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荒嶺連綿,從天上看下去,宛如一道道蜿蜒曲折的行蛇。


    南荒孤山,並不是特指,而是一個統稱。


    在南荒深處,有一片山峰林立,其中一峰高聳入雲,宛如地生橫刺,直指天穹,令人心生敬畏。


    而眾山峰上皆荒草遍地,樹木罕見,鳥獸絕跡,與周圍環境大不相同,倒顯得孤立而離世。


    南荒孤山之名也由此而來。


    ......


    張子明從平安鎮出發,一路南下,行了三日,如今剛好抵達南荒邊境。


    隻見邊境處有一石刻。


    上麵刻著幾行詞句。


    一騎青絲入山漠


    娉婷紅妝卸


    再一首春歌十曲


    八月裏雙雁成行。


    張子明在石刻前默默品味,隻覺一婉轉相思之情縈繞於心。


    佇立片刻,又繼續往南荒深處走去。


    ......


    南荒荒蕪,極少有城市在這裏建立,唯有在南荒靠近中央平原一處,還有一座大的城鎮,如今已經成為南荒這一荒蕪之地之上的唯一明珠。


    而在南荒其餘地方,唯有幾處平坦山坡處,才能見到兩三個村落。


    但在這山嶺連綿處,亦有不少行商佇立在山腳叫賣。


    張子明走到山腳之下,往前一望,心中暗想,過了眼前這一片山脈,按照老人地圖所示,便要到孤山範圍了吧。


    而山腳邊上有一攤販擺攤。


    攤販看見張子明,熱情的招唿道,“客官,前麵的路難走,在本店這裏用過飯,再往前行吧。”


    張子明看了一眼攤販,想了想,便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了下來。


    說起偏僻,其實也不偏僻,畢竟這攤販也不過隻擺了四張桌子而已。


    攤販給張子明端上一碗熱麵。


    笑著對張子明說道,“客官,你是從中原來的吧?”


    “中原?”張子明好奇的說道。


    “對啊,這南荒北上,不就是一片草原嗎?說是沃野千裏,鳥語花香。我們這裏的人都稱為中原。”


    “...哦”張子明緩緩點了點頭。


    攤販倒是十分的自來熟,怕也是常年無人,自己獨自一人擺攤十分無趣,如今好不容易見著一個從中原來的人,自然好奇心起,想多與張子明說上幾句。


    隻見那攤販又開口道,“客官。不知客官可是要往孤山那裏去?”


    張子明聽見孤山,眉尾一挑,語氣低沉,“你倒是好眼力。”


    攤販嘿嘿一笑,“客官高誇我了,我哪有那個眼力。隻不過前些日子有不少人進孤山裏麵,恰逢那幾日我又在這擺攤做生意,恰好他們在我這裏吃了飯,我也是那時恰好聽見那些人說的,嘿嘿嘿。”


    張子明嘴角一笑,喝了一口湯,“還真是挺恰好的。”


    攤販一笑,似乎覺著張子明對他所說也十分感興趣,又接著說道,“這群人,似乎要進山找什麽寶貝。”


    “哦...”聲音一揚,張子明這下才真的有些好奇,看著攤販,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至於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哦...”張子明又默默的開始吃早已經被自己翻來覆去十幾次的湯麵。


    過了片刻。


    有一婦人帶著一孩童出現,步伐倉促。


    婦人和孩童身上看著還算整潔,但臉上卻隱約有些髒亂。


    “娘,我餓...”


    “乖,在堅持一會...娘等會去給你討些吃的。”


    婦人看見攤販,眼前一亮。


    走到攤販麵前,張開幹裂的嘴,小聲的說道,“這位大哥,你能給我娘倆一點吃的嗎?”


