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聽了那弟子的話,心內並無惱怒,隻是平靜言道:“師兄,莫要過早下結論,日後自會見分曉。”那弟子冷哼一聲:“哼,口氣倒是不小,有本事比劃比劃。”蕭逸微微皺了皺眉,實不想剛來便惹事,正欲拒絕,恰在此時,李雲天恰好走來。


    “不得無禮!”李雲天一聲嗬斥,聲如洪鍾,那弟子立刻低頭認錯:“先生,弟子知錯。”李雲天看向蕭逸,眼中滿是鼓勵之色:“蕭逸,莫要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好好修煉,老夫相信你。”蕭逸拱手,鄭重道:“師傅放心,徒兒定當努力。”


    日子一天天過去,蕭逸每日刻苦修煉,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無需再擔憂受凍挨餓、遭人嫌棄,此已為人生極大之幸事,隻需專心於基本功即可。其身體日漸強壯,站樁與步法的基礎亦不斷夯實。


    李雲天從未停止對蕭逸的觀察,曾經所受之傷,他實不願再經曆。經這數月的暗中觀察,他已知曉蕭逸懂謙讓、知報恩之長處,故而再無顧慮。當下便喚來蕭逸,言辭端莊道:“蕭逸,雖你曾多次稱我為師傅,我卻未曾應過一聲,你……可有遺憾?”


    此問,恰中蕭逸心頭,隻是曾經不敢問,如今亦不會問。救命之恩,沒齒難忘,又怎敢奢求師徒情分。蕭逸低頭不語,仿若被施了定身之術。


    李雲天原本還好奇蕭逸的迴答,見此情形,便已了然於胸,頓覺無趣,遂不再問。收斂情緒,再次莊嚴肅穆問道:“蕭逸,你根骨頗佳,悟性亦尚可,老夫不忍埋沒,欲收你為關門弟子。你……可願拜我為師?”


    這一問,再次讓蕭逸怔住,眼眶微紅,抬起頭來,當即雙膝跪地俯首,字字清晰道:“蕭逸,願拜您為師!”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李雲天受了這一禮後,連忙動用玄力將蕭逸托起。“今日並非拜師,事先問詢一下你的意願。倘若你不願,我必不會強求,隻恨沒有師徒緣分。當然,你有此願,我也有收徒之意,當成好事。隻是,你乃我所收關門弟子,當擇良辰吉日行拜師禮,昭示方圓百裏。老夫已察詢,七日後,宜拜師收徒,你好生準備一番。”


    蕭逸重重地點了點頭,暗自欣喜地迴到自己房間。接下來的幾日,他更是加倍努力修煉,欲以最佳狀態迎接拜師禮。


    七日後,拜師禮按期盛大舉行。府中張燈結彩,賓客雲集。蕭逸身著嶄新禮袍,於眾人注視之下,鄭重地向李雲天行拜師之禮。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刺耳鳥鳴聲,一隻巨大黑鷹俯衝而下,背上坐著一位全身素衣的中年長者。


    “李雲天,你收徒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中年人冷笑道。


    李雲天眉頭緊皺,目光淩厲地看向中年人,怒喝道:“原來是你,風無痕!你今日來此究竟所為何事?”


    風無痕跳下黑鷹,雙手抱胸,嘲諷道:“哼,多年不見,你這收徒的興致倒是不減啊。當年你從我手中搶走那本秘籍,這筆賬咱們可還沒算清呢!”


    李雲天怒目而視,“那本秘籍本就有德者得之,你心術不正,休想染指!”


    風無痕哈哈大笑:“有德者?你李雲天也配說這話?當年若不是你使詐,哪能贏得了我!”


    李雲天咬了咬牙,“休要胡言亂語,分明是你技不如人!”


    風無痕臉色一沉,“今日我來,就是要讓你這拜師禮辦不成,讓你也嚐嚐被人破壞好事的滋味!”


    李雲天緊握雙拳,“你敢!這裏可不是你能撒野之地!”


    風無痕不屑地撇撇嘴,“那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此時,周圍的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風無痕怎麽來了?聽聞他和李雲天有極深的過節。”


    “看來今日這拜師禮要生出諸多波折了。”


    蕭逸站在一旁,臉色凝重,心中暗暗擔憂。


    風無痕環視四周,大聲說道:“各位,李雲天並非你們想象中的那般正義,他不過是個虛偽的小人!”


    李雲天怒喝道:“風無痕,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汙蔑於我!”


    風無痕步步緊逼:“汙蔑?你敢說你從未做過虧心事?你的好徒兒如今不知在哪逍遙快活呢!”


    李雲天氣得渾身發抖,“你休要胡說!”


    風無痕嘴角上揚,“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今日,我就要當著眾人之麵,揭露你的真麵目!”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際,上座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站了出來。原來這名老者就是慕容博,在江湖中素有“博學君子”之美譽。年逾古稀,一頭銀發卻梳理得整整齊齊,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氣。身穿一襲青衫,腰間係著一塊碧玉佩,顯得格外莊重。


    慕容博道:“兩位,今日是李大俠的收徒之禮,有何恩怨日後再算,莫要壞了這喜慶的氣氛。還請給老夫慕容幾分薄麵。”


    風無痕看了一眼老者,冷哼一聲:“哼,看在慕容老先生的麵子上,今日暫且放過你,李雲天,但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你算清楚!”說罷,轉身躍上黑鷹,揚長而去。蕭逸望著風無痕離去的方向,心中暗暗發誓:日後定要讓師傅不再受此等屈辱。


    李雲天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對慕容博拱手道:“今日多謝慕容先生解圍,李某欠您一個人情,他日若有所需,李某定當竭盡全力相助。”


    慕容博揮揮手,道:“無礙。”又安然坐了迴去。


    李雲天見狀也不多言,朝主持儀式的小廝揮揮手示意。小廝明了,當即唱道:“拜師禮繼續!”


    李雲天平複好心情,靜靜看著眼前的好徒兒行完拜師禮,喜悅與驕傲又悄然躍上心尖。待到禮畢,李雲天躬身上前將蕭逸扶起,引得一眾賓客為之側目。李雲天清清嗓子,朗聲道:“蕭逸,你的師兄師姐們拜師時,每人皆贈送了一柄「精品」兵器護身。你作為老夫的關門弟子,亦不例外,為師便將這柄寒光劍贈予你。”


    聞此,一眾賓客嘩然。寒光劍雖為「精品」兵器,卻可激發寒屬性,甚至不輸於一般的「神品」兵器,是故長年作為李雲天的貼身佩劍。此乃眾人皆知之事,唯獨蕭逸不知情。


    蕭逸雙膝再次跪地,低眉雙手接過寒光劍,沉聲道:“謝,師傅!”不輕不重的三個字,卻從中聽出了毅然決然。


    李雲天聽後甚是欣慰,忍不住撫了撫並不長的白胡子。


    至此,李雲天與蕭逸的師徒情分便再也割舍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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