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並沒有先去把各種符合要求的食材挑揀好,而是直接從水盆裏撈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開膛破肚刮去鱗片,麻利的收拾好,再用清水衝洗三遍,衝洗的時候已經熱了豬油下鍋,蔥薑也都下鍋炒香了,接著便將處理好的魚整條扔進鍋裏,煎出濃濃的香味之後輕鬆的用腕部顛勺翻麵,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台下觀眾連連叫好,拍手的聲音都震得瓦片上停留的鴿子飛了起來。


    阮眠眠帶著微笑瞧著秦風的動作,倒有些像花大爺做飯的樣子,他們對於時間和火候的把控都是分毫不差,總能在食材最好的狀態裏作出反應,不過花大爺是以為家傳的禦膳房廚藝,還有多年的苦心鑽研,秦風卻不過弱冠之年就習得了這樣的好技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下麵的叫好聲雖大,卻沒有影響到秦風的心態半分,他舀了半碗清水沿著鍋邊撒進鍋裏,鯽魚已經是兩麵金黃,焦香撲鼻,茲拉茲拉的聲音和一團霧氣過後,收濃的湯汁已經成了濃鬱的奶白色,正是鯽魚湯的特有的鮮味。


    一道鯽魚濃湯做成了,秦風卻沒有把鍋端下灶台的意思,而是抄起漏勺把兩條仍然完整的鯽魚還有零散的輔料撈起來放在一邊,鍋裏隻留了半鍋如同牛奶一般醇厚的魚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


    秦風麵色凝重,畢竟他要做的這些菜從前都熟練的做過多次,本應是得心應手,卻因為這次比賽的規則,不得不嚐試把他們濃縮成一道菜,所以才有些緊張,就連他都不能保證此次菜品的味道如何。


    雖然魚湯是越熬越香,可是魚肉卻經不起太久的熬煮,若是煮的時間過長,不是失掉了魚湯的鮮味,就是魚肉鬆散開來導致湯汁渾濁不好入口,所以他適時的在香味最濃鬱的時候果斷撈出魚肉,然後把一旁的菌湯火鍋底料扔了進去,看著切成薄片的菌幹一點點膨脹舒展開來,秦風的眉頭卻緊緊皺著,因為下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用魚湯熬製菌湯火鍋不過是投機取巧,可他想要做到的遠遠不止這一點。接下來他就把清洗幹淨的菠菜和切成方塊的土豆、幹淨的雞鴨胸脯肉還有腿肉、還有內地罕見的鮑魚放到了鍋裏,然後把一鍋湯一股腦地倒進了專門煨製湯飲的砂鍋,仔細地封好了口放在小爐子上,爐子裏是紅紅的炭火,可以保證長時間的煨製而不熄滅。


    灶上的大鍋空閑了下來,秦風再次起鍋燒油,卻不像方才那般清淡,而是直接取了一整份的紅油底料在鍋裏炒的噴香,色澤更是紅豔豔的看上去就辣的很,他又著重加了些醬油,調料就像不要錢似的往裏麵倒,一時間看著的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名堂。


    不過很快懸念就解開了,他如此重口的調配了調料,原來是為了燉煮一整塊的大肘子。他先是用火把肘子皮烤的焦黃收緊,接著就放到了一鍋紅紅的湯料裏,蓋上鍋蓋燜煮起來,還特意挑選了一些羊排,牛蹄筋這類的肉食和肘子一同燉煮,看來這就是那大腥的葷肉了。


    李冰海自己做著菜,也沒忘了觀察著周圍的競爭者們,尤其是最有天分的秦風。他隻見秦風燉完了清湯又做起紅油肘子,不由得鬆了口氣,心裏暗道,看來這個秦風雖然背吹的那麽好,可卻是個繡花枕頭,這兩道菜風馬牛不相及,且看著他最後怎麽辦吧,無論他交上哪道菜,都是缺少東西的,根本不符合規定。


    心裏這樣想,他卻還是裝作好心的開口:“秦風老弟啊,你這是搞得什麽名堂,一道清湯一道油膩,怕不是方才沒有聽清楚一品香的要求吧?最後的一道菜可是要葷素搭配,清淡葷腥皆有的,你這兩道菜,莫不成都要呈上去?”


