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裏帶著一絲急切之意。


    張子明和溪轉身看去,發聲的正是之前在林中被打暈的那灰色狐狸。


    隻見那灰色狐狸緩緩上前,似乎還有一絲虛弱之象。它站在張子明麵前,做出乞求狀,開口說道。


    “仙師!請你們放過我兄長吧,我兄弟二人並不是有意要危禍人間的。”


    白色狐狸雙眼睜開,怒目一瞪,罵道。


    “弟弟,你忘記我平日裏的話了嗎!莫失了自己的傲氣!”


    “哥!”


    灰色狐狸轉過頭來,看著被陰陽圖案壓製住的白狐,眼波粼粼,眼神之中充滿了疼惜之意。


    張子明見這灰狐話語之中,似有隱情,開口問道。


    “灰色大狐狸,你既然說你們兄弟二人不是有意危禍人間的,可否說來聽聽,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麽隱情不成嗎?”


    灰色狐狸看著張子明,連忙開口道。


    “仙師!挾持人類女子,確實是我兄弟二人有錯在先,可是我兄弟二人卻並無害人之心啊。”


    灰狐正欲往下說時,身後白狐又發出阻止的聲音,隻聽他一陣怒吼道。


    “弟弟!你若再說,我們兄弟二人情誼,可就此一刀兩斷了!”


    溪在一旁怒道。


    “你這死白狐狸,本事沒有,吼人倒是挺厲害。”


    說罷,溪雙眼中一道精光射出,直接將白狐的嘴部合上,再也說不出話了。


    “我暫且將他嘴給堵上,你且說說。我倒要聽聽,你們兄弟二人有何隱情。”


    灰狐心疼的看了白狐一眼,心中一動,神情堅決,對著張子明和溪繼續說道。


    “我兄弟二人劫持人類女子,其實是為了讓我們這一族還能繼續生存下去!”


    此話一出,張子明和溪麵麵相覷,疑惑不解。


    “我們這一狐族分支,由於先祖當年犯下過錯,被王室打下印記,視為妖族。修行之人,看見我之族類無不喊打喊殺。


    這麽多年以來,原本有百隻同類尚存,如今也僅僅隻剩下十來隻老弱病殘,在這荒涼山嶺中苟延殘喘。


    三年前,族中族長去世,我哥作為我族中修為最高,潛力最大的年輕一代,接過重擔,成為新一任的族長,發誓要保護我族其餘族人安危。


    可是說到底,始終是我兄弟二人實力有限。這蓮花山一帶,還存有其它兇猛異獸,我兄弟二人實在是爭鬥不過。我族安危,危在旦夕。”


    灰狐說道此處,神情黯淡,語氣亦有些哽塞。


    接著,灰狐眼中一亮,繼續說道。


    “可能是天佑我族,讓我族還能尚存。便是在三月前,我們兄弟二人原本商議要遠走蓮花塢,另尋一處為族人安生。


    不料此時,竟有昔日虎族仇敵夜中偷襲而來。


    正當我兄弟二人苦戰之時,竟有一紫衣女孩從天而降。


    那女孩身手了得,修行極高,不過一招,竟將那虎族長老一掌擊殺。”


    “你說什麽!紫衣女孩?”


    張子明聽到這裏,心中一驚,想起月月,連忙又問道。


    “那女孩是何模樣?你且詳細說來。”


    那灰狐見張子明神情激動,猶豫片刻,開口道。


    “那紫衣女孩,身材小小,但甚是可愛靈動,尤其是那一雙大眼,宛如黑明珠一般耀眼奪目。凡是人看過一眼,便再也難以忘記。”


    溪在一旁咂舌,“我說你這個狐狸,是從哪學得這些詞,是準備泡母狐狸用嗎?”


    張子明聽得灰狐這話,心中更加激動,心中早已經認定那灰狐口中的紫衣女孩便是月月。


    果真機緣巧合,竟能在此得到月月的消息。張子明心中暗道。


    灰狐見張子明似乎對那紫衣女孩饒有興趣,心中暗自猜測那紫衣女孩怕是張子明熟識之人,心中一喜,開口道。


    “仙師!仙師是否在尋那紫衣姑娘,我可有一法。”


    張子明看著灰狐,好奇的問道。


    “說來聽聽。”


    灰狐忙說道。


    “當時那紫衣姑娘救下我族,震懾四方,使得外族異獸忌憚。且對我族承諾,每三個月便會返迴一次,保證我們平安。仙人若是願意等待,且過三月,便能看見那紫衣姑娘了。”


    張子明緩緩點了點頭,心中若有所思。


    溪在一旁打了個哈欠,恐嚇道,“你這狐狸,讓我們等三個月。那若是三個月那姑娘不來,莫非我們還得再等三個月不成。再說了,別人姑娘憑什麽做出承諾啊,我看呐,這其中必定有詐!”


