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何處?


    張子明隻覺自己漫無目的四處飄蕩。而四周一片漆黑。


    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道亮光在前方出現,張子明忙沿著亮光的方向飄蕩而去。


    忽然強光一刺。張子明出現在一城牆之外。


    “殺!”


    一陣殺伐之聲響徹天地,到處硝煙四起,劍光漫布。


    張子明所到之處,斷壁殘垣,旗幟半折,無力招搖。


    張子明心驚,看著十丈高的城牆如泥土般被一觸角輕易摧毀。


    這到底是哪裏?張子明想大聲喊叫,卻發現根本無法出聲。


    隻聽一女子的聲音貫徹天地,其中似乎帶著無上威壓。


    “叛徒!”


    張子明順著聲音跑去。


    隻見金黃色穹頂下,一白衣女子手持一把長劍,獨自站立著。


    張子明仔細一瞧,心中一震,腦中轟然。


    那白衣女子,素手如雪,膚如凝脂,長發如瀑。在她的白色衣衫上還沾染著點滴鮮血。


    隻見白衣女子長劍指天,一聲大喝,長劍唿嘯,萬丈金光齊射,身後似乎有一龍形生物隱隱浮現。


    突然天空之上,道符迸發,天地靈氣異動,竟然演化成一手掌,掌中萬道光芒流轉,似乎夾帶著天地秩序,直直向白衣女子拍來。


    忽然,張子明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萬物又歸為虛無。


    張子明能視時,已經身處一宮殿之中。張子明意識到這應該是某種幻境。


    宮殿之上,有一黑衣男子彎腰持劍半跪,張子明想上前仔細一探,卻覺男子周圍有黑霧纏身,看不清身影。


    轉過頭來,隻見宮殿門口,正佇立著之前的白衣女子。


    張子明跑到宮殿門口,往四周眺望。


    原本雄偉壯闊的城牆已經破滅,唯有幾段殘牆煙火連連,似苟延殘喘般唿吸。而地上有一道長長的裂縫不知延伸幾百裏。四周皆是殘壁,卻無人聲,仿佛這已經是一座死城一般。


    白衣女子雙眼緊閉,麵色悲痛,拿劍的手隱隱的顫抖,而劍身中倒映著這滿城的破敗。


    張子明本打算開口安慰白衣女子,卻才想起自己不過看客一般,心中湧起一絲無力之感。


    “終究,還是我來晚了一步。”


    白衣女子長歎一聲,望張子明的方向看了一眼,張子明隻覺渾身一顫,隻覺女子眼中透露著無盡悲涼,胸中一股悲憤之氣湧出,直刺識海。


    突然白衣女子長笑一聲,癲狂異常,長劍一揮,點滴血花落地,一道白色身影墜下這百丈宮殿。


    張子明如被雷擊,全身激顫,心中空白無物,隻有那一道白色身影。


    忽然隻覺氣血上湧,鮮血噴出,又昏迷了過去。


    良久,張子明手指微微一顫,似乎感覺身邊有點滴水聲。睜開雙眼,有微弱光芒照明。


    突然一老者的聲音傳來。


    “咦,竟然是你,我還以為會是那黑衣少年。這明明之中的緣分,真叫人難以捉摸。孩子,走向前來,讓老夫看個仔細。”


    張子明忙轉身,隻見一灰袍白發老者坐在一山石之山。


    白發老者眼中精光一現,張子明隻覺有一種全身被看個通透的感覺。


    白發老者點了點頭:“資質不算極佳,但也不錯。若能習得老夫七分,倒也是個幫手。”


    張子明摸了摸頭,不解其意,開口問道:“老人家,請問這是何處?”


    白發老者雙腿一盤,長須飄飄,“這是我所設幻境。你如今,當叫我一聲師傅。”


    張子明在茶館聽故事時,早就聽說有不出世的高人收人為徒的故事,沒想到會被自己碰上。“老人家,你可別開玩笑了。論資質,少爺比我好太多,老人家為何會收我為弟子呢?”


    白發老者撇了撇嘴,我倒是想收你家少爺為徒,這幾個人裏麵就數你資質最差,要不是你最先走出幻境考驗,老夫才不會收你為徒呢。


    嘴上笑著說道:“哈哈哈哈,天機不可泄漏。你快行拜師禮便是。”


    張子明心中忐忑,這不會是什麽騙局吧,忙問道,“我若拜師,可要替師傅你完成何心願呢?”