    秦風手上的動作不停,隻是身子稍微往他這邊側了一側以示尊敬:“李前輩教訓的是,隻是膳食都已經開始做了,再改也改不了,我也是病急亂投醫,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李冰海撇了撇嘴,未置可否,看似認真的觀察著鍋裏菜肴的情況,隻是眼睛餘光瞧著秦風雖然做菜的手法依然熟練,目光卻凝重深邃,想來是真的力不從心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可是拿出了看家本事,照這樣下去,他在最後一枝獨秀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秦風和李冰海兩個人的對話阮眠眠在後麵也是聽到的,隻是她支著下巴靠著桌子,看起來興致勃勃的,心裏卻對這個秦風更高看了一眼。雖然有著少年心胸,卻不驕不躁,更不爭強好勝,懂得在適當的時機韜光養晦,這樣的性子最適合在一品香這種人際往來密切的地方工作了,想來他也是能夠勝任一品香大廚這個身份的。


    一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廚師們在台上熱火朝天的做菜,時不時顛勺火光衝天,引得下麵的觀眾一陣叫好,台下的小吃和零食也陸續上了兩三波,今日的所有吃食都是一品香自掏腰包提供的,客人們更是卯足了勁的吃,再加上還有人對著台上的廚師打起了賭,也拿出幾個銅板博個彩頭,更是熱熱鬧鬧,竟然半點安靜下來的時候都沒有。


    眼看時間將至,阮眠眠也站了起來看著廚師們即將出鍋的菜肴,其他三位倒還好說,分別做了菌湯珍珠海米煨鵪鶉、海鮮酸湯火腿還有一道酸甜番茄牛腩鮑魚湯,也算是符合了比賽的題目,卻算不上是別出心裁,隻是平平罷了。


    倒是李冰海和秦風這兩個場上熱議的話題選手,他們的菜反倒叫阮眠眠這個吃遍了大江南北無數美食的吃播都有些看不出底細。


    李冰海的菜已經出鍋裝盤了,可阮眠眠看著卻像是一點新意都沒有的紅燒雞腿,十幾隻雞腿橫平豎直的擺在白色磁盤裏,澆上紅油火鍋底料熬出來的湯汁,色澤鮮亮,味道也好聞,卻實在是讓人不解,這看上去沒有海鮮、沒有素菜,也不是清淡之物,再說了,按照李冰海這樣的禦廚手藝,於情於理也不會選擇這樣簡單沒有技術含量的菜啊。


    阮眠眠眉頭微皺,看了一眼二樓廂房窗邊的穆如清,見他也是麵色不好判斷。他們的計劃本來可是要把這個李冰海留下來的,可是他搞這麽一道菜,要留恐怕也留不下了,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今日若是李冰海進不了一品香,一旦出了這個門,恐怕就會有皇帝的暗衛跟上去防止他說出去什麽髒了皇室的名聲,以絕後患了。


    留在一品香一段時間,或許能有救他命的機會。


    秦風這邊兩道菜也分別做好了,砂鍋裏的鯽魚菌菇濃湯熬了這許久,湯汁已經足足少了一半,可是剩下的都是奶白色的精華,用勺子一舀,能看出來是濃稠的濃湯了。而鍋裏的紅油燒肘子也是晶瑩剔透,整個的肘子肉都隨著湯汁咕嘟咕嘟的律動著,看起來就軟糯無比,頗有食欲,那些同樣燉了一個時辰的羊排和蹄筋,必須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拿取,否則稍一用力就會讓骨肉分離,看的人食指大動。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秦風取了一個大大的圓形湯盆,先是撈出肘子放在中間,肘子的前後兩端剛好隔開了湯盆,將左右兩側分成了兩個互不相通的區域,左邊放置了和肘子一同燉煮的羊排蹄筋,右邊放置的則是從砂鍋裏撈出來的鮑魚、蔬菜以及雞鴨腿肉,至於胸脯肉燉了這麽久口感發柴,所以棄之不用。


    接著,他先是用兩個勺子分別舀了一些紅湯和白湯放在肘子的左右兩邊打底,然後放心大膽的在兩側倒入了剩餘的湯汁,就這樣,一個奇異的景象出現了,兩邊的湯汁都是粘稠濃鬱,而粘稠的程度也分毫不差,這就導致了兩邊的湯汁在漫過肘子之後相連在一起卻不融合,中間始終有一道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一邊紅色透亮,一邊奶白清新,很是吸引眼球。


    做完這些,秦風微微一笑,抬頭看著正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的菜的阮眠眠,朗聲道:“汝梁郡主,這便是我今日的獨創菜肴,我為它命名為:兩極湯。”


    “好啊!好個兩極湯,我看台下的觀眾對秦公子的菜肴也是頗為好奇,不如趁著工作人員分發菜品的這段時間,就由秦公子為我們介紹一下這兩極湯的創作靈感和特點吧。”阮眠眠從善如流,她自然知道台下的觀眾最好奇什麽,也知道怎麽才能讓氣氛更加火熱起來。


    秦風臉上微微一紅,謙虛的衝著四麵的觀眾鞠躬之後才開口說話:“我所作的兩極湯,靈感分別來源於南方的名菜佛跳牆,還有一品香獨創的火鍋,我想兩道菜是截然不同的風格,但都是湯汁鮮美濃鬱能夠給人久久地迴味,如若能夠融合進同一道菜,想必能夠更加讓人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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