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元璞見女兒一身華服,站在欄杆外,震驚地抓著身下的稻草。


    “你、你不是應該被流放了嗎?”


    蘇稚嘴角上揚,眼中夾雜著幾分冷意,直直射向前方狼狽不堪的男人。


    “自然是獲救了。”


    男人壓低聲音,“是蕭縱救了你對吧!你三哥呢,他怎麽樣了?”


    蘇稚撫了撫發鬢,輕聲道:“錯!我的命,是長平侯救的。至於三哥,你應該問蕭大人。”


    她拍了拍手,蕭縱從拐角處走過來,站到她身旁。


    “三公子暫時安全,不過之後怎麽處置,我得聽褚小姐的意思。”


    元璞怔愣,“褚小姐?這事兒跟褚蘭因有什麽關係?”


    蕭縱摟住蘇稚的肩膀,低眸時,神色無限溫柔。


    “我說的褚小姐,是你眼前的這位。”


    “這怎麽可能?”


    元璞麵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後快速梳理線索,眸光突然改變,眼跳心驚,險些仰倒。


    “蘇纓騙了我!”


    她為了報仇,隱姓埋名潛伏在他身邊便罷了,還讓他誤以為,她和褚俠的孽種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惡!


    “痛苦嗎?你毀了我爹娘的一生,可知他們有多痛苦!”


    蘇稚看他崩潰地捶頭,大仇得報的快感瞬間席卷全身。她瞪著他,指甲死死摳著欄杆,身子因激動微微顫栗。


    她終於,為爹娘報仇了!


    “稚兒,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狼心狗肺,害了你的父母。但你想想,這麽多年,我何曾苛待過你?看在這個份上,求你放過俊兒好嗎?”


    “你沒苛待過我,是因為你誤認為我是元家血脈,如果我不是,你還會允許母親生下我嗎?你所謂的仁義,全部建立在你的虛偽之上!


    嫡母和嫡姐欺負我的時候,你在哪?我幼時生病快死的時候,你又在哪?如今你讓我看父女情分,我想問問你,情分從何而來?”


    元璞抹了一把臉,笑意森然。


    “有長平侯府做後盾,說話都硬氣了。你不顧養育之恩,還能不顧兄妹之情,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殺了你三哥!”


    蘇稚聲音暗啞,狠戾道:“好啊!既然你這麽期待,等你行刑那天,我一定提著元俊的人頭,送你二人到地府團聚!”


    說完,她利落轉身,徑直往外走。


    元璞被她決絕的樣子嚇到,頓時慫了膽子。


    “不!你迴來!稚兒,爹錯了,爹跟你賠罪!求求你,饒過你三哥!”


    蘇稚側身迴眸,“你不該求我,也不該向我賠罪,要想讓我放過你兒子,不如問問我娘答不答應!”


    “你娘已經死了,我怎麽問她?”


    “都說心誠則靈,元大人就在這兒叩拜我娘親,她心地善良,明天一早,定會給你答複!”


    “你要我給她下跪?”


    “我不強求,跪不跪,全在你!”


    元璞眸中充斥著憤怒,卻還是軟了膝蓋。


    “我跪!”


    蘇稚喚來獄卒,塞了五兩銀子給他,讓他盯著元璞。


    獄卒笑嗬嗬接了,“小姐瞧好吧,我一定不讓他偷懶!”


    蘇稚點頭,與蕭縱一起走出大牢。


    二人去了一趟未晏樓,眾人看到她,紛紛道賀。


    蘇稚一一迴禮,向李掌櫃詢問酒樓的情況。


    李掌櫃道:“自從元家出事,生意一直低迷。如今小姐已認祖歸宗,我相信,從此以後,酒樓定會比之前還要紅火!”


    眾人爭相附和。


    落梅將地契遞給蘇稚,“小姐,自從拿了這個,奴婢徹夜難眠,今日終於可以物歸原主了!”


    “放奴文書,我出嫁時就交給了你,你早已不是我的奴婢了。在我心裏,你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這個,就當作妹妹給你禮物,你一定要收下!”


    落梅趕忙拒絕,“不行,這太過貴重了!”


    蘇稚握住她的手,“我現在吃喝不愁,你陪我吃了那麽多苦,我也希望你能有個舒心日子。


    若能覓得如意郎君,酒樓就是你的嫁妝;若沒有中意的,這裏就是你的安居之所。落梅姐姐,往後,我們都該為自己而活!”


    落梅泣不成聲,“奴……奴婢一直覺得自己命不好,而今看……看來,沒有人比奴婢更好命的了!可是,奴婢不能……不能要……”


    許慕心看不下去,作勢要掰落梅的手。


    “有錢不要,傻啊你!不要給我,我窮得快去要飯了!”


    落梅後退一步,瞪了她一眼,“你這人,窮瘋了不成?”


    “我確實窮瘋了!”許慕心向她展示打了補丁的衣服,“窮得快喝西北風了!”


    落梅急忙把文書掖進懷裏,皺了皺鼻子,“這是小姐給我的,你不許搶!”


    許慕心甩甩手,直勾勾盯著落梅的胸脯,目光不舍。


    蘇稚扯著她的袖子,眉心微蹙,“雖說***失勢,但你好歹是太後的外孫女,何至於如此落魄?”


    一群人捂嘴偷笑,連身側的蕭縱也笑而不語。


    蘇稚胳膊肘?了?男人的腰,“怎麽迴事?”


    蕭縱眸光深不可測,幽幽說了一句:“未晏樓最近門庭寥落,但有一人,倒是時常光顧。”


    蘇稚立刻明了,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馮權,馮大人,倒是位稀客!”


    小心思被戳破,許慕心登時臉紅,白玉似的手在身上抹了抹,轉身往後院走。


    “我去廚房配菜!”


    “害羞啦!”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平宜縣主,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許慕心聽到眾人打趣,腳下步子加快,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裏。


    落梅迴歸正題,“小姐執意把酒樓交給我,那我就做主,除了李掌櫃的三成,剩下的七成收益,你我四三分賬。”


    蘇稚深知落梅的脾氣,今日要是不答應,能跟她念叨幾天。


    她無奈地聳肩,“好吧,就按你說的來。”


    從酒樓出來,蕭縱撩袍準備上馬車,蘇稚擋在入口處,挑眉看著他。


    “宴席已散,你我該各自迴府,這次,我和蕭大人可不同路了!”


    蕭縱眉眼含笑,“實不相瞞,午時我匆匆離席,有件重要的東西忘在貴府,需要迴去取一趟。”


    蘇稚瞳孔微縮,這個人,心機太深!


    一路無話,到了府門前,蘇稚陰沉著臉在前麵走著,蕭縱姿態閑適,不緊不慢跟在後麵。


    侍女和家丁低頭裝瞎,不敢多嘴多舌。


    宴席的屋子已經收拾幹淨,蘇稚睨著蕭縱,“你落下什麽東西,說清楚,我好讓他們去找。”


    蕭縱坐下來,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木盒。


    “我記錯了,不是落了東西,是忘了把賀禮給你。”


    他這副表情,可不像忘了的樣子!


    蘇稚想看看他搞什麽鬼,拿起盒子,卻覺得有些眼熟。打開來,果然看到那副碧璽耳墜。


    他什麽意思,想讓她睹物思情?


    蕭縱見她臉色不好看,解釋道:“別多想,耳墜是丫鬟收拾屋子,碰巧翻出來的。我想著,既送你了,合該是你的東西,便趁著今天赴宴,拿來給你。”


    迴想起過去種種,蘇稚眼睛酸澀,悶聲道:“誰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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