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麽了?”夏末凝趕緊跑過去把書撿起來,放在書案上。


    夏末初臉色難看,說道:“紅彤縣居然廢除了誅滅九族的大乾律例?秦征想幹什麽?連大乾製定的律例都敢廢除?誰給他的膽量,他這是要獨立為王嗎?”


    夏末凝趕緊說道:“姐,我師父肯定是因地製宜,才這麽做的啊!”


    她可不敢說,這個改革其實挺好啊!


    夏末初冷哼:“因地製宜?我看他,就是想把紅彤縣變成自己的獨立王國!”


    夏末凝忍不住笑了:“姐,我師父從來都沒否認啊,他就是要把紅彤縣建設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他好躺平啊?”


    夏末初瞪了夏末凝一眼:“你還笑?要是大乾都像他這般,你可知後果?”


    夏末凝點頭:“影響確實不好,可是,我師父這不是已經入朝為官了嗎?所以,紅彤縣還是大乾的啊!”


    夏末初語重心長道:“末凝,你太單純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身為帝君,掌管的是萬裏山河,手裏握著的是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不能意氣用事和感情用事,也不能憑個人喜好做事。懂嗎?


    大乾不能亂,江山必須穩定,如此才能不讓百姓陷於戰火、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所以,一切可疑,都必須重視,一切危險,都要提前扼殺。”


    夏末凝臉色一變:“姐,你不會要殺我師父吧?”


    夏末初蹙眉:“我為什麽要殺他?我隻是不滿他的某些作為而已。我現在還是相信他沒有異心的!”


    夏末凝鬆了口氣,拍著胸脯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姐姐要殺我師父呢。”


    夏末初看著妹妹,無奈道:“末凝,秦征博學,可以做你師父。但,僅此而已。你怎麽忘了姐姐告誡你的,不能感情用事。


    我現在不會殺秦征,因為,秦征現在沒有謀反之心。但,人心難測,哪一天他若謀反,我,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了姐姐!”夏末凝雖然不認為師父會這樣,但姐姐說的也沒錯。


    夏末初又翻開治理辦法。


    看了幾眼,又蹙眉道:“這裏麵說,世間任何矛盾都有因果。無因既無果既無敵。若有敵,先要考慮的不是殺敵,而是找出因果,再去決定是殺,還是引導其迴頭是岸。”


    夏末凝說道:“我師父跟我講過啊,沒錯啊!所以,我師父和夏比圖是敵也是友,他們還互相幫助呢!”


    “他這是在玩火自焚,早晚他會知道,他這麽做是錯的。”夏末初說道:“即為敵,怎能為友?這,就是虛偽。雙方都知道的虛偽,所以,完全沒有必要!”


    夏末凝眨眨眼睛,附和道:“姐,你說得對!”


    心說,姐姐心情不好,可得順著說。否則,就不讓我跟著師父了。


    見妹妹同意自己的觀點,夏末初心情好了些:“末凝,記住,莫要過於信任秦征。此人現在沒有野心,不代表以後沒有!


    這次政變,你也看到了,誰又能想到,姐姐身邊有這麽多想謀反的人。這麽多年都沒發現,可見他們隱藏功夫有多高。


    所以,誰又能保證秦征不是在偽裝?誰能保證紅彤縣和他想躺平,是不是他特意布下的局?


    要真是他布下的局,姐姐讓他入朝,你說,是不是正合他的心意?


    你該知道,秦征的推理有多恐怖。一切皆有可能!”


    夏末凝臉色驟變:“姐姐,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雖然她不相信這是師父布的局,但,姐姐所言確實不無道理。


    不過,姐姐有自己的看人、用人、考察人的標準。


    她也有她自己的標準。


    她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聽到的!


    妹妹能聽進去,夏末初很欣慰。


    放下紅彤縣治理辦法,問道:“孫鐵柱和那個老太太,有什麽異動?”


