻值一千兩?想到這裏,他眉頭一皺,麵露陰沉,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內侍見狀,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盡量讓自己當個隱形人。


    “兩千兩”台下眾人紛紛開始了競價。


    “三千兩”


    “四千兩”


    “六千兩”


    “一萬兩”


    “一萬兩,”雲憶音喊道:“這位老爺競價一萬兩,可還有其他人要競價的?”雲憶音麵無他色,心中卻歡喜異常,這個競價幅度如此之大,才讓人覺得刺激。


    “兩萬兩”樓上有人競價,雲憶音抬頭去看,卻見常青手裏拿著競價牌,在那裏喊價。


    雲憶音皺了皺眉,心下困惑,麵上卻仍舊笑笑道:“兩萬兩,樓上有人出兩萬兩,可還有人出價?”


    樓下眾人議論紛紛,卻沒人舉牌,雲憶音見狀又問了一句道“兩萬兩還有人加價嗎?”


    “三萬兩”樓上另一雅間門口站了一個人,手中舉著牌子喊道。


    一直在後麵協助的宇文曦聽著向那人看去,待看清後,眉頭皺了皺,卻不曾言語。


    雲憶音頓時眉開眼笑,心想隻要常青不付錢就行,道:“諸位爺,這位爺拍到了三萬兩。三萬兩,諸位還有要競價的嗎?”


    “四萬兩。”常青又舉了牌子。


    雲憶音大急,真想當場給常青兩個嘴巴子,暗想他來搗什麽亂。嘴上卻還是說道:“四萬兩,四萬兩,還有人競價嗎?”


    “五萬兩”雅間那位又舉了牌子。一下子將拍賣推向了高潮。樓下傳來一片唏噓聲。


    “五萬兩,五萬兩,”雲憶音心情有點激動,手拖著手鐲,又繞著場子走了一圈,喊道:“五萬兩,還有人要競價嗎?五萬兩。”


    “六萬”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雲憶音心下抖了抖,暗想常青是不是今天來砸場子的,又想到料想常青也不敢擅自做主花這麽大的價錢,後麵一定有長孫裔撐腰,隻是雲憶音心下有些不解,難不成長孫裔單純是為了不讓長孫元的物件不流落民間去?


    “八萬兩”雅間那位又舉起了牌子,喊道。


    此話一出,樓上樓下均轟動起來,有人甚至吹了吹口哨烘托了氣氛。


    雲憶音看了看樓上那位,是她未見過的人,生怕那人是來鬧事的,她有些不確定地走向宇文曦,悄聲問道:“樓上那人你可認識?莫不是今天有意來砸場子的?”


    宇文曦冷哼一聲道:“你盡管叫價,放心,他有的是錢,定然不會爽你的約。”宇文曦麵上說這話,心裏卻生出一番嘲諷,當真是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雲憶音見宇文曦說這話,便心中有數了,當即又繞了一圈,烘托氣氛道:“諸位,看來皇後娘娘的仁德自有福報,如今這手鐲已然叫價到八萬兩,諸位還有要加價的嗎?”


    雲憶音故意頓了頓,瞄了一下樓上樓下,見眾人均是搖頭的搖頭,無動於衷的無動於衷。雲憶音又特意瞄了常青一眼,見他神情自若,似無繼續叫價的意願,故而又叫道:“皇後娘娘親自捐獻的手鐲,現叫價八萬兩,還有要競價的嗎?還有嗎?來我現在問大家,八萬兩還有要競價的嗎?10.9.8.7.6.5.4.3.2.1”


    “啪”地一聲,雲憶音重重地拍了驚堂木,喊道:“八萬兩成交。”


    雲憶音一臉興奮地道:“那就請我們的小哥將皇後娘娘的手鐲呈給樓上那位貴客,也請我們的掌櫃的一樓上樓進行交接。”雲憶音說著對掌櫃的使了個眼色,掌櫃的會意,當即跟著常升後麵上樓。如此大的競價金額,怕是對方非富即貴,競價的時候一直安排的侍從在操作,看樣子也不是太想露麵。雲憶音想想這也合理,畢竟是皇後娘娘的物件,如此競價,已然十分轟動,沒有必要再讓人知曉幕後金主,帶著一絲神秘感反而更能將這次拍賣會的宣傳效果帶向高潮。


    接下來雲憶音道:“諸位,諸位,首先感謝皇後娘娘對此次賑災一事的善舉,其次感謝剛才這位爺對此次賑災一事的支持,最後感謝諸位今天能賞臉,大家齊心協力,眾誌成城,為那些災民們獻上一份自己的愛心。諸位暫且莫急,接下來,我們會持續有物品拍賣,近幾日也將會在迎客來持續地開展拍賣活動,如諸位有閑,敬請光臨。不過迎客來位置有限,請各位請提前預約。”