    那灰狐連忙搖頭擺尾,嘴上說道,“不敢不敢!我不敢說謊,欺瞞仙師的。”


    “不過,你們既然已經有安生之所,那你們為何要劫持這人類女子呢?”張子明不解的問道。


    那灰狐神情一窘,低聲說道。


    “是...是我們無意間得到了一門修行之法。那修行之法有說,如果每日對著人進行修煉,參悟人類的七情六欲,那麽便能早日完全化身成人,快速修行。


    我兄弟二人修煉之後,發覺果然有效,但我們又無法時時刻刻待在人的身邊,所以才出此下策。”


    溪聽了這話,微微點頭,說道,“難怪你二人能化為人形,但實力卻遠遠不足,竟是走了這樣的路子。”


    灰狐說完,朝著張子明一拜,語氣恭敬的說道。


    “仙師,我們劫持那人類女子,隻是為了增強實力,用以自保而已。而且,每一個被我們劫持的女子,我們都有好生款待,並未傷起一根寒毛啊。”


    溪忽然心中靈光一動,想到剛入山洞時,這地上所繪圖案,正是一狐一人。


    他往地上瞧去,看見那副圖案,心中細品之下,隻覺其中奧義非凡,似乎有諸多故事交織其中。


    而溪原本就閱曆豐富,人情練達,此間看著這bi''hua隻覺心中百感交集,體內靈氣流轉,搖身一變,竟讓變成了一個黑衣長袍的少年模樣。


    張子明和那灰白二狐看見溪這番變化,心中皆是一驚。


    那二狐更帶有一絲不敢想象的神情。


    張子明看著溪,笑著問道,“你之前不是說你本源受損,暫且變幻不出人形嗎,這麽如今便能變幻出人形了,而且還變成個俊俏的少年郎來。”


    溪左右一轉,驚喜的看了看自己的上上下下,笑著迴應道,“我聽了這狐狸的話,想到這地麵上的圖案,心中頓時便有感悟,搖身一變,沒想到真能變成人身了。”


    灰狐歎道。


    “我們兄弟二人所發現的那本修行之法正好就是在這石洞之中,沒想到,原來這地上的壁畫,竟然才是關鍵。”


    那白狐也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那修行之法上所指,竟不一定是活生生的人,反而是這地上壁畫上的人類圖案。


    張子明大笑道,“那可正好,如今你也不用纏在我肩上了,能自己下場走路了。”


    溪嘻嘻一笑,“那可不行,免費的人力車,怎麽能不用呢。”


    灰狐見氣氛緩和,趁機說道,“仙師!請看著我兄弟二人初犯之上,饒過我兄弟二人吧。”


    張子明看著灰狐臉色恭敬,心裏想到,月月竟然都出手相助了,想必這一狐族還算不上什麽壞人。


    於是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兄弟二人且把所抓的女子都放迴去吧。以後可不得禍亂人間,不然,可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說罷,張子明單手一揮,將陰陽圖案撤去。


    那灰狐連忙跳到白狐身邊,輕聲對那白狐說道。


    “哥,沒事了!”


    白狐看了看灰狐,又看了看張子明和溪,默不作聲,轉頭便出了洞去。


    走前,白狐站在洞口,說道。


    “我兄弟二人所抓女子,我會立馬安全送她們迴家的。”


    說完,一個躍身,便離去了。


    灰狐看著白狐離去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他心知自己的哥哥向來高傲,麵對敵人,素來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如今,自己為求活路,委曲求全,想來自己的哥哥必定心中不忿吧。


    灰狐想到此處,內心之中更是湧起一絲悔恨之意。


    張子明看出灰狐低落心情,心中感歎,這妖與人,又有和區別呢。本打算開口勸解,卻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


    灰狐輕歎一聲,對著張子明和溪說道。


    “仙師,我且帶你們離去吧。”


    .......


    一人一狐一蛇,走出那石洞,重新迴到離蓮花塢不遠的山頭之上。


    隻聽一陣長嘯聲傳來,正是那白狐跑來,隻見它上下唿哧,喘氣連連。


    白狐開口說道,“我兄弟二人所劫持女子都已經如數送還,你們若是不信,自可查詢,我兄弟二人就在此處守候。


    而被劫女子,我都一一將她們施了咒法,使其昏睡了過去,待她們醒來時,便不會記得這幾日發生何事了。”


    張子明點了點頭,眺望著蓮花塢,隻見蓮花塢裏燈火連連,一片平靜安和之象。


    灰狐走到張子明麵前,說道。


    “仙師,我之前說那紫衣姑娘三月便會迴來之事。若有消息,我必定即刻向仙師你匯報。”


    灰狐說完,取出一張符篆。


    “這是傳音符,是我從一雲遊道人裏討來的。還請仙師收下。”


    張子明接過符篆,細細看著。


    那灰狐和白狐朝天長嘯一聲,兩狐一個轉身便迴到林中,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張子明收起符篆,拍了拍溪的肩膀。


    笑著說道,“走吧!小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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