    白發老者一聽,這小子還挺上道的。大手一揮,揚聲說道:“斬殺仙門,重振我朝!”


    張子明一愣,神情一驚,“前輩是那已經破滅的王朝之人?”


    “正是!當年要不是仙門為亂,截我王朝氣運,誅殺我朝王室子孫,王朝豈會衰敗!”白發老者神情激動道。


    “還好各族遺老齊心,立下鴻願,定要重振王朝。為留下薪火,等待王朝後人。我自薦為傳人守候者,各族十二位遺老施展秘術,以自身修為為代價,將我魂魄抽出,如此我神魂得以保留,就是等待王朝後人歸來!”


    “我自設下幻境,凡通過幻境測驗者,便能被我收為徒弟,習我畢生所學,為我朝效力。”白發老者說到此處,氣定神閑,似乎心中已經認定張子明會被他為師。


    張子明思索了一陣,又緩緩問道,“不知,前輩至今已收幾人為徒?”


    “自我沉寂以來,還未曾收徒,你如今可是我的首徒啊!”白發老者長笑道。


    “...恕晚輩不能從命。不能做前輩你的徒弟。”張子明恭敬的說道。


    “你說什麽!”白發老者雙眼一瞪,似乎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可知我是何人?我所授功法有多玄妙?哼,我勸你再仔細斟酌!”說完,扭過頭去,並不看張子明。


    張子明暗道,依這前輩所言,若自己答應,此後與仙門必定勢同水火,那自己還如何進靈雲仙山同少爺一起修行呢。而且,上古王朝與仙門之戰,我這樣的無名小輩參與進去,也不過如同魚蝦一般,任人宰割罷了。


    張子明又對著老者行了一禮,說道:“前輩,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鄉村人士。這重振王朝一事,恐怕,子明力不從心。”


    白發老者轉身,指著張子明,嘴上厲聲喊道,“王朝在時,你祖上亦是王朝子民。如今王朝氣微,後世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可見仙門蠱惑人心,令後人愚昧!”


    “我且問你,你可是覺得仙門功法玄妙,想修成仙人,證得長生?”


    張子明搖了搖頭,自己畢生所求,不過是粗茶淡飯,瓦房熱炕而已。


    “那你可是覺得如今仙門獨大,畏懼仙門,不敢與之抗衡?你可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張子明又一搖頭,正色說道:“前輩,請聽晚輩一言。這王朝衰敗,已有三世。子明隻知如今雖無王室,但風調雨順,百姓安居。不知前輩可聽過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子明一介布衣,隻願縱情於山水,休養於田野。這王朝如何,仙門如何,與我有何幹係!”


    白發老者一時語塞,指著張子明,微微顫抖。然後,一拍雙腿,仰天長歎。


    “罷了,罷了。終究是成王敗寇,老夫愧對王朝先帝,愧對各宗親士族啊。”


    張子明小聲說道:“前輩,我等貿然闖入,叨擾了前輩,不知前輩可否放我少爺等一行人出了這幻境。”


    白發老者雙目沉閉,沉默不語。


    張子明又一行禮,亦不做聲響。等待白發老者迴應。


    白發老者看了張子明一眼,長歎一口氣,語氣中隱約中透露著一絲失望之色,緩緩說道:“放你們出去也未必不可,隻是老夫有幾件事情,還想拜托小兄弟你。”


    “多謝!前輩,你請說。若是力所能及,子明定不推辭。”張子明朝白發老者深深一拜。


    “你既然不願為我徒,為王朝效力,老夫亦不強人所難。但你破我幻境測驗,老夫卻依舊遵循承諾,隻是不能傳你修練功法。”


    “這本手劄乃我畢生心血,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靈花仙草,異獸秘寶,皆有所記。你若有心,傳於後世,也不廢老夫多年苦心。”


    張子明接過手劄,神情沉重。


    “老夫亦有不情之請。我一生心願,便是想要找到王室後人。雖然當時仙門屠戮王室子孫,但仍舊有分支暗存。若小兄弟能為我找到後人,將此處告訴於他,老夫必定感激不盡。”


    張子明饒了饒頭,“前輩,隻是這人海茫茫,我該如何去找呢?”


    “王室子孫,身上有獨特印記。你持這枚白玉,自然會有感應。”


    張子明接過白玉,點了點頭。


    白發老者欣然,開口道:“如此,你們便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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