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明見狐狸落地,已無反抗之力,心中大舒一口氣。看著溪,問道。


    “之前聽你說這喚靈術,感覺甚是兇險,如今看來也不怎麽啊。”


    溪一扭身子,解釋道。


    “那是這小狐狸道行淺,隻不過喚來一雙眼睛而已。若是那被喚之靈全貌而來,你和我都不夠看呢。”


    張子明哦了一聲,嘴上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笑著說道。


    “我看你之前所喚出的人物模樣和你爹長得一模一樣,莫非你使用的也是喚靈術?是把你老爹喚來了不成?”


    溪忙咳嗽一聲,看著張子明臉上忍笑的表情,知他心中已知七八。


    “哼,你心中既然已知我真實身份,為何還故意問我?”


    張子明大笑,之前自己其實也有所懷疑,畢竟溪展示出的閱曆有時實在令人歎服。


    但溪平日裏的作風卻又實在與石溪洞窟中的玄蛇做派大不相同,因此張子明也隻是心中偶然有所懷疑。


    如今,從溪嘴裏親口說出,自己的猜測才證了實處。


    溪問道,“我有心瞞你,你不會疑我吧?”


    張子明平靜的看著溪,神情柔和,微微一笑。


    “世界之人都有些難言之意,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溪歎道,“可同行之人,真誠相待,仍是原則。”


    張子明勸解道,“如今你已經真誠相待,又何須再有愧疚之意。再說,昔日前輩為我不惜生死相搏,倒是我該感謝玄蛇前輩你才是!”


    說罷,張子明朝著溪深深行了一禮。


    溪看著張子明,心中深受感動,內心歎道,果然自己並未看錯眼前這個人,當初為他生死相搏,如今看來倒也值得了。


    溪嘿嘿笑道,“我如今既已轉世,也不再是玄蛇了,你依舊叫我溪,便是極好了。”


    其實,溪也並未是有心欺瞞張子明。


    而是溪初始時才轉化重生,自保手段有限,若是被有心人之人得知,那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一條修行千年的玄蛇,誰人不想將其降伏,收為靈獸,或是剝皮剔骨,用以煉製靈藥呢。


    張子明眼中帶笑,點頭答應下來。


    不料,一陣亂風吹來,黃沙四起。


    張子明和溪連忙躲在大樹身後,隻見一赤色衣衫的人影一閃,竟然將倒在地上的狐狸攜帶而逃。


    溪大聲喊道,“追!”


    溪連忙纏繞在張子明肩上,隻見張子明一個蹬腿彈射,直直的朝著那赤色人影追去。


    那赤色身影跑得極快,兩三個唿吸之間,竟讓已經躍出幾裏之地。


    幸得溪早在那狐狸身上布下暗手,用以追尋。


    張子明和溪追至一山澗之處,隻見此處無數綠色藤曼生長,藤曼尾端更是有紅花生長,煞是動人。


    張子明張望著四周,四周安靜異常,唯有溪水叮咚。


    “溪,接下來該往何處追尋?”


    溪伸著蛇身,疑惑的說道,“應該就在此處才對,可為何卻絲毫不見蹤跡。”


    溪沉思片刻,心中一動,嘴中默念,心神一轉,雙目之中靈光一現。


    “開!”


    隻見藤曼伸縮,緩緩移動,竟然露出一個大洞出來!


    溪得意的說道,“竟在此處,難怪尋找不到。”


    又提醒張子明道,“這多半是敵人巢穴,你且慢些,勿中了機關。”


    張子明點了點頭,抽出腰間小刀,緩緩往洞中探去。


    張子明走進山洞之中,隻覺其中空氣刺鼻,隻得捂鼻強忍。


    溪在一旁小聲抱怨道,“這一聞就知道是狐狸的味道!”


    張子明悄聲潛行,手觸碰到石壁之上,那洞壁布滿青苔,濕滑異常。


    而地表之上全是碎石,張子明隻得更加小心,以防踩在碎石之上,發出聲響來。


    往洞中行百步有餘,已然不見洞口光亮。


    但張子明經白發老者錘煉,已有一雙夜眼。黑暗之中,仍舊行動自如。


    而溪原本就生活在洞窟之中,且自身為蛇類,更是無慮。


    再往前行時,四周卻依舊如故,仍然是那長長的黑暗的洞壁,不知要延伸至何處。


    張子明與溪神念交流道。


    “我們潛行已有半裏,但卻不見任何蹤跡,是否是忽略了什麽?”


    溪環顧四周,暗自點頭,迴道。


    “狡兔亦有三窟,這狐狸更是生性狡猾,恐怕其中設有迷陣也未可知。”


    “若真是設有迷陣,我們豈不是真就是進了鬼打牆一般,來迴兜圈子?這可如何是好?”


    溪沉思片刻,方說道。


    “我之前在那狐狸身上設下的暗手,靠的是嗅覺,而如今這洞中氣味刺鼻,實在難以分辨。看來,眼下唯有一計。”


    張子明忙問道。


    “何計?”


