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多,備馬!”


    藺淮言不信陸十洲所言,人怎麽可能從詔獄裏不見?!他走下馬車,上馬揚鞭朝著詔獄的方向飛馳而去。


    陸十洲緊隨其後,兩匹大馬並駕齊驅。


    藺淮言麵色陰沉質問道,“你身為衛尉寺少卿,掌率衛士守衛宮禁,她被人從你眼皮子底下帶走,你都不知道,這話說出來誰能信?”


    陸十洲本就神經緊繃,此刻被人點名,既自責又惱怒,“確實是我疏忽了,沒想到有人能將她從詔獄裏轉移走,都怪那兩個雜碎,用盡了刑法才肯說有一白發人進過冷宮。”


    此話一出,藺淮言突然夾緊馬肚停了下來,“是男是女?”


    “他們沒看見,隻是在後門一撇處看見了白色馬尾,按照頭發的高度判斷,像是孩童。”


    “滿頭白發的孩童?”藺淮言神色怪異地瞧著他。


    陸十洲擰眉,“如果不是覺得這則線索奇怪,我也不會硬闖著去找顧清詢問,也就不會知道她不見了。”


    “真不是你賊喊捉賊?”藺淮言確定道。


    陸十洲氣不打一處來,揚起馬鞭指著藺淮言,“小爺我說過絕不會拿她的性命開玩笑!”


    這一點,藺淮言相信,他想了想分析道:“能避開你的耳目將人帶走,必定是經過皇上首肯,但是皇上沒必要這麽做......”藺淮言想起一人,突然陰沉道,“你今日可有在宮中遇見過駙馬?”


    “他?沒有碰過麵,但是聽守衛說林原白進過宮,還呆了很久,”陸十洲星眸一暗,“我竟然忘了此人!”


    他竟然忘了沈初是林原白相處十五年的青梅竹馬!


    “我現在就去找他!”陸十洲勒住馬韁及時換了方向。


    待一人一馬消失在視線時,季多跟了上來,在他身後還有徐知行和錢玔。


    “大人,福公公傳消息說王妃的馬車快進京了。”


    “少卿,今日衙門官差全部出去鎮壓建安客棧鬧事的求醫者們了。”


    “世子,樓外樓報,城內這兩日多了許多乞丐。”


    藺淮言看著不遠處的宮殿,沉了眸子,“看來我們要分頭行事了。”


    ......


    “進去!”


    開門聲響後,沈初猛地被人推了進去,緊接著響起關門上鎖聲。


    \"看嚴一點!\"


    隨著腳步聲走遠後,四周安靜了下來。


    黑暗中沈初被人捆綁著雙手,頭上罩著一個厚重的頭套,一絲月光也看不見,她本能地將五感全部集中在聽覺上......


    另一邊,陸十洲飛奔至公主府,管家在門口攔住他。


    “少將軍,駙馬被皇後召見入了宮,現下天氣已晚,怕是今夜不會出宮了。”


    陸十洲蹙眉,“姑母這個時候見他作甚。”


    “老奴也不清楚,來人拿著這枚宮印,讓駙馬趕緊入宮。”管家掏出一枚玉佩,陸十洲認識的確是陸臻嬅的貼身之物。


    “那表姐呢?也一起進宮了?”


    管家搖頭,“公主帶著術士去遊夜市了。”


    陸十洲咬牙,“堂堂一朝公主竟然和江湖騙子在一起!”他不甘心白跑一趟,想要硬闖駙馬府探一探林原白的蹤跡,卻在暗處看見一抹身影。


    他猶豫半晌,終是跟著那抹身影離開。


    身後,管家關上門敲響書房,“家主,老奴已按您吩咐地打發走了少將軍,也在不經意間向公主透露了顧清大夫的行蹤。”


    屋內並無一點光,但窗戶上卻映著一道坐著的人影,人影對管家揮一揮手,管家自覺地離開。


    “吱呀”一聲,書房門被打開,皎皎月光照在人影的側臉上,顯露出眉峰處的疤痕,林殊點燃火折子借著風點燃手中的畫卷,火焰節節攀升,林殊丟下焚燒的畫卷轉身離開。


    火苗卷著風,一點一點吞噬畫中女子的笑容,留下半點灰燼還有半片“初”字。


    .......


    陸十洲一路跟著人影走到城郊荒涼之地,待確定身後隻有陸十洲一人時,人影才停了下來,他轉身,剛毅的麵容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洲兒。”


    “父親!真的是你!”陸十洲停在原地震驚不已,“您何時迴來的?”


    “日前剛到。”陸湛一身簡樸便衣,膚色黝黑,淩亂的長發上還掛著稻草,風塵仆仆。


    “聽聞你要娶妻了?我兒娶親為父竟然不知情,這等大事你為何瞞著我?”


    陸十洲沒想到陸湛會提這事,一怔,“父親聽誰說的?”


    陸湛一雙眼眸凝視著他,“誰說的不重要,洲兒,為父隻是想提醒你,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兒女私情,待此事了解,你位高權重之時,那些女子都會主動送來上。”


    陸十洲沉眸,他相信這些女子中絕對不會有沈初,可現在並非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他試探道:“是姑母讓您迴來的?”


    陸十洲不傻,在這裏看見父親並不是值得慶祝合家歡的時候,皇上自年前便讓父親迴京,父親三召不歸,後遇贛州之戰,父親帶領的十萬大軍盡數成為李思齊五萬大軍的前鋒,傷亡慘重,戰捷後,皇上以犒賞的形式再次要求父親歸京,父親以善後為由隻派了他迴京領賞,幾次拒旨已說明了父親的決心,而此時突然迴京,怕是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了。


    陸湛點頭,“皇上病重,必須得盡快定下太子。”


    “可是贛州之戰傷亡慘重,您此時迴來於皇上而言並無威脅,而上一次能突然冒出五萬大軍,說明他早有準備,說不定還有十萬、二十萬等著我們在。”陸十洲清楚,自從贛州之戰後將軍府已經名存實亡,皇上隻是在維持麵上的交好。


    陸湛眸光一沉,“顧不上那麽多了,我接到消息,戶部以封賞為由讓各州縣上報參軍人數,可見他已經準備對我陸家出手了,所以即便你姑母不找我,我也不得不迴了。”


    私下養親兵是死罪,李承懷既然已經要收集陸家把柄,那就說明他心中的太子人選絕對不會是李哲禹!


    “洲兒,箭已上弦不得不發,你現在立刻出城,等局勢穩定再迴來。”


    “不,孩兒與父親共同進......”退。


    陸十洲話還未說完,胸口突然襲來一掌,隨後脖子處突然受到巨力襲擊,“父親,你.......”


    陸湛接住倒下的陸十洲,一招手,身後上來兩人,他吩咐道:“快馬加鞭丟至齊州醫館附近,切記營造出被搶劫的跡象。”方才那一張他沒有使出全力,但也給陸十洲造成了內傷,足夠昏迷三日。


    而三日也夠了,隻要逼宮順利,他會親自去接十洲迴京,若是不順他也相信聰明如十洲知道該怎麽做!


    陸家血脈不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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