    攤販見婦人和孩童麵色,有些心疼。


    “快快快,坐下來,我給你們煮碗麵吃。”


    婦人聽到攤販這話,連忙感謝再三,忙拉著孩童坐下,婦人坐下時,還小心翼翼的看了坐在另一張桌上的張子明。


    沒想到這攤販的心這樣好,隻是這婦人,不知為何神情中透露出慌張。張子明心中暗暗想到。


    張子明五年來在紅塵俗世中打爬,早已經將人心摸透,這婦人神色,自然也被張子明一眼看出。


    攤販上了兩碗湯麵給婦人和孩童,又單獨上了些小菜。


    婦人眼中含淚,又再三感謝。


    孩童似乎很久沒有吃過飯,看見湯麵,不顧湯麵滾燙,狼吞虎咽起來。


    “大妹子,你們這是要往哪去?咋看著,不太順利啊。”攤販看著孩童狼吞虎咽的樣子,心疼的說道。


    婦人吃了兩口,似乎有了些力氣,開口說道,“唉...我娘倆準備往中原去。”


    “這是為何?看你們打扮,也是南荒的人,這中原遙遠,怎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再說,你們娘倆就這樣徒步前行,那得走到何日?”攤販神色一驚,語氣驚訝的說道。


    婦人臉色黯淡,心中也認同攤販所言。


    “大哥...唉...”


    “大妹子,你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不妨說出來,大哥快快,能不能幫到你們。”


    婦人眼中湧現感激之色,又搖了搖頭,開口道,“大哥好意,這件事情,太過複雜,大哥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平白招惹事端。”


    說罷,又再三感謝了攤販,拉起吃完飯的孩童,又匆匆離去了。


    攤販臉上疑惑,轉身對著張子明說道,“客官,你說這娘倆有何難言之隱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張子明放下竹筷,笑著說,“老板,結賬。”


    ......


    “娘,你說爹也去中原了,為什麽爹要去中原啊?我們就待在南荒不好嗎?”


    “...傻孩子。你爹在中原給你買了好多好吃的。等著你去呢。”


    “真的嗎?”


    “真的...”婦人嘴上笑道,但眼神之中卻滿是悲傷。


    “你是!”婦人突然驚唿道。


    隻見張子明突然出現在婦人麵前,著實令婦人一驚。


    婦人將孩童藏在自己身後,身上微微顫抖。


    “你...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婦人語氣顫抖的說道。


    張子明嘴角一笑,“正是。”


    婦人瞬間麵如死灰,身子一跪,拉著張子明的手,大聲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兒吧,放過我的孩兒吧!”


    孩童在一旁見婦人哭喊,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娘,你快起來啊!你哭什麽呀!你這個大壞蛋,是你把我娘惹哭的,你這個大壞蛋。”


    孩童邊哭邊往張子明身上打去。


    張子明嘴角又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要想我饒你們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婦人將孩童抱住,忙說道,“你說,你說,隻要你能饒我兒一命,我什麽都說。”


    張子明輕聲一笑。


    “聽說,南荒孤山有守山一族,世代守護這孤山的秘密。”


    婦人聽了張子明這話,心中驚慌之色更重,顫抖的指著張子明,聲音中透露出恐懼。


    “為何,為何你會知道守山一族?”


    “我們守山一族,向來安分守已,為何你們!為何你們還要為了什麽秘密步步緊逼!”婦人突然歇斯底裏,放聲大喊。


    懷中孩童也被婦人所驚,放聲大哭。


    哭聲之中還帶著一絲憤怒。


    孩童對著張子明叫喊道,“你這個大壞蛋!”


    “是的,外人隻知南荒孤山處有村落聚集,卻不知聚集村落便是早已經淡出塵世的守山一族。”


    “守山一族,凡是族長一脈,在手背上都會畫有記號,男子畫日,女子畫月。而你孩子手背上所畫日象,不就正好是守山一族的證明嗎?”


    張子明輕聲說道。


    “為何,你會這麽清楚。你到底是誰?”婦人死死的盯著張子明。


    張子明從懷中取出一白色扳手。


    “...星河盤下,隻手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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