    夏末凝:“沒有什麽異動啊!”


    眼珠一轉:“姐,我得迴去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少師府肯定有異動!”


    夏末初覺得也對,點頭:“去吧!”


    夏末凝如釋重負,還是我聰明,終於可以去找我師父了……


    還沒到第二天,大乾兵部尚書曲政卓政變,被誅滅九族的消息,傳遍整個帝都。


    而且,還在滾雪似的向四麵八方迅速擴散開去!


    帝都震動!


    聽到消息的人,無不震驚!


    上次政變,還是女帝登基的時候。


    這才幾年,又政變了?


    雖然兩次政變都沒成功,但很多人對女帝的能力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卻也對女帝能解決兩次政變的手段,感到恐懼!


    天明,夏比圖過來吃早飯。


    秦征和他,都跟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談笑風生。


    之後,秦征坐上丞相夏比圖的馬車,一起去早朝。


    夏盡忠去忙中心城改造的事情去了,沒來當車夫。


    孫鐵柱趕車。


    馬車上,秦征忽然問道:“叔,兵部尚書空缺,女帝會派誰補缺?”


    夏比圖看著秦征:“你想做這個兵部尚書?叔,鼎力支持!”


    秦征翻白眼:“你覺得我稀罕嗎?我就是怕,用人不當。”


    夏比圖認真道:“猴崽子,你若是執掌兵權,大乾必然固若金湯。你確實是最合適的最佳人選!”


    秦征苦笑:“你怎麽不說後院會起火?”


    夏比圖樂了:“確實有這個可能。”


    忽然眼珠一轉,說道:“猴崽子,你完全可以借此機會試探一下陛下對你的心思。”


    秦征瞪著他:“你咋這麽壞呢?你明知道她不會給予我這麽重要的高位的!你這不是挑撥離間嗎?”


    “嘿嘿嘿!”夏比圖奸詐地笑了:“被你看出來了?”


    秦征無語:“傻子都能看出來!”


    夏比圖點頭:“確實,傻子看出來了!”


    秦征:“……”


    夏比圖又說道:“如今四境軍擁兵自重,兵部尚書就是個擺設。除了你,誰當都一樣。女帝也沒幾個棟梁之才,否則不會如此境地。她能有幾個忠臣,沒被完全架空,已經很不錯了!”


    秦征蹙眉,沒說話。


    心裏擔憂,女帝能用的人、忠心的人太少了,這怎麽能行?


    夏比圖又說道:“聽說,女帝正在籌建叫什麽……幹部學院、經濟學院和軍事學院,你的主意?”


    秦征點頭,女帝都已經開始籌建了,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夏比圖搖頭:“你覺得,有些人,會給她培養人才的機會嗎?”秦征淡然:“叔,你不用試探。我既然能做,就有絕對防範的手段。”


    夏比圖撓撓頭:“我要是說,我這不是試探,你信嗎?”


    秦征撇嘴:“傻子都……”


    趕緊改口:“你覺得你自己信嗎?”


    “哈哈哈。”夏比圖樂完了:“猴崽子上一次當,我就知足了!”秦征很無語,剛才確實是自己大意了,把自己繞進去了。


    夏比圖笑著說道:“我要是女帝,直接啟用紅彤縣的人才,簡單快捷時效。用人不限資品,但擇有材。多事之秋,得一人則重於嶽,少一人則弱於嬰!”


    秦征臉色一變:“你怎麽知道這句話?”


    這可是紅彤縣治理辦法裏的,這個世界可沒有這樣的經典語錄。


    夏比圖嘿嘿一笑:“你推理驚人,我想重溫一下!”


    秦征:“……”


    忽然笑了:“你個老狐狸,你是故意的,想讓我懷疑女帝身邊有你的人?一旦懷疑,就會徹查,你好從中使些手段,清除女帝身邊的忠臣?”


    夏比圖沒否認,笑道:“為何就不能是,我從紅彤縣得到的呢?”