    “一力降十會之計!”


    溪喋喋暗笑,從張子明的肩上溜下,身形暴漲至大象腿一般粗圓。


    隻聽溪長喝一聲,尾部一掃,猛然向石壁擊去。


    溪這一尾打去,內含九牛之力,那原本牢實厚重的石壁,竟真被他活生生的打出一個大洞來。


    張子明看著那大洞,笑道。


    “不錯,不錯,以後這開山辟石的活計,可全交給你了。”


    溪轉過身來,縮小身形,又重新迴到張子明肩上,對著張子明說道。


    “你聽!似乎有滴水之聲。”


    張子明站在那大洞處靜聽,果然有叮咚悅耳的水滴之聲,心中一喜,伸出手一探,似乎還有微風吹來。


    張子明連忙加快步伐,朝著大洞深處走去。


    走不過百步,隻覺水流之聲越加響亮,空氣之中也越加潮濕。


    忽然眼前一亮,前方竟然出現一個圓形的十人大小的石洞。


    而那石洞上方竟有一道亮光筆直的從中照下。


    張子明往前一步,走到那亮光之中,抬頭望去,隻見上方竟是一個圓形的天然石洞。石洞側麵青苔滿布,其間更是有細小樹枝生長而出。


    而那水滴之聲,正好是經有石洞側麵流下,滴落在地麵之上,發出叮咚的聲音。


    張子明和溪探尋著圓形石洞,兩人皆心中疑惑。


    “此處已然是絕路,莫非我們又找錯了地方不成。”張子明心中暗道。


    隻見溪往地上一看,忙對著張子明說道。


    “子明,你且看地下。”


    張子明連忙往底下看去,隻見地上竟然畫有一副圖案。


    張子明彎下身來,細細看著地上所繪圖像,隻見所畫之物,乃是一隻狐狸和一個人。


    這人站在山頂之上,眺望山川河流,而狐狸則站在人的身後,如同人一般,隻不過目光所聚卻在人的身上。


    “溪,你說這副圖案,是何意思?”張子明問道。


    溪盯著上下來迴的看,心中亦無思緒,隻得說道,“這畫的什麽勞什子,看不懂,看不懂。”


    此時,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洞口處出現一身影,正是林中劫走狐狸的神秘之人。


    那人緩緩往前一步,亮光所照,露出麵容來,竟是一長相俊美,白發白眉的男子。


    男子盯著張子明說道,“你們二人打傷我兄弟,如今又追趕到此處,真是老壽星嫌命長了。”


    張子明冷聲說道,“你們合謀劫走蓮花塢一帶女子,動機鬼祟,凡正義之士必定出手相助,你兄弟之傷,不過是小施懲戒罷了。”


    溪在一旁幫襯道,“就是,說得像我們二人願意來你這狐狸洞一樣。要知這人有人規,妖有妖道,你們兄弟二人挾持人類女子,就應該早知道會有此事發生,何須在此佯裝無辜。”


    男子長笑一聲,“好一句人有人規,妖有妖道。你也不過是一隻蛇妖而已,竟幫人如此說話,可見受人奴役已久,早已經忘了妖族興旺之時。”


    溪吐了吐蛇信,喋喋笑道,“哈哈哈哈哈,看不出還是隻老狐狸,還知曉昔日妖族之事。”


    張子明好奇的看著溪,聽著溪和那男子兩人的談話。


    妖族之事,多年以來早未有人提及。


    隻知妖族在王朝存在時,極為興旺,可自仙門獨尊以來,妖族要麽就歸為仙門門下,做起了護山神獸一職,要麽就遠離世間,不見蹤影。


    如今,人和妖,大多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作亂之妖偶然有之,但卻很快被仙門鎮壓,甚至一些妖族常年被仙門討伐,已經快要消失匿跡。


    而這妖,和獸,卻是大不相同。


    妖來源於獸類,而獸類卻不全然為妖族。


    按修行之人眼中來看,妖族雖然源自於獸類,但殺心頗重,心思詭異,性子奸詐,且極其不受修行之人控製,因此,修行之人對於妖族是深惡痛絕,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而獸類,類似於靈獸,異獸一類,則性子溫和,通曉人之常情,大多與人和善,若不是人類刻意冒犯,少有出手傷人舉動。


    男子冷笑一聲,“皆是有你們這些軟骨同類,妖族才會一盤散沙,任人宰割!”


    溪鄙夷的迴應道,“誰和你是同類?你等一族,自甘墮落為妖,還做著妖族大興的美夢,倒真是癡人說夢。”


    男子大笑道,“好一個自甘墮落!和人待久了,還真以為自己是人了不成!”


    溪立馬迴擊道,“哼哼哼,我等獸類,修行不易,皆從野獸之身蛻變而來。昔日王朝鼎盛,各族皆有容身之所,若不是你等身懷異心,自甘墮落,背刺王朝,被王室詛咒,打下印記,成為妖族,何有今日!”


    張子明在一旁聞得此言,心中大驚。


    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藏有如此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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