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祁霄從大理寺出來,馬不停蹄地去找了曹巍山,堇州府遠在千裏外,眼前的事自然從大理寺卿遇害開始查。


    從曹巍山的京畿都護府出來,又親自跑了一趟大理寺卿羅瑜的府邸,查探了一番,一直折騰到夜深方歸。


    祁霄心裏掛念唐綾,一迴到同會館就想往唐綾的華溪別院去,可他自己院子裏多出來個人,非常礙事。


    “池越見過殿下。”


    池越一襲黑衣勁裝半夜三更突然出現在仰熙齋,直接被宗盛和白溪橋當成刺客打了起來。池越身法極快靈巧如蛇,與宗盛頗有些相似,一交手宗盛就發覺了,不消多會兒池越收招撤開,遠遠站著向祁霄一揖,自報家門。


    “池越奉陛下令,全憑殿下差遣。”


    祁霄摸了摸腰間那塊小玉牌,原來是天策營,難怪身手如此好,以一人之力戰宗盛和白溪橋二人聯手,居然遊刃有餘。大約再就一些池越會露出頹勢,畢竟宗盛和白溪橋都是高手,不過剛才走了十招,池越已經讓祁霄看到了他的本事。


    池越往祁霄麵前走,越過宗盛和白溪橋,輕輕掃了一眼宗盛,低聲道:“喲,還活著呢。”


    宗盛沉著臉,雙唇繃直了,眼裏有怒。


    祁霄一笑:“宗盛,不痛快就揍他。本宮代天子行事,我看他敢還手。”


    池越被祁霄一句話驚呆了,莫說他是天策營的人,就算僅僅是陛下身邊的侍衛也有足夠分量不讓人小瞧,怎麽祁霄一開口就讓人揍他?還不準他還手?這王爺什麽路子?


    宗盛也是呆呆地朝祁霄望過來,真打呀?這麽欺負人不是祁霄的風格。就為了讓他出口氣?可祁霄都還不知道他為何生氣呢。


    祁霄走向池越,說道:“陛下命你來助我查案,是信任天策營的能力,但在我麵前,挑釁我的部下,要給我個下馬威?”


    “池越不敢。”池越跪了下去,哪裏受得住祁霄給他扣罪名,忙解釋道,“我與宗盛是兒時舊友,方才是句玩笑話,絕無惡意。”


    “哦……行吧,那,宗盛你看著辦。”


    祁霄把池越直接扔給了宗盛管,他抬腳就出了仰熙齋,往華溪別院找唐綾去了。


    祁霄避開人,悄悄溜進華溪別院,在唐綾門口不出意外地被葉淮攔下。


    唐綾屋內還有燈火,應該還沒睡。


    “麻煩通傳你家公子一聲。”


    葉淮看了看祁霄,從門口挪開兩步,讓出路來,直接放祁霄進去。


    祁霄一笑:“多謝。”


    祁霄叩門,聽屋裏傳來唐綾的聲音:“進。”


    唐綾的屋裏隻留了兩盞燈,都在唐綾的手邊,他在看書,很專心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是誰來。唐綾已經洗漱過了,長發用緞帶係著草草搭在肩頭,讓唐綾在燈火下格外溫柔。


    祁霄將門帶上走到唐綾麵前,將他手中的書冊奪了過來:“山川誌?還真有這麽本書?”


    唐綾一驚,抬眼看見祁霄,不由笑起來:“你當我騙你的?”


    祁霄將書冊放迴案上,一把將唐綾抱起來。


    “啊?!”唐綾嚇了一跳,慌忙勾住祁霄的脖子,偎進他懷裏,一下子紅了臉。


    祁霄大步走到床邊,將唐綾輕輕放下,伸手拉了被子給他蓋好,像是哄小孩一般說:“病了就該早些休息。”


    祁霄輕輕勾起唐綾額角鬢邊的碎發繞在指尖,看著唐綾,他眼神帶著笑,溫柔中又帶著灼人的熱,祁霄心癢,忍不住俯身吻他。昨夜、此刻,都不夠,遠遠不夠。


    唐綾惦念了祁霄整整一天,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他迴來,心裏的歡喜溢於言表,祁霄抱他、吻他都讓他喜歡、癡癡地迷戀。


    “想我?特意等我?”祁霄坐在腳榻上,湊得唐綾很近,輕聲問著話,看著唐綾粘在他臉上的目光,他就知道答案,可他想聽唐綾自己說。


    “嗯。想你,特意等你。”唐綾臉上羞紅一片,可他想讓祁霄聽到他的答案。窗戶紙都捅破了,許多話就不用再壓著憋著了,唐綾忽然覺得輕鬆很多。


    祁霄笑起來,趴在唐綾床頭,伸手撫著唐綾的臉頰:“早點睡,我等你睡著再走。”


    唐綾湊過去,與祁霄額頭相抵:“今日你很累了吧?”


    “嗯……事情鬧得太大,恐怕不好收場。”


    “早些迴去休息吧,我沒事。明日我等你。”


    “你不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為何迴來的這樣晚?”


    唐綾笑了笑:“是陛下給你交派了什麽差事吧?”祁霄遲遲不歸,唐綾就猜到了。雖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但祁霄既然攪了進去,之後恐怕都會很辛苦。


    祁霄也跟著笑起來:“你這樣聰明,真有些可怕。”


    唐綾撐起來一些,看著祁霄:“所以你怕了?”


    祁霄伸手撫在唐綾頸側,將他勾近些,望進他眼眸裏:“怕你突然因為身份而離開我。”


    唐綾的笑意驟然消失,祁霄一句話不偏不倚地戳在他心中最疼的地方,他也怕,越是喜歡他就越害怕。


    祁霄望著他,滿眼溫柔,低聲念說:“唐綾,不許離開。”


    “……好。”唐綾吻了吻祁霄的額頭,“祁霄,你要記得你許了我一生,不許反悔。”


    “好。”祁霄心中一蕩,湊上去吻住唐綾。


    ***


    祁霄迴到仰熙齋,宗盛和池越還在院子裏站著,倘若是個目力不好的人肯定要將二人錯看作院中的假山石。


    “杵著做什麽?白溪橋呢?”


    宗盛肩背上懈了力道,不再全身戒備,都被祁霄看在眼裏,宗盛迴身向祁霄答說:“他去小廚房找吃的了。”


    “池越,把人找迴來。”


    “是。”池越話音未落人就不見了。


    池越輕功之好令祁霄驚豔,輕輕挑了挑眉,向宗盛問道:“說說吧。池越,什麽來路?”


    宗盛微微低了低頭,跟著祁霄的步伐往屋裏走,一邊應道:“我與他是同期入的五都府。”


    宗盛隻說了這一句,他原本話就少,若是尋常,祁霄也不會再多問,但看他們二人方才那樣子,把池越留著恐怕不行。


    祁霄入屋,倒了杯水喝,又問:“你怕他?討厭他?為什麽?”


    宗盛不敢抬眼看祁霄:“沒有。”


    “宗盛,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這是第一次對我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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