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啦放榜啦!讓一讓,前麵的躲開些,皇榜來啦!”


    隻見不遠處寬闊的街上人流像海浪一樣一分為二,漸漸向這邊蔓延,中間騎著高頭大馬的一隊太監威風赫赫,就是劈開浪頭的帆船。


    見到皇榜到了,其他四散的考生都圍攏過去,阮眠眠的茶攤也立刻少了些人,終於能夠喘口氣了。因著眾人身份不便,在人群裏擠來擠去恐怕會生事端,巡撫夫人斯斯文文,靳驕陽生人勿近,所以都呆在簡易的棚子裏等候著放榜,反正也不必一定要第一時間看到,放榜的太監會連續念出榜上的名字的。


    眾人收拾好了攤位,就伸著脖子看著人群中間那個明晃晃的皇榜,為首的太監雙手高舉著,威嚴肅穆的保持了好一會兒,才恭恭敬敬的下馬,打開皇榜,他身後的其他太監責默契的圍成一圈維持著秩序,不許任何人靠近三尺之內,防止有人擁擠的太過傷到了皇榜。


    “咳咳!”領頭太監聲音尖細,不常聽到的人都會覺得有些刺耳,但阮眠眠這種經常入宮的已經不覺得有什麽異常了,所以她反而能鎮定地等待著新鮮出爐的成績。


    略微停頓了一會兒,領頭太監環視了一下四周,終於慢慢開口:“此次從會試中脫穎而出,成功進入殿試的考生有:第一位,山東人士,靳驕陽!”


    隨著靳驕陽三個字出來,場上的迷妹們立刻開始尖叫,大喊著靳驕陽的名字,頗有些非君不嫁的氣勢,看的靳驕陽目瞪口呆,忙用袖子遮住臉,防止別人認出來。


    “喲,不錯嘛小子,咱們上京城才幾天,沒看出來呀。”巡撫夫人沒什麽大家主母的樣子,反而碰了碰自己兒子的胳膊,一臉的不懷好意,眼看著靳驕陽臉上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阮眠眠捂著唇嬉笑了一聲,接著從捧盞隨身帶的盒子裏取出個灰色的麵罩給靳驕陽遞過去,示意他帶上。


    靳驕陽看著母親笑話自己,本來就心情不好,此刻看到阮眠眠遞過來的灰色麵紗也不接,賭氣似的扭過頭去,卻看到外麵那些女孩子們瘋狂之態不減,立刻心裏有些怕了,索性一把抓過麵紗覆在臉上,在腦後緊緊挽成個結,總算是把眼睛以下都遮了起來,就算這樣,也掩蓋不住他空穀幽蘭一樣俊美疏離的氣質,仍舊引得附近的女孩子們紅了臉悄悄的看。


    阮眠眠輕笑一下,也不覺得靳驕陽是冒犯,畢竟他的母親這樣開朗樂觀,他自己心裏也不是壞的,隻是不願表達罷了。重新坐迴小板凳上,支著臉聽太監拔高了聲音接著喊了許多人的名字和籍貫,不過三十個人都念完了,也沒聽到有魏國公府的魏濁心的名號,想來就算考上也已經被除名了,這次科考他就像一葉浮萍一樣不會被人看到,也就是自己作的。


    聽完了榜,廣場上才能看出人生百態,世事無常。前三十名的家眷早已樂不思蜀,眉開眼笑大有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得意風采,而更多的則是落榜的弟子,許多人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名次,痛哭失聲,許多人滿心滿眼的失望絕望,更有直接轉身逆流離開的背影。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廣場上,這些讀書人的人生從此被這一張皇榜劃出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過阮眠眠隻是略微感歎的看了一會兒,就轉身忙自己的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選擇,種一份因就會得一份果,別人沒辦法感同身受,也不能評價。


    巡撫夫人心滿意足,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光進了殿試,還早就見過了皇帝,留了個好印象,可以說從此仕途一片坦蕩,甚至可能青出於藍,比他的父親山東巡撫走的更遠,自己心滿意足,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當即決定不迴府了,擇日不如撞日,直接跟著阮眠眠她們收攤之後去一品香吃一頓,她可是自從上次吃過之後朝思暮想一品香的美味。


    一品香門口,江心月已經在等候,阮眠眠和劉欣兒扶著靳夫人從車上下來,互相見過禮就相攜去了上次的廂房,這次穆如清和英王也在。


    一番介紹之後,靳夫人十分恭敬的向英王行禮,她知道英王的名號,雖然年輕,可卻是皇室唯一一個有實權的王爺,以後靳府在京城能否發展起來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所以不敢怠慢。