    雲憶音說到這裏,瞧見掌櫃的一臉喜色,得意地朝掌櫃的眨了眨眼,一臉調皮。掌櫃的見狀更是笑意盈盈。


    “接下來,我們開始下一輪的物件競拍,請諸位踴躍參與。”雲憶音說道。


    迎客來雅間內,諸葛軒看著雲憶音一派鬥誌昂揚的神色,饒有興致地說道:“長孫兄,真不知你是從哪裏找來的這寶貝疙瘩,真是處處透著精明,時不時地給人驚喜。”


    長孫裔嘴角微抿,帶著些傲氣地迴道:“怎麽地,你嫉妒啊。”


    諸葛軒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道:“呀呀呀,長孫兄,我真覺得你是被雲憶音給帶偏了,以前可是一句廢話都沒有的人,如今竟然也會刺撓人了。”


    長孫裔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言語,臉上卻是一副我有你無的挑釁神色。


    諸葛軒見他如此表情,卻也無計可施,隻得恨恨地道:“哼,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那語氣酸酸地,一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神色。


    長孫裔笑了笑,沉默不語,繼續看向樓下的雲憶音。說實話,雲憶音有如此表現卻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當年他雖然與司馬雲淙已然私下定下親事,但是最多也隻是書信往來,見麵的次數幾乎可數。司馬雲淙的書信內容雖有跳脫,但也不離本道,長孫裔知曉她是個有趣之人,卻不曾預料她是如此奇思妙想,渾身透著新奇的人。長孫裔又想,諸葛軒有句話怕是說的不錯,當年那場比試,怕是司馬雲淙真的有意隱藏實力,不願過於暴露,否則應是真的與他不相上下。長孫裔心中又透出一番冷意來,自己年少時總以為自己天下第一,故而多了幾分自負,這也是造成後來一係列事件發生後,自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造成如今的局麵同自己的認知也有很大的關係。想到司馬家族如今的情境,心中始終有一份自責在那裏不曾消散。


    一會兒的時間,雲憶音又拍出了幾件捐品。諸葛軒這時看了看隔壁的雅間,隻見裏麵陸續有侍衛模樣的人進出,卻始終不曾見過正主出來,也不再聽聞他們再去競價拍品,仍心存疑慮地問長孫裔道:“長孫兄,你當真確定今日裏麵來的那位是他?”


    長孫裔冷哼一聲道:“你覺得除了他還會有誰會出如此高價買姐姐的手鐲。”


    諸葛軒思索了一般,又問道:“不對啊。如今她們夫妻已然心生隔閡已久,且聽聞元姐姐已然被冷落了兩年。說來也不過一副玉鐲而已,即便是他自己親手製作的,也不至於他如此大動幹戈吧?”諸葛軒想了想,有些猜疑地問道:“莫不是他對元姐姐還有點真情?”自從同長孫裔經曆了這一番後,諸葛軒大致也能猜出了當年的事情,包括前因後果。他自小同長孫裔也算是穿一條褲子長大,幾次事情下來後,更是認定了同長孫裔的兄弟關係,如今也就不把自己當外人,更是沒有什麽要避諱的一說。


    長孫裔沉了沉臉色,譏諷道:“如今形勢不明,加之他如此會偽裝,你能猜出她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也是。”諸葛軒認同地點點頭。


    隔壁雅間裏,皇帝靜坐桌前,看著侍衛呈到自己麵前的錦盒,眼中閃過一抹陰鷙,麵色冷凝。迴想起當年自己將此物交給長孫元的時候,長孫元知曉自己拚了命僅是為了她尋得這一物,當即淚意盈盈,一改往日的矜持與疏遠,當即投入他的懷抱時的情形。雖說當時他雖然虛情假意更多些,但也是防不勝防地,心中有些東西已然在慢慢變質。後來定親乃至成婚後,長孫元在他麵前都是一副小女兒神態,不曾有過分毫作假,看他的眼神裏都滿是溫柔繾綣。隻是從長孫瑉宇暴斃,太子中毒那一日起,長孫元的眼神變得死氣沉沉,他就知道一切都變了,雖然這是他預料中的事情,到那時他的心仍然像被蜜蜂蟄了一般,一陣疼痛,也是從那日起,即便他們很少見麵,但是他再也沒有在她的手上看到過這副鐲子。


    他取出手鐲,將拇指上的扳戒取下,將它並入了手鐲中。當年他也是將這兩物像如今這般的擺弄給長孫元看,並且告訴她,等他們日後年老了,就將這一幅物件傳給自己的兒子兒媳或者女兒女婿,預祝他們像他們兩人一樣,夫妻恩愛,百年好合。猶記得當時長孫元滿麵緋色,像極了那熟透了的桃子,一臉嬌嗔地跑開,獨留身後的他一臉得逞的壞笑。


    隻是如今,時移世易,經曆這一番,他們還有夫妻恩愛,百年好合那一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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