    秦征很自信:“不可能的!而且也無所謂,每個時期不同,辦法也不同。何況,那時候女帝還是商人身份,我能賜予她,就沒把它當作絕密。我猜,是女帝在朝堂上對文武百官說的吧?”


    夏比圖服氣:“你果然能猜到真相,我服!”


    秦征微笑道“對了叔,你不提,我都忘了。就在前兩天,你派去紅彤縣的密探,都死了。”


    夏比圖臉色巨變。


    怒視秦征:“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你就不能不告訴我?你想氣死我啊?”


    秦征嘿嘿笑了:“換做你,你會嗎?”


    夏比圖長歎一聲:“以後我不往紅彤縣派人了。傷不起啊!”秦征撇嘴:“你自己信嗎?”


    夏比圖樂了。


    忽然收起笑容,認真地說道:“猴崽子,我是真心希望陛下啟用你培養的人才,我也是真心希望大乾國富民強!”


    秦征點頭:“這我相信,雖然那時候你謀反會費些手腳,但你也不想拿下一個滿目蒼夷的大乾,百廢待興,太難了。”


    夏比圖使勁點頭:“知我者,猴崽子也。”


    秦征:“……”


    說道:“紅彤縣就是個小小縣城而已,沒有多少人才。”


    夏比圖笑微微看著秦征:“沒有這樣的人才,你為何要建這些學院,誰來當老師?”


    秦征嘿嘿笑了:“他們適合傳經布道,不適合入朝為官!”


    夏比圖搖頭:“猴崽子,其實你自己很清楚,這隻是你一廂情願。”


    秦征沒說話,確實,紅彤縣上上下下團結一心,絕對不會有人叛變。


    但,要說都不想當官,不現實。


    畢竟,人都是有喜好的,也是有人是有野心的。


    夏比圖又說道:“你教我老鷹逼巢,可你卻當局者迷。這就是人性的弱點。”


    秦征深有同感:“謝謝叔提醒,我會尊重他們的意願。其實,我一直在順其自然。我誌在培養德才兼備的棟梁人才,而不是培養自己的私軍。”


    夏比圖點頭:“別人這麽說,我不信。但我信你!”


    卻又說道:“你以為,女帝敢用你的人嗎?”


    秦征苦笑:“物以稀為貴,一個兩個還行。真要是滿朝都是紅彤縣的人,就是我,也不會同意!”


    夏比圖鄭重地說道:“你知道就好。留點心眼,有些女人,不值得你付出太多!”


    秦征點頭。


    忽然看著夏比圖的眼睛,問道:“叔,你覺得黑騎的實力如何?”


    夏比圖知道秦征問這話的意思,也看著秦征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黑騎很強!但,山外有山!”


    秦征了然,雙眉緊鎖。


    心說,那個人的實力和勢力這麽強嗎?


    連我的黑騎軍都不行?


    秦征又問道:“叔,今天有雨嗎?”


    夏比圖翻白眼:“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天公!”


    秦征懂了,夏比圖的意思是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幕後人的一絲的線索。


    這也隱藏得太好了。


    夏比圖可是老狐狸,被人控製,卻都不知道對方何許人也。


    想想就很恐怖。


    但,秦征總覺得,老狐狸被人控製,有些離譜。


    他和夏比圖是一樣的人。


    沒有能控製他,哪怕控製了他的家人。


    那樣隻會激怒他,讓他的報複手段更激烈,更狠!


    夏比圖謹慎地看著秦征,生怕這個猴崽子再用他恐怖的推理去推演。


    “大人……快看!”讓人,孫鐵柱一聲驚唿。


    此刻,馬車已經到了南午門了。


    南午門緊閉,朝臣都聚在這裏。


    一個個神情驚恐地看著午門上方……


    秦征和夏比圖都很納悶,掀開轎簾,看去!


    兩人的神情,突然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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