    陸歸並不是那種傲慢的人,也沒讓靳夫人和靳驕陽行完禮就扶起來了,他拉著阮眠眠挨著坐下,眉飛色舞的說著皇帝定下了迎親的禮儀,下個月就要啟程去漠北和中原的邊境迎親了。


    “真的嗎?皇兄和母後真的讓一品香去接親?”雖然從前就預料到了一品香會去,如今有確切的消息了,阮眠眠還是有些驚喜,既然是去邊疆,那就少不了去看方大炮了,他在邊關待了幾個月,還不知道有多大變化。


    “自然是,我今天來就是找你們說這件事的,可巧你不在。”陸歸深褐色的眼眸流光溢彩,笑起來棱角分明明媚活潑,簡直比女孩子還精致。


    “我們去擺攤賣奶茶來著,還偶遇了靳夫人,靳公子可厲害了,進了殿試,還是第一名呢!”阮眠眠挺起胸脯誇讚,就好似自己也榮耀加身一樣。


    “公子前途無量。”陸歸對這個靳驕陽沒什麽興趣,雖然長得有幾分俊秀,卻是個冰山,一冰一火,天生的不對付。


    靳驕陽也有些看不上這個漂亮男人,都要成婚了,還和一品香這幾個郡主小姐走的這樣進,他作為男人的直覺,總覺得陸歸的心思並不是那樣純淨,不過靖書郡主看起來倒是隻把他當作哥哥的。


    聊了一會兒,菜就上來了,這次英王也帶了段言過來,段言早就和劉欣兒在一旁你儂我儂去了,並不在這桌吃飯,看著人有些少,靳夫人又喜歡熱鬧,所以像往常一樣叫了花大爺和汪洵過來一同吃飯,廚房裏還有秦風和龍大福看著菜,不會亂了陣腳。


    眾人吃到一半,正是興致最高的時候,阮眠眠喝了些酒,正張牙舞爪嚷嚷著和陸歸繼續喝,江心月也是個豪爽的,和靳夫人碰杯痛飲,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就在這時,外麵卻響起了敲門聲,還有一個丫鬟有些焦急的詢問。


    “夫人在嗎,夫人,外麵有急事稟報。”


    靳夫人一聽是自己的人,於是放下了酒杯,答了一句:“進來說話。”


    小丫頭便進來了,穿著一身侍女裝束,頭上綁著粉紅色的發帶,臉上卻是憨厚的笑容,一邊行禮一邊說道:“夫人,方才送信的小廝傳話,說老爺帶著家人也啟程來京城了,明日下午就能到。”


    “哦?他帶了誰來?”靳夫人的笑收斂了幾分,沒有和夫君重逢的喜悅,反而是有些不情願。這個微妙的眼神被阮眠眠捕捉到,她心裏暗暗覺得靳夫人和巡撫的感情似乎並不好,所以夫人如此抗拒。


    “帶了宋姨娘周姨娘還有幾位小主子,別的就沒有了。”小丫頭怯生生的開口,似乎也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情,還關切的抬頭看了一眼。


    “行,沒事了,下去吃飯吧。”靳夫人擺擺手,平靜的喝了口酒。


    “夫人,您這是…”阮眠眠看出來她興致不如方才高了,卻不知道從何勸起,畢竟是她們的家事,飯桌上問起來畢竟不好,可眼看客人這樣不問也是不合規矩的,所以隻說了半句,剩下的就看巡撫夫人願意說多少了。


    “沒什麽,都是小事,我本來到京城來也是為了清淨清淨,卻不想他們還是跟來了,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靳夫人苦笑了一下,話裏平添了許多灑脫,就好像夫君是別人的一樣,自己毫不在意,卻更顯得在意。


    “母親,別喝這麽多酒了,小心傷身。”靳驕陽適時的把靳夫人手裏的酒杯拿過來放在一邊,眼神流露出關切。


    “知道,不過明日他們來便罷了,還是要接一下的,眠眠你可有空嗎,不如隨我去,我也好給你們引見一下。”靳夫人笑著看向阮眠眠,阮眠眠正往嘴裏塞了口糖醋魚。


    “啊?我?”突然被點名,阮眠眠睜大了眼睛有點迷糊,這種家事叫上自己,總覺得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靳夫人話裏的意思,所以沒有迴應。


    “眠眠,不要多想,宋姨娘和周姨娘比我還年輕些,你心思恪純,想來能和她們說上幾句話,或許你能明白。”靳夫人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但是她早就把阮眠眠當成知己了,衝她眨了眨眼,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阮眠眠咽下嘴裏的食物,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對著靳夫人拍了拍胸脯:“夫人我懂啦,我一定和她們好好聊天。”


    阮眠眠是個通透的人,又有這麽高的身份在,所以是少數可以說話肆無忌憚還滿臉笑容的人,靳夫人自然也發現了她的這一特質,話裏的意思便是她的不開心都是因為巡撫的兩個妾,如今她們來了,請眠眠去惡心惡心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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